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見聞
昏暗的房間內(nèi)，周師叔緊盯著面無表情的阿福。
如果不是知曉自己這位師兄的品行，他絕對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
“難怪無數(shù)異士都在尋找所謂的‘天行者’，之前我還以為這是無稽之談，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不是空穴來風。”周師叔感慨地說。
“師弟，我們巫教已經(jīng)沒落，現(xiàn)在更是后繼無人，歷代巫師的心血眼看就要失傳?，F(xiàn)在有了這個孩子，我們的法術(shù)還可以再傳承下去?！?p> “法術(shù)失傳的還少嗎？現(xiàn)在是末法時代，講的是科學，不是法術(shù)，所謂的道家正統(tǒng)法術(shù)不也在失傳。師兄，這是大勢所趨，誰也改變不了的?！?p> “師弟，你說的這些，我無法辯駁。但你想過沒有，如果任由法術(shù)失傳，‘天變’再次到來，這個世界會成什么樣子？如果任由法術(shù)失傳，大師兄的骸骨怎么回到故土？”
聽了師兄的話，周師叔開始沉默不語。
“明白了，師兄。我會將自己的法術(shù)全部傳給他。”周師叔片刻之后平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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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小半年，風玄昊跟著周師叔一起生活，白天干農(nóng)活，晚上學習法術(shù)。
看的出來，周師叔在這個村落很受其他人尊敬，是十里八村非常知名的人物，經(jīng)常有人前來尋求幫助。
“叔公，麻煩您看看這個孩子?！币粋€皮膚黝黑的農(nóng)家漢子焦急地說。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兩人，一個是看著七、八歲、神情呆滯的女童。
另一個則是二十多歲的婦人，眼中噙著淚水，應該是女童的母親。
“別著急，大寶子。發(fā)生了什么事？”周師叔說。
“叔公，是這樣的。昨天是俺娘的忌日，俺們?nèi)ソo俺娘上墳?；貋砗螅叫觾核艘挥X，就成了傻子，眼睛直勾勾的，叫她也沒有啥反應?！?p> “你們帶山杏兒去醫(yī)院了嗎？”周師叔問向農(nóng)家漢子。
“俺們把孩子帶到鎮(zhèn)醫(yī)院，鎮(zhèn)上黃大夫說，山杏兒應該是撞邪了，讓俺們來找您。”
“這個老黃?！敝軒熓鍝u搖頭，“好吧，我明白了。你們等一下，我去找個家伙事兒?！?p> 片刻之后，周師叔從倉房找出一個白燈籠，將燈籠中的白蠟燭點燃，交給女童的母親。
“你拿著這個燈籠沿著上墳的路再走一遍，邊走邊喊孩子的小名，然后回到這里?！敝軒熓鍖ε⒌哪赣H交代兩句之后，看向農(nóng)家漢子，“跟你媳婦一起去，不要說話，更不要回頭，聽明白沒有。”
“俺們明白了，叔公?！?p> “那好，你們?nèi)グ?，孩子留在這里?？烊タ旎??！?p> 大約一頓飯的功夫，農(nóng)家漢子和他老婆神色匆匆地趕了回來，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向那對夫妻的方向看去，風玄昊感受到一團模模糊糊的氣狀物體正跟在那對夫妻身后，在大門前停了下來。
“你們拿著燈籠圍著孩子轉(zhuǎn)三圈，眼睛一直看著孩子，不許看向別處。”周師叔繼續(xù)發(fā)出指令。
當農(nóng)家漢子和他老婆圍著孩子轉(zhuǎn)了三圈之后，周師叔在女童的后背一拍，口中念道：“回來?！?p> 風玄昊感受到門外那團模糊的東西像離弦之箭一般進入女童體內(nèi)。
女童哆嗦一下，之后直接昏了過去，徑直躺在地上。
“成了。大寶子，把山杏兒抱回家吧。孩子醒來后會一切如常的。這個東西，你拿著，放在山杏兒枕頭下，七天之后燒了。還有，山杏兒八字軟，來月事之前別讓她再去墳地。”周師叔囑咐道。
“叔公，我該怎么感謝您?。 ?p>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客氣什么。我的規(guī)矩你應該知道，帶著你女人和孩子走吧。”周師叔說。
待兩人走遠，周師叔回過頭來，看向風玄昊，問道：“你看見了？”
“師叔，您是說那團模糊的東西？”
“沒錯。”
“不是看到的，而是感受到的。那股氣真的很特別。”
“原來如此?！敝軒熓妩c點頭，不再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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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有句老話“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道士、法師這些看著神秘的群體也同樣需要過日子。
此時的風玄昊正跟隨周師叔在鎮(zhèn)上趕集，購買生活必需品。
他的目光被前方一群人所吸引。
“我們?nèi)タ纯?。”周師叔說。
來到近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座祖祠的門前，立著一個方方正正的供桌，上面擺放著幾樣貢品，還有六個空碗以及一大坨生豬肉。
一個穿著紅色肚兜的中年男人，在幾個男人的簇擁下，緩緩地從祖祠走來，左手拿著一小塊木板，右手拿著一支毛筆，口中念念有詞。
中年男人來到供桌前，開始用毛筆在小木板上寫著什么，寫完之后向自己身體的左邊、右邊各晃動一下，同時嘴唇不斷張合，但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中年男人之后在供桌的四個角分別重復之前的動作，最后回到最開始的位置。
令風玄昊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中年男人突然一哆嗦，然后迅速彎腰向供桌前方的空碗咬去。
清脆的聲響依次響起，六個瓷碗的一邊全部被那個中年男人咬碎。
最后那個中年男人猛地撲向旁邊的生豬肉，張開駭人大口猛地咬去。
就在這時，幾個男人迅速將一個黑色披風蓋在中年男人身上，將中年男人頭部包裹起來，并拖拽著中年男人回到祖祠。
不多時，那個穿著紅色肚兜的中年男人再次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中，此時的他已經(jīng)平靜下來，正緩慢地做著一些詭異姿勢。
“走吧。”周師叔輕聲說。
走出集市，風玄昊忍不住問道：“師叔，那個男人就是乩童？”
“沒錯?！?p> “師叔，他請的是什么？”
“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像是神仙?！短咸靿窀瘛酚性疲阂磺猩险嫣煜缮駥?，不附生人之體，若輒附人語者，決是邪魔外道，不正之鬼?！?p> “小昊，《太上天壇玉格》說的倒是不錯，但扶乩確實存在，不能全部否定。”
“師叔，我一直想請教您，巫術(shù)與道術(shù)有什么區(qū)別？”風玄昊想了想，問道。
周師叔沉吟一會兒，緩緩答道：“巫術(shù)是文明的起源，是人類對自然力量和神秘力量膜拜和追求的一種方式。道術(shù)源于巫術(shù)，是人們在通向文明道路上一個比較理性的轉(zhuǎn)變?！?p> 周師叔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巫術(shù)和道術(shù)都可以治病、祈福、詛咒。不同的是，所用法壇是不一樣的。巫術(shù)是向自然力量，天地之間借力。道術(shù)通過自身修行，而產(chǎn)生一種可操縱的神秘力量。巫術(shù)是以自身為靈媒介，道術(shù)是以法器為靈媒介?！?p> “師叔，那法術(shù)有好壞嗎？”風玄昊繼續(xù)問道。
“正人用邪法，邪法亦是正；邪人用正法，正法亦是邪?！?p> 離開周師叔之后，風玄昊又跟隨阿福在全國各地游歷，看到很多以前無法想象的事情，結(jié)識一些巫師、出馬仙、鬼師等異士，見識了很多不為人知的法術(shù)。
通過這些事情，他整個人的世界觀都發(fā)生了一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