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雨中陳情
璟妧急急的樣子讓汐禾扯了扯嘴角,“這副樣子……真像我啊……”
她垂眸看著石廊的藤蔓,深褐色的枝盤旋在柱子上,陽光透過翠綠的葉子投射在地上。
汐禾抬眼看了看茂盛的樹枝,刺眼的光線直射在她的雙眸,她微微瞇了瞇眼,伸出左手擋住了陽光。
晃眼的光照射出她高挺的鼻梁,投射下陰影在她的右臉頰。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輕的踱步穿過石廊,“避雨亭”依舊立在那處,這一刻,仿佛曾經(jīng)的歡愉都歷歷在目。
汐禾抬眼看著遠處的天,腳尖輕點,身形向前飛去,直直的飛去層層云間,軟綿綿的云朵纏著她,薄薄的冷霧進入她的鼻孔,有一些濕濕的,看樣子云啟澤怕是要下雨了。
她握了握衍華劍,縱身向妖界飛去,妖界下著雨,淅淅瀝瀝的在她的腳下籠罩著,層層的雨霧籠罩在她的周身,甚至有些弄濕了她的衣裳。
汐禾立在云端許久,云端之下的天色灰蒙蒙的,籠罩著整個妖界。
妖界的地界上站著兩排妖兵,中間站著一個人撐著紙傘。
那人輕微的抬了抬傘,露出了完美的下頜線,汐禾握了握拳,依舊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等待著。
棠遙在地上等著她,雨水拍打著地面,將他干凈的華錦粘滿了泥土,一陣冷風吹過,帶起了棠遙掛在腰上的玉佩錦穗。
“你來了……”紙傘下的棠遙露出了臉龐,輕輕的開了口。
聲音聽起來仿佛情緒沒有多大的波動,汐禾心中泛起一絲失望,這分失望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畢竟……
“嗯?!毕桃琅f站在云端,沒有要下去的意思。
棠遙抬眸看了眼立在云端的汐禾,細細的雨弄濕了她的頭發(fā),身上的黑衣也有些濕噠噠的。
他舔了舔嘴唇,接過遲年手上的紙傘,朝著汐禾飛去。
汐禾看著方才在地上的棠遙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有些驚到,眼神向別處瞥了一眼。
棠遙撐著傘眼睛直直的看著她,“瘦了……”
汐禾抬眼看了他一眼,復將目光放在他的胸口,“妖殿說笑了……我好吃好喝,怎生會瘦?”
“是嗎?”棠遙的語氣微微上揚,像是完全在否定汐禾的話。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汐禾濕漉漉的頭發(fā),“未戴我送你的簪子……”
“嗯?!毕梯p聲的回答了一聲,她想開口提凌恒的事,抬眼看了眼棠遙,他嘴唇有些微白,像是受了傷。
“你……受傷了?”她輕聲的開口問道。
他嘴角微微上揚,他心中很是高興,“你在關(guān)心我嗎?”
汐禾的雙眸對上他的桃花眼,確實看著有些虛弱,“是不是……凌……”
她還未曾說完話棠遙便用手抵住了她的嘴唇,汐禾說不了話。
他看著好像有些生氣,拿傘的左手下垂著,緩緩的丟掉了紙傘,那傘便隨著雨水下落最終砸在了地上。
棠遙的左手撫上汐禾的后背,將她往里懷里帶,右手撫著她的臉,近距離的看著汐禾的雙眸。
汐禾看到棠遙的臉在自己面前放大,她不自覺的向后縮了縮脖子,棠遙卻用手扣住了她的后腦勺讓她無處可躲。
棠遙看著汐禾的薄唇,粉粉的,溫熱的氣息吐在汐禾的臉上,棠遙探頭吻上了汐禾的唇,她腦袋一陣發(fā)懵,乖乖的閉上了眼睛,兩只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裙擺,她木愣愣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時間仿佛過了很久,棠遙才重重地故意著移開了腦袋。
此刻,兩人的頭發(fā)均淋濕了,汐禾急促的呼吸著,腦子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一把推開了棠遙,緊張地背過身去,“你……你……”
汐禾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總之覺得此刻她應(yīng)該說點什么。
棠遙看著汐禾的背影,伸出長臂將汐禾拉入懷中,“阿汐,你能不能不要因為凌恒才來找我?”
汐禾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棠遙說話的聲音就在汐禾的耳邊一直在她的腦海中來回穿梭個不停。
“我沒有……”汐禾的聲音很是輕柔,棠遙抱著她,她的身體微微有些發(fā)燙,耳朵紅的不行,即使雨水一直在她身上滴著,身體總是熱乎乎的。
“你明明就有……”棠遙語氣里帶著孩子氣,頭也埋在她的頸窩里蹭蹭。
汐禾聞言皺了皺眉,覺得棠遙在冤枉了她,她掙脫著想從棠遙的懷里出來,棠遙的力氣大的很,汐禾在他的懷里轉(zhuǎn)了個圈也沒有掙脫出來,她將雙手放在棠遙的胸前,眼睛看著棠遙。
他半瞇著眼,似乎有些精神不足,看著她的眼神也是虛浮的。
“棠遙……你是不是病了?”汐禾心中有些擔憂,她怕棠遙生著病,又淋了雨,怕是會更加嚴重了……
“嗯……”棠遙輕聲的回答她,雙手抱著她便暈了過去沒了意識。
“棠遙!棠遙!”汐禾雙手撐著他,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汐禾有些擔心,她怕棠遙在混沌兇獸那走了一遭加上神魔大戰(zhàn)受了她的雷劫損耗過重,那汐禾欠下棠遙的就更多了。
“遲年!快來!”汐禾扶著他便縱身飛向地面,嘴上急急的喊著遲年。
遲年見狀便上來攙扶著棠遙回了南笙殿,汐禾站在雨中看著他們漸行漸遠。
汐禾心中甚是擔憂,心下?lián)鷳n他出事,眼中紅紅的,淚水忍不住的奪眶而出,雨和淚在汐禾的臉上融匯在了一處。
雨越下越大,汐禾濕漉漉的衣裳淋了個透徹,水從她的裙擺處滴落與地面融在一處。
汐禾放心不下棠遙,胡亂的抹了把眼淚便跟上遠處的妖軍列隊。
棠遙被遲年送到了南笙殿他的寢殿,汐禾卻在寢殿門口站住了腳。妖醫(yī)在里頭忙進忙出,汐禾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呆滯的在寢殿門口站了一個時辰,天色有些晚了,棠遙依舊睡著。
外頭的雨已經(jīng)停了,房檐上滴答滴答的落著積存的水。
屋內(nèi)的妖醫(yī)一個一個從寢殿中出來,“妖殿如何了?”汐禾隨手抓了一個妖醫(yī)開口問道。
“噢,神君!”那妖醫(yī)倒是對她行了禮,“無礙了。”
聽到此話,汐禾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