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我敬您一杯，來，吃口菜，以后要常來關顧這里，照顧我們的生意哦——”妖嬈風情的女子，柔弱無骨地靠在一個絡腮胡大漢胸前，嬌滴滴的撒嬌。
“好，只要把爺這些兄弟伺候舒服了，銀子都在這，你們幾個小妞拿去分了——”大漢豪爽地拿出一個布袋，重重扔在桌子上。
“哎呦，爺您可真是大方，這銀子老身先替姑娘們收著，當她們以后的生活費和投胎的盤纏。還不趕快謝謝大爺們——”老鴇一個箭步搶走了銀子，滿臉奉承，對幾個姑娘使眼色。
“謝大爺打賞——”眾姑娘雖然臉上不情愿，迫于老鴇的淫威，也只好乖乖照做。
“最近，新來了幾個不錯的貨色，彈曲、跳舞樣樣在行。老身這就叫她們過來，您挑幾個鐘意的？”老鴇滿臉堆笑，眼角的皺紋像蜘蛛網一樣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嗯，去吧——兄弟們，錢，老子有得是，一定要喝盡興了——”大漢不再理會，拍著胸脯，招呼其他人繼續(xù)喝酒。
“哼，你們男人還真會享樂，成天喝花酒。青珊、朝陽、金蓮都是些癡情女子，偏偏天不遂人愿——還有，憑什么女娃從小就要洗衣做飯，遵守三從四德？真是不公平——”白芷若握緊拳頭，心里沒好氣的嘀咕。
“我就不會這樣——”冷炎故作無辜狀。
“呸，我娘說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哪有不偷腥的貓。男人都一樣，在街上看見俊俏的小娘子，道都走不動——”白芷若氣呼呼地說著。
“你爹呢？”
“我爹要敢這樣，我娘拿大掃帚呼他臉，天天跪搓衣板挨罰——”
“如果你哥這樣呢？”
“我，若光哥哥，他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做不出這些骯臟事。他若變成這樣，我就不和他好了，離得遠遠的——”
“未必吧，人不可貌相，也許你看不到你的若光哥哥私底下是什么樣子——”
“冷炎，我可真生氣了，你說我可以，但不能污蔑若光哥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p> “我小人？地仙大人，您評評理，這丫頭偏心都偏到西天去了——”
鼴鼠妖煩躁地抓著白芷若的袖子直撓頭。
“我說你們兩個小祖宗哎，能不能歇歇，一路從地上吵到房梁上，我年紀大，頭疼?。 ?p> “不行，這事不能算了，一定要給我哥道歉！大人您說句話吧，到底是誰錯了——”
“好，按照你說所有男人都一樣，這不是前后矛盾嗎？夜昊天一生也只愛過朝陽公主，并為她做了一回凡人，幾百年間，將自己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不見人。這樣的男子不癡情嗎？”冷炎好笑又好氣地捏著她的臉。
“疼，松手——好了，好了，我說的是大多數男人負心薄幸，還是有少部分好的，不像下面那些臭男人——”白芷若摔開他的手，揉著捏紅的臉頰。
一排花枝招展的女子站滿了屋子，空氣里充滿濃重的脂粉味，引得眾人噴嚏連連。
“來，姑娘們?yōu)楸娢淮鬆斕?，詩詩彈琴，小蓮子伴奏，你不是最拿手的是吹笛子嗎？不要躲在角落里，讓大爺們好好瞧瞧你們的本事！”老鴇安排完其他人，費力拉出一個身形高挑、扭捏的女子。
“噗噗——”眾人看到女子的面容，嘴里的酒都紛紛噴了出來。
“大爺們別急，小蓮子雖然長的丑，可業(yè)務能力一流，一回生二回熟，看多了就習慣。好多恩客聽了他的曲子，如癡如醉，爭著找她呢——”老鴇安撫眾人，說明緣由。
“果真如此？吹來聽聽——”大漢饒有興味。
一曲悠揚的笛聲，從女子嘴里吹出，如微風拂面，如鳥兒般清麗婉轉。眾人聚精會神，神情迷醉，曲終許久，才回過神來。
“好！實在太好聽了，我等在人間也從未聽過此等仙音。小蓮子，過來，陪爺喝一杯！”大漢鼓掌稱贊，攤開肥膩的大手。
“小女子不勝酒力，望大爺見諒！”女子故意尖細著粗啞的嗓子，低頭盈盈一拜。
“恩？不識抬舉？”
“大爺見諒，小蓮子不善飲酒侍奉，恐污了您的眼，老身讓小翠陪您喝酒，她吹曲豈不更好？”老鴇急忙上前解圍。
“欺男霸女，一群強盜！”白芷若小聲咕噥。
“也包括我？”
“你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睚眥必報，只有你負人，哪有人敢對不起你——”
“世上也有女子水性楊花，熱衷攀附權貴，背信棄義，都是些賤人——”冷炎嘲諷道。
“你怎么能侮辱女人呢？你見過哪個女子喝花酒了？強人所難了？只會空口白話，欺負人！”白芷若氣不打一出來，推了他一下。
誰知冷炎腳底一滑，兩人齊齊從房梁上一路滾下來，桌上的酒菜撒了一地。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白芷若正壓在冷炎身上，發(fā)現他用手臂死死擋著自己，避免碰傷頭。
“你們在干啥呢？玩摔跤呢？”絡腮胡子大叔手里端著酒杯，還沒有緩過神來。
“上面太滑，不妨事，咳一一”冷炎將白芷若扶起，拍打著衣服上的菜漬，尷尬地咳了一聲。
“夜昊天已出地界，我們要找個地方另行商議，事不宜遲，趕緊走——”
“我就說嘛，上神也靠不住，還得早做打算，咱們的好日子到頭咯——”一個年輕的惡鬼打著飽嗝，不停抱怨。
“再嘰嘰歪歪，陰陽怪氣地說些喪氣話，掃了興，老子把你的頭檸下來！散了！”大叔把手里的酒杯摔得粉碎，指著他的腦門發(fā)火。
“諸位，消消火氣，若要藏身，老身在這酒樓迎來送往，倒有個好去處，只不過要多付一點定金——”老鴇對姑娘們使了個退下的眼色，關好房門，轉身對大漢說道。
“哦？什么去處？若有用，在下這里還有些積蓄，愿奉獻給媽媽——”冷炎站起來，笑著從褲管抽出一根金條。
“小伙子，嘴夠甜，夠上道，嘻嘻——黑市，聽說過沒有？”老鴇接過金條，眉開眼笑。
“地府三教九流交集的地方，藏污納垢，別說是惡鬼、殺人犯了，九世惡人都藏在那里，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正好地仙在這，請它老人家跟蛇頭吩咐一下，你們能待好些日子呢——”
“黑市要經過地河，那里到處有鬼差把守，如何去得？”鼴鼠妖好奇道。
“請隨老身來——”老鴇引他們走下樓梯，進了自己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