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自己要是沒做錯,為什么跑?”他的球鞋踩在地面上的水洼處,浸濕了鞋面也絲毫沒低頭看一眼。
趙歧有些喘不來氣,聲音連自己聽起來都是顫的,她在害怕“我不知道你和周舟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但是我寫的每一項內(nèi)容都是真的。”
“真的?你知道什么是真!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個騙子!騙走了別人的命!這樣的女人憑什么接受所有人的同情!還星光,她就應(yīng)該下地獄!你也是幫兇,幫著她去欺騙全世界!這樣的人你們?yōu)槭裁炊家蛑??她有哪一點好?”
趙歧被他拽著往前走,雖然試過掙扎,但是還是因為力氣原因處于弱勢。推搡之間,趙岐的胳膊不止一次擦在了地面上。
疼是真疼,可趙岐顧不上。
鈴聲從他的左側(cè)口袋里響起,男人因為右手揣著東西左手又拽著趙歧,本來沒打算理會可它一直在響,男人看了一眼顯示頻幕不得已松了手。
他一松手,趙歧就拼了命的往對面馬路跑,趙歧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去穿過雙向車流的馬路,甚至還翻了馬路中間的柵欄,她的迫切沒人知道。
等男人意識到去追的時候,已經(jīng)被接連不斷的車流擋在了對面。
趙歧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頭看他一眼,他站在對面,趙歧隔著車流斷斷續(xù)續(xù)地看見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沒有停留,趙歧往商場跑去。
劫里逃生,趙歧好像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坐在客服中心的長凳上,趙歧的手還是抖的。
管翕和報社里的同事趕到的時候,趙歧簡單的跟他們講述了事情經(jīng)過,但對于自己的感受和情緒趙歧只字未提。
管翕給趙歧遞了一杯熱水“喝吧”。
趙歧沉默喝水的時候,管翕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個冰袋給她貼在了臉頰上,涼的趙歧一哆嗦。
管翕把她搭在肩上的頭發(fā)撩了一下去檢查她臉上的傷,除了臉上有些紅,脖子沒有什么傷口,但是左邊的胳膊和手心的擦傷都傷到已經(jīng)嚴(yán)重到破了皮出了血漬。
趙岐的大衣被她隨意的擱置在座椅旁。
管翕替她把落下的袖子往上挽了幾道,把傷口和衣服布料隔開。若是沾著布料結(jié)了痂,到時候會更疼?!爸缹Ψ绞钦l嗎?”
趙岐搖了搖頭,那個人只提了周舟“和周舟有關(guān),其他的不知道?!?p> 看著趙岐的臉,管翕喉結(jié)微微動了下“他打你了?”
“嗯”
“為什么不反抗?”
趙歧想到他兜子揣的東西,無奈地?fù)u了搖頭,沒說。
管翕也沒追著問,起身出去了?;貋淼臅r候拎了一個醫(yī)藥箱?!熬凭悬c疼,你忍著點?!?p> 酒精的疼的那一會兒,趙歧咬著牙忍下了。
管翕覺得自己低估了她的忍耐力。
“怕嗎?”
“怕”
直到現(xiàn)在趙歧一想到他的臉,她都后怕。
趙歧握著紙杯的手指緊扣,管翕看到她杯沿里的水一直在輕微的晃動。
看來這次她這次是真的怕了。
管翕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接過趙歧手里的紙杯后平靜的放在了座椅的一邊,把她的呢子大衣給她披在了肩上,然后牽著她離開了服務(wù)中心。
趙歧的心思也沒在這一塊兒,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現(xiàn)在不想一個人也不能一個人。
過人行道的時候,因為人有些擁擠。趙歧迷迷糊糊中看見一件和剛才那個男人相似顏色的外套,趙歧甚至都不敢去確認(rèn)對方的臉。
對面的人迎面走來,距離也越來越近。
管翕感覺到趙歧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
她在緊張和害怕。
管翕牽著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引了引,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
無巧不成書,陸懷年早上等紅綠燈的時候,在車?yán)锟匆娏诉@一幕,隔著玻璃,陸懷年看到被管翕一路牽著的趙歧。
夏遠(yuǎn)看著這個情況,看看窗外的趙歧逐漸消失的身影,又看看車?yán)锏年憫涯辍?p> 陸懷年目光不再落在窗外的人身上,對夏遠(yuǎn)低聲的說了句“走吧”。
從醫(yī)院回到家趙岐就直奔臥室,沉沉睡去。
夢里,那個男人一直在他背后說著同一句話,還是那句“趙歧,你跑不掉的。
他的聲音趙歧總感覺就在自己的后面,夢里的她,這次真的沒跑掉,她看著他慢慢靠近,然后他在自己面前揚起了那把刀。
趙歧驚嚇中醒來很久才緩過神。
墻上的鬧鐘時針剛剛指向十一,趙歧下床去喝了杯水,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戳搜鄹觳采习募啿?,趙岐陷入了沉思。
深夜,趙歧一個人趴在桌子上玩起了抽積木的游戲。
每抽一根就問自己一個問題。
第一根:后悔幫周舟嗎?
這一點趙歧心最清楚,她不后悔,即使今天那個男人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
第二根:那個男人說周舟騙了別人的命是什么意思?
雖然每個人身上都會隱藏的東西,但是周舟的這一份是真是假,她也不能只信一人言。
第三根:陸懷年的找心理醫(yī)生是因為那場爆炸嗎?
鄧川的死,他失去了一雙小臂,身體和心理應(yīng)該都應(yīng)該受了不少的打擊。
第四根:不覺得管翕最近的行為奇怪嗎?
第五根:管翕和陸懷年到底誰隱藏的比較多。
第六根....第七根......
前面的問題趙歧還能自己解答,可后面的趙歧一個也解不出來。
直到積木轟然崩塌,趙歧腦里的那些問題也都隨之煙消云散。
解不開的,就放在那兒晾晾吧。
陸懷年坐在書桌前,想到管翕牽著她離開的那一幕,舌尖有些苦澀。看了眼自己的雙臂,苦澀感加重了幾分。
他知道那種被握在手心里的感覺,可知道又能怎樣?感受過不代表就能擁有。
陸懷年覺得,他和趙歧不可能。
他也剛剛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思,是從她歸還的那枚紐扣,還是周舟母親的飯局上的那盤蛤蜊,或者是看著她被別人牽在手心的那一刻?
說實話陸懷年也不確定。
不過心思?xì)w心思,現(xiàn)實還是現(xiàn)實。
即使趙歧不是可以來接近他為目的才造就的現(xiàn)在,而是陸懷年覺得他自己更適合一個人。
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接連幾條消息跳出。
“陸懷年,你睡了嗎?”
“周舟的事情你還知道其他的嗎?”
“或者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因為周舟去世或者重傷過嗎?”
“我可能要再聯(lián)系一下周舟的父母,需要問她們一些事情。”
陸懷年看著手機上的名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