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爆炸倒是小小打了個掩護,并沒有借助鐵手巖鷹和方玭,我們就得以順利出城。由于擔(dān)心在收費站被盤問,我們沒走高速,而是從縣道出了城,走走停停大約十幾個小時,到達了C區(qū)Q市的壺頭圩機場。
下了車,我問貓鼬:“坐哪一趟航班走?要轉(zhuǎn)移到哪里?”
貓鼬“嘿嘿”一笑:“跟我走就行了,干嘛問那么多?”
介錯上前拍拍貓鼬的肩膀,又抱了他一下:“拜托了,兄弟!有命的話一定報答!之前有對不住的地方……大人有大量!”
貓鼬也拍拍介錯的背:“你是我佩服的人,叫你一聲兄弟!以后一定還會見面的!后會有期!”
然后龍吟也與貓鼬和昂一一告別。
我看了看介錯,他給我使眼色,讓我跟貓鼬走。我內(nèi)心纏斗良久,猶豫地走上前去,又回頭看看介錯,不知該做什么,最后橫下心來,對貓鼬深鞠一躬。
“樓拉姐,這是干嘛?”貓鼬驚道。
我看看昂,擠出個微笑道:“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姐姐!”昂現(xiàn)出極度失望的神色,甚至有些絕望。
“樓拉!”介錯面有慍色,覺得我很不可理喻。
我再也笑不出來,眼淚瞬間噴涌而出,拉著昂的手,說:“我不是一個好的姐姐也不是個好的保鏢。爸爸臨死前交給我一個任務(wù),讓我好好保護你和你的媽媽,可是無能的我什么都做不到,十分慚愧。我一直虧欠你,搶走了你的爸爸和你的生活,卻無法給你任何補償,甚至連讓你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都做不到……生而為人,我很抱歉,對不起爸爸,也對不起你。所以,我覺得應(yīng)該至少給你選擇自己生活的自由。我相信,你跟著凱文迪斯先生,會比跟著我好得多,能有更好的未來,你媽媽也一定會好起來的。去吧?!?p> “凱文迪斯先生?”昂很意外,回頭看看貓鼬。
貓鼬笑道:“是我。不小心還是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說著狡黠地一指介錯。
“我好像在書上看到過……難道是那個傳說中T國達溫府的凱文迪斯公爵家族?”昂驚道,“貓哥……你不叫吳芳芳???”
“那是我前女友的名字,不過發(fā)生了一些事,她人已經(jīng)死了?!必堶隽朔瞿R,沖著我轉(zhuǎn)移了話題,“樓拉姐,你真不來啊?那這個可愛的弟弟歸我了哦!”
我用袖口擦擦眼睛,強行歡笑道:“歸你當(dāng)然是不可以的,等我這邊事情解決了,一定會去找他。在這之前,我的義母和弟弟就只能拜托你了!如果還能活著,定當(dāng)報答!”
說著,我想倒頭一拜,卻被他硬拉起來:“我們可不興這個。說實話,你這個弟弟,我很喜歡。他們在我這里,也請你放心去做你自己的事?!彼麥愡^來,悄悄塞給我一張銀行卡,耳語道,“幫我好好調(diào)查那個禿鷲。”
“真的不能一起走嗎?”昂凝視著我,十分委屈且失望。
貓鼬替我解了圍:“樓拉姐有她的事情要做,你也有你的。即便方向一致,具體要做的事情都不一樣,怎能捆綁?雖然你們都沒告訴我,但我猜她與你的家庭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吧?但又如何?不能以此綁架她……算了吧,昂,放樓拉姐自由。如果你真的那么看重這個關(guān)系,你就努力變強,支持她去做自己的事情,將來再去幫她。”
我向貓鼬報以感激的目光,將昂推向他:“凱文迪斯先生是可以信賴的人。請你加入他,將來,由我來報答?!?p> ********************
在機場等著貓鼬的,是一架私人飛機,劉思德一家、李太太連同那些維持她生命的機器都早已在飛機上候著了。
“姐姐,我會回來看你的,一定要平安無事?!卑鹤哌^來,緊緊抱住我,“你給我的爸爸的槍,我一直帶著。我會變強,回來找你的。”
我淚流滿面:“你一定要平安,做你自己想做的人。不要像我?!?p> 遠遠目送著飛機起飛,我心知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告一段落,有可能是圓滿完成,也有可能是完敗。多可笑的一個結(jié)局!殺手的任務(wù),要么勝、要么敗,而我的任務(wù)結(jié)果,竟然是個未知數(shù)!爸爸,我進組織培訓(xùn)的時候就是個白癡學(xué)員,最后也注定是個笑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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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看到介錯鐵青著臉瞪我。
“我……”
我剛要說話,一個清脆耳光扇在我臉上,然后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來想出了一千個理由去解釋,可現(xiàn)在剛到口的話又咽了下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抬眼看看一旁站著的龍吟,他看見我看他,也趕緊跟著介錯走了,獨留我一人在原地陷入了沮喪,寂寞而空虛,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氣。
許久,我才慢慢踱回車上,介錯已經(jīng)在那里等我很久了。我默默地上車,等著他罵我,可是他什么都沒說。
“對不起?!蔽艺f。
介錯發(fā)動了車:“走吧?!?p> “去哪里?”
“你那么有主意,問我干嘛?”他故作淡定,“你留下來是因為什么?毫無理由的話為什么要留下來?”
“是為了……”
“是為了給我當(dāng)拖油瓶嗎?別以為長得像鷙影就能拿這個長相來賴著我、訛我!我?guī)е愫芾?!早就煩你了!?p> “你夠了沒有!”我心中本來就煩悶,終于對他這種說話方式忍無可忍,一掌拍在中控臺上,“我不是我媽!你也不要成天拿我來當(dāng)做她的替代品賣什么情懷!我確實很蠢、很愚笨,我沒有繼承到任何我爸爸的決策魄力和我媽媽的果敢,但這不是你用來精神控制我和貶低我爸的理由!我這次留下來半點也不是為了你,我就是想查清我父母的死因,給他們還有昂一個交代!我不能讓他們在組織中不明不白地消失!……你少自作多情了!你對我媽有什么齷齪想法我管不著,但我和我媽不一樣,不要因為長得像我媽,你就成天想控制我來滿足你內(nèi)心的變態(tài)!”
大約被戳中了痛點,介錯也一反常態(tài)地急了,頓時沒有了往時的冷靜:“你以為你是誰???當(dāng)然跟鷙影不一樣!你們就只是長得像而已,論能力,簡直差了不是半個地球,而是幾個光年!”
“所以說我跟她是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就是因為你跟她不一樣,所以我才……”
他突然無語,手在空中揚了一下,最后無奈地重重落在方向盤上。
說實話,我受到了驚嚇。就算再怎么氣憤,內(nèi)心深處對他的恐懼一點也沒有消失。
“你才……怎樣?”
介錯也覺得自己失言,急忙轉(zhuǎn)過頭去,干咳了幾聲,低聲說:“我是說……就是因為你跟她不一樣,我才懶得待見你……”
我冷靜了許多,低下頭,知道自己因為昂的離開,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
“對不起?!蔽倚÷曊f,“其實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你救我那么多次,確實應(yīng)該好好謝謝你。我要好好報答的,應(yīng)該是你才對?!?p> 他瞥我一眼:“真蠢?!闭f著朝我扔過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布洛芬和西比靈膠囊還有其他一堆藥,“機場只能買到這些應(yīng)急的藥,沒時間讓你去醫(yī)院靜養(yǎng)了。好好保護腦袋,你也就是那張臉能讓我順眼一點了……想到接下來還要被你拖著就煩,真是恨不得打死你?!?p> “謝謝你的藥!”我接過藥,“你現(xiàn)在情況也不樂觀,你如果真的那么討厭我,我想還是不拖累你了,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我可不想逼一個泥菩薩來保佑我,上不起這個高香?!闭f著,我就要打開車門下去。
“卡塔”一聲,他把車門落了鎖:“好好坐著!從現(xiàn)在開始,我就是你的長官,一切命令聽我的,嚴格執(zhí)行,不準(zhǔn)多問?!?p> “什么~”我瞪著他,夸張地說,“還說不是在PUA我~原先是你說我要是做你的手下就不好了,現(xiàn)在怎么又來這一出?什么時候拍腦袋想得美的?不是怕我拖累你嗎?而且至今為止連一個明確的命令也沒給我下達過吧?”
“那是因為你蠢,無法意會!”他揚起手又想扇我耳光,我急忙偏頭躲過。
他最終沒打下來,輕輕放下了手:“以后跟我好好學(xué)!”
“那么現(xiàn)在去哪里?”我問。
“去找禿鷲。我也想查清鷙影的死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