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大哥考的大學不滿意,于是便準備復讀一年,讓家里每周給五十塊錢,即包括這一周所有的花銷。
而我,則適應了自己局外人的身份,知道今天要發(fā)課本,于是我便曠課,跟班里的一個混子同學關系好上了,因為他就是經常曠課的。
突然想起初一的時候曾有個同桌,上課的時間竟然在課桌后擺弄他的弟弟,當時看到的我很震驚,這也太不要臉了。
還記得那個同桌的外號,這里卻是不便透露。
然后每次提前通知考試時,便仿佛是在提前通知我一樣,我也都會提前躲開,別人都在操場上考試,我則躲在遠遠操場之外等著。
那個混子同學便常常帶我出去玩,我成功成為了曠課不好學習的一名學生。
同樣這一年,我的身高也竄了起來,不再是班里最矮的,九七年十五歲的我,已經長到了凈身高一米六八。
而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力氣竟是很大,掰手腕完全無敵手。
不幸卻又幸運的,從初一就開始欺負我的三個人,初二又跟我同一個班,初三結果還是跟我分到同一個班。
仿佛欺負我形成了習慣。
直到某一日,我的混子同學好朋友給我開了眼界。
掰手腕時,我的混子好朋友掰不過我,我的身高長了起來,我的力氣也是最大的,我自然不再怕欺負了我三年的三個同學。
但某一日,那三個同學中的一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我的混子好朋友,結果直接被我混子好朋友按在地上好一頓“摩擦”。
“噗噗”一頓拳頭打在其中一人的臉上,瞬間那名同學便起了滿臉的包,當時感覺真的很解恨。
第一次被混子好朋友開了眼界,有幾次我也忍不住沖動想要報仇,但結果想想家里,以及打架的影響,我還是忍下了。
即初中三年,除了被人欺負,我從來沒有跟人打過架。
這一年也是最輕松的一年,因為我知道初三之后我肯定要退學了,學習自然便逐漸放松下來,但平時依舊在學習,所以也沒有想太多。
結果不想意外的,最后中考時竟然有我的試卷,我竟然可以參加中考。
但無論考上考不上,我都清楚我上不了高中,我更希望考不上,因為至少考不上不會有遺憾。
同樣這一年,大哥也該上大學了。
只是我真的很想上學,我想像別人一樣考高中,然后去上大學。
直到考完試退學回家的那一天,我從小哪怕就是被母親揪著耳朵打都沒有哭過,那一天我第一次忍不住哭了。
因為我知道,一旦退了學,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上學了,往后我的人生該何去何從?
我不相信命運,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農民的兒子未來未必還是農民,從小被母親教育要有骨氣,我不禁在人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
因為我清楚知道,家里沒有足夠的“資源”。
父親母親靠種地是供不起三個孩子讀書上學的,夏天交完公糧,秋天交完秋稅,連糧食都不夠吃,如何能供三個孩子上學?
所以二哥早早的退學了,就只上完了小學,個子也是最矮的。
家里沒有什么資源,后來在我十二歲終于有了戶口,得了一份地,但五口人也不過六畝五分地。
家里總共就只有那么多資源,我清楚知道我不能留在家里,我不能跟二哥爭那僅有的資源。
因為如果我要爭,可能二哥就一輩子也成不了家。
母親也提前早就說下,我兄弟三人成家必須按照順序,因為二哥身高最矮,也沒有學歷,如果我提前結婚成家,二哥則必會被剩下。
家里所有的資源都給了大哥上大學,父親母親又哪里有資源給我和二哥成家?連房子都蓋不起,所以我清楚知道,我不能留在家里。
我必須要離開家,空出盡量多的資源留給二哥,二哥也才能順利的成家。
退學之后,我一邊去磚窯廠打工,一邊思考我的人生,家里已經沒有我的位置,我該何去何從?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命運,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同樣到了磚窯廠我才發(fā)現,我依舊是力氣最大的,就是成年的三三十歲人,他們掰手腕也都掰不過我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這一年因為打工有了自己的收入,我也開始穿上真正的新衣服,自己花錢買的新衣服。
十五歲的年紀,那時說年齡說的卻都是周歲,虛歲其實已經十六歲。
還記得有一次看到別人相親,心里真的好羨慕,便也想像別人一樣去相親,可是同時我心里又知道,只怕我永遠沒有機會。
十五歲,我開始變得越來越叛逆,看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我恨他們所有人的自私,其實自私并沒有錯。
于是我更想逃離,只想要逃離那個沒有我位置,沒有我未來人生的地方。
轉眼磚窯廠幾個月時間過去。
每天都是早上四點起床,然后騎著自行車去磚窯廠干活,晚上也是要加班到十一點鐘,有時甚至到凌晨兩點。
記得曾經有一次,晚上去加班時,因為路上太黑,農村鄉(xiāng)下自是沒有路燈的,我騎著自行車一下滑進了路邊的深坑里。
關鍵是路邊的坑壁都是很硬的,于是我的半張臉都幾乎掉了一層皮,臉上全都是血,也由此破了相。
那應該是剛退學的時候,然后不想三個月后,我臉上的疤竟基本消失。
還有第一次喝酒,因為磚窯廠掙了錢,在一家小店里看別人喝酒,于是我便跟同村的伙伴一起也各要一個口杯。
一口杯二兩的白酒,我直接一口氣喝下,除了有點苦,不想竟沒有太大的感覺,僅只稍微有點暈乎。
那是第一次喝酒,然后我再次發(fā)現原來我挺能喝酒,至少二兩白酒下去沒有感覺。
只是我依舊不甘心,我不想放棄,我堅信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于是我也更想逃離這個沒有我位置的地方。
準確我一米六八的凈身高,卻是在將近年末的時候量出來的,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高。
因為我不甘心,我不想放棄,所以我選擇要去一個世界上最純潔的地方,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奮斗出一個未來的地方。
我不怕吃苦,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想咬牙奮斗出一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