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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之彼岸花開

第七十七章 消食

奈何之彼岸花開 鄧大蒙 3091 2020-07-06 17:44:52

  自從阿宋被陸珠莎躲懶送至呂娘子處去,他平日里來彼岸小筑里的日子倒是真不多。為此,阿靈卻是能時時陪在陸珠莎跟前了,沒了阿宋那個小調(diào)皮拎著它顛來倒去的,它現(xiàn)下放心的待在彼岸小筑里,到哪都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陸珠莎的身后。

  尋常,阿靈明顯更偏愛常子錫一下。

  陸珠莎知道,大抵是就連阿靈也覺得她太寂寥了些。

  今日午間文嬤嬤做了她最拿手的辣牛肉,這道吃食,陸珠莎最是歡喜,她曾經(jīng)跟在文嬤嬤身后學(xué)了無數(shù)次皆未成功,于是索性不再學(xué)了。

  文嬤嬤但凡一做這道菜,基本陸珠莎會讓自己食個滿足為止。

  阿靈今日也食了不少。

  用過午膳后,它就卷著圓胖的身子,懨懨的癱在院子里,懶懶洋洋的半闔著眼,瞧起來愜意極了。

  陸珠莎半蹲在院子里,輕輕托起它的兩條小前腿,將它整個身子半拎了起來。

  它卻耷拉著腦袋,并不肯睜眼。

  陸珠莎瞧它那副懶進骨子里的德性,索性起身,將其隨意一扔,懶得再理會。

  誰知尋常最為敏捷的阿靈,此刻卻哐當(dāng)一聲著了地,隨之而來的,便是它輕哼出來的“喵嗚……”聲響,低吟綿長,倒像是痛苦的呻吟聲。

  陸珠莎走近了一瞧,只見阿靈斜躺在地上,眼睛依舊半闔著,卻是能瞧得見它幾乎皺著眉頭的痛苦面容,嘴角處不停有白色的泡沫往外溢了出來……

  陸珠莎心一驚,大呼道:“文嬤嬤!文嬤嬤!”

  文嬤嬤擦著手從小廚房里奔了出來,一瞧阿靈的模樣也嚇懵了,嘴里低嚷道:“哎呦,這難不成是中毒了么?”

  接著文嬤嬤迅速瞧向陸珠莎,喚道:“少夫人,您可有覺著身子有哪兒不適?”

  陸珠莎雙手將阿靈抱在懷里直搖頭,卻是心急如焚。

  “我瞧您午膳與阿靈用的一樣,哎呦,這可如何是好呀……”文嬤嬤尚未說完,只見自家少夫人已然抱著阿靈奔出院去了。

  陸珠莎抱著阿靈剛出院門,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時心急,卻并未想好要去往何處。

  她嘗試著用指腹仔細去觸了觸阿靈的脈息,低低重重的跳動著,倒也還算清晰有力。

  她決定先去黃泉醫(yī)館找徐館長,眾生皆為靈,他作為一名醫(yī)者,應(yīng)總有辦法才是。

  黃泉醫(yī)館位于兵臨堂與常府之間,兩進低矮的院子,尋常從此路過,里間時常飄出濃烈的藥香來,以往丹兒最喜去這兒找李先生了,自己卻從未涉足于此。

  出門剛過拐角不遠,醫(yī)館門口此刻連名守衛(wèi)都沒有。

  只見張嬤嬤帶著徐館長急匆匆的出了門來,她微埋著頭,陸珠莎凝息一聽,便聽見她嘴里低聲陳述道:“今日午后,夫人突發(fā)急癥,徐館長怕是要快些了……”

  一抬頭,便瞧見陸珠莎站在門外不遠處,張嬤嬤視線掠過她懷里的靈貓,雙眼一縮。卻到底只皺著眉福了福身子,攜著準(zhǔn)備行禮的徐館長往府里疾行而去。

  從頭至尾,張嬤嬤未對她說過一句話語,像是極其厭惡她這一人一貓。

  阿靈懶懶的靠在她懷里,嘴里不停嗚咽著,陸珠莎已然來不及細思,毫不猶豫的抱著阿靈踏進門去。

  醫(yī)館的前廳是藥鋪,收拾得干凈整潔,井然有序,卻未見一人當(dāng)值。

  大約是有人聽見了響動,陸珠莎剛想抬腿往后院去,便聽見了腳步聲傳來。一抬眼,瞧見李先生一面出門一面拍打著衣裳上的灰。

  抬眼一瞧見她,迅速佝著身子,雙手微微碰地,行了個大禮:“見過少夫人!”

  陸珠莎覺得他這個禮著實行得有些重了些,因掛念著阿靈的安危,卻也沒在意,只急急道:“李先生,麻煩您瞧瞧阿靈,它今日午膳吃了好些個牛肉。豈知午后突發(fā)急癥,吾本不該大驚小怪煞費其事的來醫(yī)館煩擾您,只是它,自小一直養(yǎng)在將軍名下,現(xiàn)下,并無其他更好的法子……”

  “少夫人,莫要跟我等客氣了?!崩钕壬鷶[了擺手,接過阿靈,輕輕的往臺上一放,笑了笑:“這黃泉醫(yī)館,設(shè)立之初衷,本就專為常府服務(wù)的?!?p>  陸珠莎擰著眉瞧向阿靈,半死笑容也擠不出來。

  只見李先生來回?fù)崃藫岚㈧`的腹部,再探了探它的脈息,嘴角的殘余泡沫他輕輕瞥了一眼,輕言道:“這靈貓,約莫是午膳吃得有些過了,少夫人只要稍稍等個片刻即好?!?p>  說著他轉(zhuǎn)身去藥柜里尋藥,接連拉了好幾個抽屜,像是都沒尋著他想要的來,那一雙手卻是顫得不行。

  陸珠莎瞧著他此刻的神情,心下一急,連忙問道:“李先生,您同我說句實話,這靈貓……是不是生了重癥?”

  李先生仰著頭,視線在各級抽屜里細細搜尋著,他并未看她,只一味的擺手道:“少夫人,莫急。是輕癥,稍后便好,稍后便好。”

  他嘴里嚷著莫急,自己卻已是慌亂一片。

  那一排井然有序的藥屜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一片狼藉,各級抽屜半開著,有零星的藥草漏了出來,他慌忙去撿,上面卻是又有掉落了。

  陸珠莎何曾見過李先生這副模樣,當(dāng)年余娘子產(chǎn)后大出血,他雖不停抹著汗,卻不如今日這般慌亂而又迫切。

  終于,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物什來,隔著柜臺,陸珠莎瞧見了他拉開的那個抽屜,旁側(cè)用細筆清晰的寫著三個字:焦山楂。

  字體小且隱蔽,在這滿墻的藥柜里,倒也著實難尋。

  陸珠莎瞧著那三個字體,不由得心下一松……

  李先生接連拉開幾屜藥屜,隨手一并抓了焦山楂旁側(cè)的幾味藥,低聲叮囑道:“少夫人,您且候上半刻,我煎一碗水便來?!?p>  說完衣袖一拂,那些稀稀拉拉半開著的藥屜一瞬間便合上了。

  接著只見他一閃身,便慌慌忙忙朝后院奔去了。

  從頭至尾,李先生沒與陸珠莎對視過一眼。

  陸珠莎瞧見有一截抽屜尚未關(guān)好,上前踮腳輕輕推了推,卻是推了半晌也推不進去。她斜首一瞧,抽屜下夾著一張泛黃了的紙頁。

  她只得伸手一抽,將那片紙張輕輕抽了出來,抽屜倒總算是關(guān)嚴(yán)實了。

  陸珠莎低首一瞧,瞬時面色一白,她倏地回身瞧了瞧夾著的那張紙下的抽屜。

  屜柜的左上角,用極細的字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三個字:藏紅花。

  視線一移,藏紅花的旁側(cè)是麝香。

  她隨即將手里的紙張小心翼翼的疊進衣袖里,伸手輕輕撫觸著阿靈的身子。

  阿靈的身子此刻又軟又暖,她的一雙手卻是抑制不住的顫得不行,就連身子也陡然間變得冰冷了起來。

  明明方才收了紅豆不久,那滿岸的彼岸花開得正盛,夏秋交際之時,本不該如此寒涼才是。

  過了許久,方才見李先生端了一碗藥踱了出來。

  他倒細心,碗沿上有個細細的口子,低著頭,耐著性子一點點的往阿靈的嘴里灌。

  過了小半刻,阿靈像是已然安詳了不少。

  陸珠莎站在李先生身后問:“李先生,我們家丹兒往日里可是最喜到你這兒來了,你可還記得她?那丫頭啊,天生就喜醫(yī)理……”

  李先生的手一顫,藥汁灑了一小半出來。

  陸珠莎沉了沉眉,到底沒再追問下去。

  終于,那半碗藥汁全喝進了阿靈的肚子里去了。

  李先生舒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件莫大的工程般放了碗,拿著臺上的手巾擦了擦手,笑道:“少夫人,現(xiàn)下在這候上一會兒便可了,等徐館長從夫人那兒回來,約莫就差不多了……”

  陸珠莎一驚,望向李先生:“為何非等徐館長回來就好了?”

  李先生埋著頭,訕笑道:“大約那些時刻,喝進去的藥就該起作用了?!?p>  陸珠莎挑了挑眉,笑問道:“李先生是如何來的這醫(yī)館?徐館長的門生么?”

  李先生搖了搖頭,道:“我是夫人帶進府的,少時承蒙夫人瞧得起,讓我自小跟著徐館長習(xí)醫(yī)?!?p>  “甚好,想來母親倒是做了件莫大的好事,這兒又多了位先生來。”陸珠莎瞧了瞧阿靈,像是快睡熟了,遂問:“徐館長應(yīng)也是極喜先生吧?那一段閉關(guān)期間,都是李先生撐起這兒來的呢?!?p>  “還好,還好。”

  “李先生習(xí)醫(yī)多少年了?”

  “千余年吧?!崩钕壬Ь吹?。

  陸珠莎輕輕抱起安靜的阿靈,隨意問道:“李先生可會通靈?”

  李先生倏地抬起頭來,卻是眼神閃躲,慌忙擺手道:“不會!不會!少夫人約莫是太瞧得起我了!”

  “李先生,那徐館長想來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回得來?!标懼樯p輕點了點頭,見懷里的阿靈已然許久不再低哼了,笑道,“我瞧著阿靈好些了,既不是什么大病重癥,不若我且?guī)Щ厝B(yǎng)著?!?p>  李先生恭敬的候在門口,低首道:“少夫人放心便是,今日晚膳前,定能痊愈?!?p>  “晚膳可要注意何事?”

  “勿須過分在意?!?p>  “既如此,有勞李先生了。”

  李先生一直低低佝著頭,深深福著身子,道:“少夫人,請慢些走!”

  陸珠莎點了點頭,手一動,磕到了袖間的紙片,到底抬腿邁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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