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境與現(xiàn)實
這一切比起說是不可抗力導(dǎo)致的穿越，越曉曉倒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依舊在夢中，這一切都不過是腦中虛幻的倒影。
但是對上那雙眼睛的一霎那，她仿佛是從夢中猛然驚醒一般，忽然跌進了當(dāng)下冰冷的現(xiàn)實中。
窗外，血色月光未褪，她沐浴在冷冰冰的空氣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小說里隱約有提及過，喪尸王的眼睛就是……冰藍色的！
“很可愛的孩子，不是嗎？”有人輕聲笑著，那聲音仿佛就在她耳邊響起。
越曉曉猛地回過頭，就看見一個女孩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漫不經(jīng)心地用手指卷著自己栗色的長卷發(fā)，一雙明眸望著她，那戲謔的目光幾乎要叫越曉曉這個重度顏控忘了這女孩出現(xiàn)的蹊蹺，化身一只尖叫雞。
好漂亮的人！
即使是如今她站在這里的時間還是黑夜，都仿佛能從她身上看見朝陽一般的光輝，那種圣潔的，蓬勃的，熱烈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即使是最為苛刻的人，也無法從她身上挑出一處稱不上完美的地方，這是神明一般的，集結(jié)了人間所有至美的結(jié)合。
越曉曉幾乎有一瞬間就忘記了如今自己身上發(fā)生的怪異處境，所有注意力都落在這個女孩子身上。
“你是誰？”她問。
女孩微微一笑：“我是來拜托你一件事的?！?p> “拜托我……？”越曉曉遲鈍地眨著眼睛，指了指自己，明顯還在狀態(tài)之外。
“我代表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拜托被選中的勇者小姐您來拯救這個世界啊~”女孩依舊是那么慢悠悠的樣子，歪著頭，笑咪咪地這么說著。
這是越曉曉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聽到過的最不可思議的事。
眾所周知，如果真的存在廢柴拯救世界，腐宅挽救未來的套路，大抵主角都是要身負什么滔天氣運以及遠大理想，又或許自帶瑪麗蘇杰克蘇光環(huán)，一路收下無數(shù)后宮，靠著漢子妹子小弟以及無敵金手指打下一片江山。
但是母胎solo二十年的越曉曉表示，她從來都沒有發(fā)現(xiàn)過自己身上有這種洪荒之力的存在。
與其指望一個從小到大買彩票也就中過一次五塊錢的人突然大發(fā)神威拯救世界，還不如回身去繼續(xù)把白日夢做完更加實際一點。
“你既然說了是請求，那我可以拒絕嗎？”越曉曉很有骨氣地挺了挺腰板。
“可以啊?！迸Ⅻc點頭，她揮揮手，不無遺憾地道，“我從不勉強人，生與死都是你的選擇嘛。不過真可惜啊，你要是選擇拒絕，我還要再去找下一個合適的靈魂，多少有點麻煩?！?p> “你的意思是？不、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勇者小姐，你要知道，時空旅行可沒有回程票這種東西呀，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做任務(wù)，或者在幾年后陪著崩壞的世界一起死掉?！迸⒌幕卮痣m然是笑著說出口的，卻讓人更強烈地感受到她的隱藏在熱情笑容之下的冷漠，“不完成的話，后果就是這個世界為你陪葬，不過我可以讓你在世界毀滅之前的這些年里找個安全的地方睡一覺，讓你在夢里當(dāng)一回人生贏家，怎么樣？”
世界毀滅前安穩(wěn)的半年，和末日世界朝不保夕的一生，選擇哪一個？
仿佛是篤定了答案，女孩很有耐心的看著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這是應(yīng)該是個十分擅長博弈的姑娘，越曉曉這么想著，她把握著別人的心，并且自詡凌駕于其上。
女孩的笑容仿佛在無聲地誘惑著她。
“越曉曉，你想清楚了，機會只有一次，在這里活下去，或者……”
“我……我又不會什么異能，我就是個家里蹲，你為什么會讓我來做這件事？”
再怎么說憑空找上她，還拿死這種事來威脅人，就很過分了。
這個選人機制實在有夠隨便。
女孩直視著她，在她恍惚的目光里惡劣地勾了勾嘴角。
其實她是個性格很壞的人呢，偏偏所有人都先入為主地覺得她很溫柔，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是吧~？女孩兒這么在心里想著，上前一步。
“你沒有選擇的機會，不是我不給你，而是……呵呵，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不過現(xiàn)在你還不夠資格，有些事我可以說，你不能聽，所以乖乖答應(yīng)就好了，嗯？”
一雙手將越曉曉的臉捧了起來，女孩兒的聲音柔和又溫情，但一碰上她的目光，就讓人忍不住感到陷入深海一般的窒息與壓迫感。
越曉曉這個人，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你的靈魂不會被這個世界驅(qū)逐，這就是你最大的優(yōu)點。至于異能這件事，不要擔(dān)心，勇者小姐肯定要有點什么金手指。你的身體里已經(jīng)被埋下了一顆修仙世界靈泉的泉源，相當(dāng)于擁有一份滿級治愈系異能，至于還有什么附加價值，你大可自由發(fā)揮”
“我答應(yīng)你……”
越曉曉根本沒法權(quán)衡什么利弊，她唯一能走的只有一條路。
見鬼的選擇，這直接說跟讓你在去死和活著之間選有什么區(qū)別？
女孩松開手，微笑地看著她：“那說好了哦~勇者小姐，聽好，記住我說的話，你只有一次聽我劇透的機會~~你要拯救這個世界的方式很簡單，只要最后那位魔王沒有統(tǒng)治或毀滅整個世界，你就成功了。”
她突然走到越曉曉身邊，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好了，契約成立，可喜可賀?！?p> 就這樣隨便的一下，奠定了越曉曉接下來幾年顛沛流離的生活。
“這樣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越曉曉有些犯愁地坐在沙發(fā)上，回想著女孩憑空消失前的話，撇了撇嘴，“果然還是在做夢吧，這樣的經(jīng)歷。”
她伸了個懶腰，摸了摸后背，那里的傷口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癢，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血肉在飛速愈合。
她神情復(fù)雜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個奇怪的家伙走的太快，連魔王是誰都沒有說啊喂！
如果不是她猜的那個喪尸王而是什么另外的幕后大反派什么的，那該怎么辦啊啊啊！
……
白裙子的女孩緩緩走在人間地獄一般的街上。
她的房間里似乎進了一只小老鼠，這不好，如果那樣?xùn)|西被亂動了，就更不好了。
也許她應(yīng)該加快一些腳步？還是一會兒清理一下垃圾？
忽然，她聽見不遠處幾個等級稍高一些的喪尸在評價肉質(zhì)好壞的對話，伴隨著血肉的撕扯聲以及女人痛徹心扉的哀嚎。
那似乎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的孩子，這引來了女孩些許的注意，她一向?qū)τ诩彝ビH情有著非一般的向往之心。
隔著大約幾十米的距離，出眾的眼力讓她輕輕松松看見倒映在超市窗玻璃上的稀薄倒影——女人顯然是被嫌棄肉質(zhì)老，所以那幾只喪尸把她打斷腿丟在一邊當(dāng)個玩樂的道具，通過當(dāng)著她的面生吃小孩的方式欣賞對方的痛苦，現(xiàn)在這女人的反應(yīng)明顯就已經(jīng)給了這些家伙足夠的歡樂，女孩甚至能感覺他們進食速度的加快。
折磨和自己毫無交集的人，籍此獲得滿足，這是女孩不太能明白的一種感受，她顯然對于這種事情興趣缺缺。
這些喪尸始終都是一個樣子，無論進化多少代，她這么想著，漠然地把視線從那些狂笑著的行尸走肉身上挪開。
那孩子大概已經(jīng)沒有四肢了，新鮮的人類如果不趕緊解決掉的話，憑借如今空氣中的喪尸病毒濃度，大概異化成新喪尸的可能性會很大，喪尸之間互相吞噬，對于這些高等喪尸來講實在是沒有意思的一件事。
女孩沒有制止它們的打算，但是她也有點不想離開。
她的手指動了動，悄無聲息地蜷縮起來。
“姐姐是不是想看看，這些人類，為了自己的親人能努力到什么程度呢？”有人笑嘻嘻地在她身后開口問。
女孩驀地轉(zhuǎn)過身，目光凌厲地看向身后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小男孩，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皺，小男孩理了理自己白色西裝的小領(lǐng)結(jié)，絲毫沒注意到對方警惕的目光似的，矜貴地揚起了嘴角。
“我早跟你說過啦，人類才不管虎毒不食子的那一套，我不會騙你的，你該相信我的?！?p> “你怎么來了？”女孩像是十分不愉快的樣子，她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還是感到了明顯的不滿，她上下看了看矮矮的男孩子，強調(diào)道，“我說過了，不是姐姐。”
“你還是這么愛在這種事上較真啊，明明都好多年沒見了，你就沒有半點兒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嗎，至少給我一個小小的擁抱嘛~”小男孩嘟著嘴唇，白白嫩嫩的臉蛋像只包子一樣鼓起來，帶著稀薄的紅暈，藍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女孩，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軟綿綿求抱抱的可愛氣質(zhì)。
可女孩只是站在原地，冷冰冰地注視著他，眼睛里沒有半分動容，她冷漠地看了一眼表，“莫小九，你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和我說明來意?！?p> “好吧，姐姐總是對我這個弟弟無動于衷呢~真是讓人傷心?！?p> 女孩看著四周因為莫小九而漸漸靠攏過來的喪尸，在濃郁的過了頭的血腥味里捂住了鼻子。
“姐姐留下來不好么？S市是我想當(dāng)作大本營的地方，姐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我們可以永~遠~呆在一起，姐姐要多少研究素材就有多少研究素材?！?p> 很好，看來S市淪陷在喪尸手里，莫小九還是居功甚偉的。
一個人類也沒有的城市，已經(jīng)沒有停留下去的必要了，她應(yīng)該去T市看看，秦初宜這么思考著，腦海里閃過一個女性一臉蒼白的微笑。
“我要走了，讓開?！迸⒑懿慌浜系囟汩_了莫小九伸過來的手，雖然這在莫小九的預(yù)想之內(nèi)，可是他的臉色還是不自覺陰沉了下來。
喪尸們不安地騷動著。
“秦初宜！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沒有家人的怪物，我們才應(yīng)該——！”
啪！
女孩從斜跨的小肩包里抽出一把折疊直尺，甩開了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地一下甩在了小正太的臉上，打斷了他還沒開始的長篇大論。
莫小九緩緩捂住自己的臉，還保持著剛剛被抽得偏過臉去的姿勢沒動，雙肩細微的顫抖著。
“我說過不要拿自己和我相比較，我們不一樣。”
女孩看了看被喪尸潮堵塞起來的路，思量了幾秒，隨手丟掉了那把打過莫小九的直尺之后便朝著另一個路口去了。
今天一定趕不上門禁了，她默默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