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羅總及那位精壯男子跟隨道童一路走到住所處,三人道謝后進到屋內,胡楊心有疑惑,校尉組向來與修真門派間的關系不冷不熱,每一門派或世家的水都深不可測,輕易不會參與到修真門派中的事務中來,即使是婚嫁這種世俗常見的事。
修真門派與世家之間罕有聯(lián)姻,修真者之間結道侶的情況亦是非常少見,都是在紅塵中爭渡修行之人,早已淡了那種兩性間的欲望和情愫,而且大多修者對于情感一類的事皆是避而遠之,紅塵萬丈最難渡者,為情而已!沾惹過深,莫說仙道果位,甚至連大成境也未必摸索得到,有志于修真仙途的生靈都沒將世俗情感看在眼中,而踏上修真路的每一位修者,又有哪一個沒將至高仙道定為目標?
胡楊想通此間關節(jié),便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兩方勢力的聯(lián)姻斷不會平淡結束,觀此一日來八方賓客匯集的場面,他就暗暗警惕,總感覺背后有一雙手在撥弄眾生,最終的結局是喜是悲,難以預料!
羅總訥訥道:“小胡你心所想為何?”他看出胡楊心中藏著事,開口詢問,也是一次試探。早在總部時就聽說校尉組中新晉一位曠世奇才,不僅幾位老總刮目相待,更引出自封于玄冰中的校尉組前賢親身指導,早就對眼前這個看起來稚嫩的小伙子大感興趣!
胡楊答道:“羅總,我在想您參加婚宴的目的,或者說修真界諸多絕世高人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蜀山派大弟子的姻緣之事?”
羅總暗自欣喜,如此看來胡楊的嗅覺很是靈敏,具有一位精英校尉的潛質。但隨即他的眼里也露出一抹憂色,蜀山派的陣仗超乎他的預料,令他憂心忡忡。
不止他一人懷有憂慮,更為頭疼的人正是此局面的始作俑者——蜀山派。
夜涼如水,星羅棋布。劍峰的最高點矗立著一座古老的建筑,象征著蜀山派無上地位的劍仙殿,亦是蜀山派歷代掌門執(zhí)掌之所在,代表著最高權威,無人敢質疑!
劍仙殿中長明燈千古不滅,歷經蜀山派二十七代掌門,那些古代天驕們,或化作塵土,或飛升仙境,而幾盞長明燈依舊燃燒不熄!正中座的那人眼中神光湛然,鶴發(fā)童顏,不動聲色,而下首四人正是蜀山派中地位超然的四位首席長老。
四大長老躬身施禮,其中一人走出,正是今日迎賓多時的親炙長老,他說道:“掌門師叔,八方賓客比我等預計的要多出數倍,其中恐有居心叵測之輩,我等該如何預防呢?”
親炙長老迎接海外三仙入山門后,便把迎客之事交代給門下親傳弟子北峰處理,只身趕赴另外幾座劍峰,找到三位首席長老商議此事。除開他們正式發(fā)出請柬的幾個門派外,不少好事者聞風而動,湊著蜀山派迎娶唐家小姐一事進入蜀山,自然有真心實意祝賀新人者,但那些存心不良之人恐怕也已經混跡其中!
此時的蜀山正所謂魚龍混雜,黑白難分!加上前些日子的流言及之后發(fā)生的事來看,蜀山派似乎已然處在當今修真界的風口浪尖之上,會是誰第一個冒出頭針對蜀山呢?一念及此,親炙長老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找到幾位首席長老,把這些情況與眾人商議。
另外三位首席長老與他同輩,四位一商議就是一天,總抓不到要領。想要將來客謝絕不現實,已經接引入山的賓客就不少,如何與他們解釋?
“明日乃是正日子,恐怕仍有修者趕來,不如就此謝絕來客?”天凈長老說道,他一襲皂羅袍,腳踏云靴,好一派得道高人模樣,相貌卻是平平。
地維長老卻說道:“不妥!修真界中針對我劍修已是多方不滿,我觀門下驕矜自滿之風卻是盛行,此舉會引起修者敵視,也會助長我派弟子的不良風氣!”他看問題的角度和視野與眾不同,一雙透亮的眸子像是望斷古今未來,得見不可預知之事。
一人咳嗽,聲音略微中氣不足,道:“嗯!地維師兄所言在理!蜀山派劍修并不高人一等,驕矜之風大盛,恐他們將來吃虧!而這次前來的賓客中,不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將他們拒之門外,總歸是有些失禮!于門派聲譽有損!”
親炙長老道:“這些都是以后的事,當下是要拿出可行的對策預防來賓中有人圖謀不軌!”
四人商量許久,終歸沒能找出有效的辦法。來賓的實力、地位、修為等都不是年輕弟子能應付得了的,他們四位分身乏力,只得找到掌門處。
蜀山派掌門修真歲月漫長,經歷恒河沙數般年份打磨的老古董級別的人物,眼睫毛都是空的,這點小事哪能瞞過他的眼睛,他坐在大殿上,穩(wěn)如泰山,眾人看向他就像是看見架海紫金梁一般,他的存在令蜀山派眾人安心。
“此番局面盡在掌握中!明日大婚,一切如常!”
掌門是他們師叔,輩分大,分量重,幾位首席長老都無異議,躬身退下。
與此同時,胡楊這里也問出了一些隱秘。
羅總說道:“蜀山派雄踞蜀境千古,校尉組未能在此地區(qū)設立分舵的原因就是它的存在!蜀山派鎮(zhèn)壓蜀境無盡歲月,的確沒有出過什么亂子,為了維持修真界的穩(wěn)定,我們也就安于現狀!只是前些日子來,有關于蜀山派的一條消息不脛而走,修真界怕是要掀起滔天波瀾!”
“哦!到底是什么消息?”胡楊也不禁燃起好奇心。
羅總言道:“我聽說巫山境中幽然,哦不,那個查郎給了你一件東西?!?p> 胡楊不明所以,隨口答道:“是,一個小木匣。不過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就不得而知啦,我始終沒能打開它?!?p> 羅總不經意地看了眼身旁的精壯男子,從他的眼神得到答案,說道:“那恐怕是五把鑰匙之一!關系著上古仙戰(zhàn)的隱秘,徐總和我得知其中重大之處后,動用權限開啟了校尉組中塵封無數歲月的最高機密檔案,得知一鱗半爪!不過還不能告訴你!”
胡楊聽聞表示理解,道:“這又跟蜀山派有何聯(lián)系?”
“呃!修真界中前些日子起,不知何處流傳一則消息,說是蜀山派中的藏劍峰有五把鑰匙之一。”羅總說道。
“難怪!這些賓客中恐怕都是沖著那把鑰匙來的!”
羅總道:“倒也不全是!蜀山派還有件東西,或許比流言中鑰匙更能撥動人心!”
胡楊欲深問,羅總卻說乏了,回到里屋睡下。精壯男子守在外面,看樣子是羅總的貼身保鏢,不茍言笑,嚴肅的樣子讓人望而卻步。
胡楊便回到自己房間休息,想到明日可能發(fā)生不好的事,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唐因還是組內的人,算是戰(zhàn)友的情分也希望她平安喜樂。本是睡意全無的他,不知何時竟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不知的是早在今日早些時候,他就被人盯上了,他和羅總打探消息時,他們也在采取針對他的行動。
蜀山派為賓客提供的住所中,一間清幽僻靜的房間里,兩人正在策劃著一次暗殺行動。
“今夜去,只有一件事你要記住?!?p> “說!”一個影子似的人說道。
“雁過不留痕!”
話音落下,那影子就已飄然遠去,影子走過怎會留下痕跡呢?
迷迷糊糊的,胡楊察覺到一抹深沉的危險,淡淡的殺機總在他心頭縈繞,一種被人盯上的直覺告訴他現在很危險。
“快醒!”胡楊不斷告誡自己,大聲呼喝,卻無法擺脫如夢似夢,似虛非虛的迷離狀態(tài),連他想要運轉真元力的想法都不能實現。若是在外人看來,胡楊的表現就像是個白癡,嘴角流著涎液,雙眼睜著卻無神。
他早就離開屋子,行至外界無人處。那個影子似的人在陰影里望著,心中納悶,就這種貨色值得他出手刺殺?
“速戰(zhàn)速決吧!”影子取出一枚短小的梭鏢,啪的飛向胡楊。他的手法很是奇特,看似不合理的地方被他施展來,確是合乎道理,傾注道理的攻擊是世間最為強大的,只有百戰(zhàn)不死的天賦異稟者才能在生死間感悟出那種天地至理!
胡楊皮膚像是被冷箭刺痛,肉身的本能察覺到致命的危險,咔嚓!像是什么東西繃斷,胡楊頓時清醒。千鈞一發(fā)之際,梭鏢貼著他的腦門飛過,險些兒擦破了皮!
胡楊當下的肉身,不是上等法寶的利器根本傷不了,而影子隨意發(fā)出的梭鏢竟然就是上等法寶!而且胡楊嗅到一絲危險的氣味,不僅僅來源于法寶,還有劇毒的氣味。為了一擊必殺,梭鏢上淬著致命的劇毒,令他都膽寒!毫無疑問對方是個冷酷無情,技藝超群的殺手!
“你是何人?”胡楊迷迷瞪瞪地說道,周遭的環(huán)境是蜀山派劍峰的曠野,不是住所,自己似乎中了古怪的毒。
“不必問!死吧!”影子上前殺來,他的身法極其詭異,霎時間消失于空間中,胡楊肉身、元神都受到藥物的影響,強橫的神識探查也大大衰弱,簡直是最糟糕的局面!
“不,不對!是空間法則大道,竟是這種詭異莫測的手段!”胡楊幾乎瞬間斷定對方的手段源于空間法則,心頭更是震撼。一柄淬毒的匕首擦過他的臉頰,最后一刻他本已是避不開的,空間遁術詭異難測,防不勝防。
他的背后突然出現一只手將他拉退半分,險險地避開殺招!胡楊挑眼看去,就是那位隨羅總而來的精壯男子。
精壯男子首度開口,道:“你中了迷魂郁金香花粉,用你的手段化解!”
“轟”的一聲,精壯男子身上的氣勢徹底爆發(fā),就像是一座積蓄無數熔巖的火山突然噴發(fā),絕滅萬物生機。蜀山派的劍峰上禁制重重,感受到這股莫名的強大氣勢被激活,萬千符文發(fā)出威勢鎮(zhèn)壓。
精壯男子渾身是膽,未將那些符文放在眼中,呼喝一聲,精光湛然。肉身發(fā)出陣陣罡氣,渾若金剛之身。
“佛宗神通?”影子納罕,手上動作卻毫不遲疑,祭出一件奇形怪狀的法寶,半圓形的未知物體快速襲殺,直取精壯男子的首級。
胡楊就地盤坐,雷法運轉,身體中產生點點滴滴的閃電,此時他才看見經脈中充斥著未知的植物花粉,應該就是導致他失神的罪魁禍首。雷法卻對這種花粉無效,胡楊直感五內俱焚,猛然間采用煙火的異能,異能盤旋處盡皆將花粉吞食殆盡。
“大補啊大補!”胡楊耳邊像是響起煙火的聲音,要不是忽然閃過煙火的模樣,還想不起他最喜歡吞食這些古里古怪的“食物”!
“煙火出來助我!”胡楊呼喚道。
久久不見煙火回應,連番呼喚,只聽到氣急敗壞的一聲:“沒空!”
影子的刺殺猝不及防,煙火的行蹤也成了謎,胡楊滿臉黑線,心想:“通獸師的異獸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