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觀音

　　母親從外祖家處理完外祖母的喪事，就回到家里來。

　　祖母說那時(shí)的母親平靜從容，面上不見半分悲喜，只是忙里忙外的賺錢。

　　很早的出去，很晚才回來。以至于我們睡在一張床上，我幼時(shí)對她也不是十分的熟悉。

　　母親那時(shí)像是一個(gè)提線木偶，而那根牽動(dòng)木偶的線大概就是我吧。

　　說來有趣，小時(shí)我格外親近的父親，自我長大之后卻變的了暴躁易怒。反而，那時(shí)漠然的母親開始變得健談起來，我想是我讓母親變得更具有活力吧。

　　而這個(gè)故事呀，還要從一株觀音草講起。

　　我的堂哥跟我們住在一起，祖父祖母都圍著他轉(zhuǎn)，母親父親工作，時(shí)常不在家。

　　我幼時(shí)還是與他呆在一起玩鬧的，說是一起玩，不過是剛剛能走的年紀(jì)邁著蹩腳的步子，做他的“跟屁蟲”。

　　祖母是愛花的。家里還有院子時(shí)，她最愛侍弄它們。嬌羞的茉莉，冷情的梔子，熱烈的海棠......它們被種在雕刻有花紋的瓷花盆里，格外雅致。

　　那是角落壓水旁，還有一口大缸。在我印象中是巨大的，就像畫本里司馬光掉進(jìn)去的那種。里面游著兩尾魚，早已記不得是什么品種，只記得院子里甚是好看。

　　而那堆“鶯鶯燕燕”的花叢中，卻有一株長的煞是繁茂的花。不，它甚至樸素的像株長勢繁茂的草。

　　那葉子郁郁蔥蔥，形狀十分優(yōu)雅，是水滴的形狀。但它卻從不開花，至少過去這許多年月，我卻從沒見過。

　　是個(gè)高絕冷傲的美人兒，我只能這樣形容。但我卻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體會(huì)到，觸怒這朵奇花的火鍋。

　　我那堂哥，學(xué)人啥不好，偏偏學(xué)人摘花。而他的目標(biāo)，自是群花中身材出挑的觀音草。

　　那會(huì)兒，西游記熱播的緊，又是崇拜英雄的年紀(jì)。我猜你定會(huì)想這故事一定與最厲害的，那有根“定海神針”的潑候有關(guān)。

　　但我這堂哥卻與人不同，他獨(dú)獨(dú)愛那拿著瓶子的觀音，覺著他手中一抖那柳條便啥都有了。

　　春天，那柳樹上連芽都沒長幾個(gè)，去哪摘柳條？他從院子里一逛，一眼就相中那棵長勢繁茂的觀音草了。

　　毫不猶豫的折下來，拿在手中找瓶子去了。

　　我跟在他后面瞎跑，我年歲又小，也不知道他嘴里像我念叨著什么。

　　只記得，他將手里的草遞給我，一臉期待的等我“接戲”。我們倆玩的正歡，剛演到柳條灑水治病那里，大人回來了。

　　堂哥知道祖母甚愛那些花，就將手里的觀音草藏起來了。

　　應(yīng)是好奇問為什么的年紀(jì)，該著杠著，好巧不巧的被我看到藏起來的觀音草。

　　于是自作多情的把戲演下去，舔了一口，味道又苦又澀。結(jié)果戲沒演完，人先倒了。

　　你沒聽錯(cuò)，我是真的暈倒了?？刹皇悄菛|西太難吃，而是......唉，你聽我繼續(xù)往下講。

　　還是我那便宜堂哥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祖父祖母慌的不行。母親回來后，一聽難見淡漠的臉上也顯出一絲焦急來。

　　父親更是抱著我就往診所跑，那大夫說是那草有毒，開了藥。

　　吃了藥的我才消停下來，可還是說不出話來...

　　我確曾講過，祖母是個(gè)可愛的人。

　　那種可愛是留在骨子里的，歲月雖磨平了脾氣，刻下了皺紋，但有些東西是不會(huì)改變的。

　　她好奇的緊，又不信是花的原因，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