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還算不錯,前幾日下的那場大雪已經(jīng)消融的差不多了,融化的冰凌濺起的水滴在房檐下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水坑,路上也到處濕漉漉的,馬蹄飛過,污泥混合著雪水濺的到處都是,可能城里的百姓也都聽到了突厥襲來的消息,大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里,街上除了一些采買的人,并未見到多少身影,即使有,聽到馬蹄聲也趕緊躲得遠遠的,等身形漸遠才敢小聲的議論幾句。
皇甫鈺雖然年紀不大,而且來邊關的時間不長,但是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百姓們此時見他滿身戎裝,疾馳而去,不自覺的心里有了些許安全感。
龍虎關在錦陽城的北面,數(shù)百公里的城墻綿延不絕,龍虎關就位于咽喉之地,關外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龍虎關和錦陽城之間有兩公里左右的距離,平時作為駐軍的地方。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營帳整齊排列著,此時校場中站滿了整裝待發(fā)的兵士,待看到皇甫鈺騎馬而來,全部躬身行禮問安,“請起”,聲音夾雜著內力擴散到校場的每一個角落,待眾人起身之后,皇甫鈺已經(jīng)和眾人揚鞭而過。
幾人在議事的營帳之前勒馬停下,云逸本來想先行下馬再過去主子那邊,沒想到主子和自己同時下的馬來,只好作罷,皇甫鈺神色無常的走入中軍大帳,云逸和常青陪伴左右,姚纖月幾人主動在外面等候。此時里面已經(jīng)坐滿了軍中的將士,粗略算去,有十人左右,除了重傷的守將吳勇,其他副將盡皆在此。只眾人見皆身穿鎧甲,體格健壯,年齡更是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有二十歲左右,年齡大的大概有四五十歲了,看到皇甫鈺進來,皆起身行禮問安。
“眾將軍請坐?!闭f完,皇甫鈺步履緩慢的往主座上走去,看到皇甫鈺安然無恙的雙腿,有兩位將領相視一眼,趕緊低下頭去。
待雙方落座,眾人才把目光放到皇甫鈺的身上,其實大家之前隱約聽到殿下應該是受傷了,不然不會回城后直接去了之前居住的府邸,要知道殿下之前可是一直住在軍中大帳中的,可是待詢問過同去的兵士后,都說殿下并無異樣,眾人只得作罷,此時看到皇甫鈺完好無損的站在面前,心中皆松了一口氣,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作戰(zhàn)的關鍵時期,吳將軍已經(jīng)重傷不起,萬一殿下再出現(xiàn)什么問題,那軍中豈不是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
為將者大多心思直率,尤其是這些常年駐守邊疆之人更是如此,好多都是因為受不了京城的爾虞我詐主動請纓而來,或許剛開始的對皇甫鈺是十分不屑的,畢竟皇甫鈺年紀不及弱冠,和在座許多人的子女差不多大小,想來也并未有什么大的本事,無非就是想來刷刷功績,好為日后鋪路的。當時不是沒有人惡意使絆子,但都被其一一化解。更有甚者要求皇甫鈺和眾人年輕時一樣,從先鋒官做起,積累軍功,不然難以服眾。沒想到皇甫鈺一口答應,每次戰(zhàn)爭都是沖在最前面,奮勇殺敵,從不畏懼,慢慢的大家對他的印象才日益改觀,甚至都私下覺得有此皇子乃東盛之福,況且還是圣上嫡子,自然對他更為贊賞有加。
此次軍情緊急,眾人并未過多的寒暄,便切入正題。
“末將覺得此次突厥來襲略有蹊蹺,要知道兩日之前我們才剛剛打了一次,我們士兵的元氣尚未恢復過來,更何況突厥那邊,據(jù)說他們后方的營帳幾乎全被大雪壓塌,若想修復必定不是一兩日之功,他們本應休戰(zhàn)一段時間才對,為何卻如此急切的前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說話的乃是副將吳憲,守將吳勇的家中子侄,作戰(zhàn)極其勇猛,又善謀略,在軍中的威望極高,此刻聽他所言,眾人也點頭稱是,皆不知突厥此舉意欲何為。
“趙將軍和何將軍以為如何?此二人正是之前偷看皇甫鈺雙腿的兩位,此時被皇甫鈺點名,皆神色一抖,背上隨即冒出了冷汗,“末將不知?!薄澳⒉恢??!被矢︹暰o盯了兩人一會,直到看的他們快要忍受不住時才收回視線,此二人素來和李太守交好,皇甫鈺不相信他們會不知道自己遇刺的真相,說不定連自己受傷的事都略知一二,但是皇甫鈺還是覺得兩人不至于和李世召那般做出通敵賣國的事來。畢竟他們深知突厥的兇殘,萬一大舉入關,說不定他們身后的子女親人都將成為別人手里待崽的羔羊。
皇甫鈺不再理會兩人,開口道,“不管敵人為何如此作為,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已經(jīng)成為事實,我等只有團結一心,才可立于不敗之地。”皇甫鈺自然不會告訴他們是因為敵人得到他重傷未愈的消息,恐遲則生變,遂緊急集結軍隊突襲而來。
“是,殿下?!?p> “下面我們來說說具體的部署?!?p> “吳將軍,蒺藜和陷馬坑設好了嗎?”
“回殿下,昨日已經(jīng)設置完畢。敵人若是貿然進攻,必定損失嚴重?!?p> “好,孫將軍,投石機可準備妥當?”
“回殿下,已經(jīng)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投入使用?!?p> “其他人呢?”
趙將軍上前回話,“回殿下,軍中弓箭充足,已全部運送到城墻之上。”
“回殿下,大軍已經(jīng)集結完畢,隨時可以奔赴前線?!?p> ……
……
待到所有事情都確認無誤,皇甫鈺開始和眾將士一起商議此戰(zhàn)具體的部署。
此時姚纖月正和姚青等人在帳外等候,姚纖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兵士,年齡大小不一,仔細看去,居然還有十三四歲的少年,在她生活的年代,十三四歲才剛剛小學畢業(yè)吧,整日關心的也就是吃什么好吃的?去哪玩兒?可是在這里卻要拿著和他們身體差不多高的長刀,長槍
和敵人進行生死相搏,存活下來的又有幾人呢?姚纖月一時之間感覺到莫大的悲哀,要是沒有戰(zhàn)爭就好了,要是沒有戰(zhàn)爭,母親不會失去自己的孩子,妻子不會失去自己的丈夫,稚童也不會失去自己的父親,姚纖月從來到世界后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愿望,那就是讓戰(zhàn)爭少一些,再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