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厭勝
看著逐漸分裂的自己,江寧陷入了沉思。他想起先前的事。
縱然前世看那么多小說,漫畫。穿越異世界這種事情還是讓他無法置信——尤其是現(xiàn)在這副情形。
“哪有人會穿越成受精卵啊!”江寧在心里吶喊?!靶≌f也沒有這么寫的吧!”
“也不給我涌入點記憶什么的,這穿越?jīng)]內(nèi)味兒?!苯瓕幭搿?p> “哦,不對,我是個卵,哪來的記憶?!?p> 他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希望面前那個球狀物體做些什么。
“?!?p> 好像受到他注目的鼓勵,十分人性化的,粉色的小肉球又迅速的分裂成兩個部分。
“這該叫什么?《從受精卵開始的異世界生活》?”
“……我這是投胎投早了?”
在長達兩分鐘的吐槽和整理情緒過后,在想掐醒自己卻發(fā)現(xiàn)捏不到臉之后,他終于決定冷靜下來,開始理解現(xiàn)在的情況。
他想起了穿越之后,成為受精卵之前的事。
大量的水突然從耳鼻涌入,他如同溺于深海的漁夫。想要抓住自己的一塊,卻什么都抓不到,他用力睜開眼睛,想要呼救,卻發(fā)現(xiàn)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
面前的蔚藍突然亮起一團白光,已經(jīng)來不及猶豫了!掙扎中他把手伸向了那道光。
之后腦子清醒了許多,都看得見卵了,那團白光是原主的靈魂?
剛開始思考,江寧感覺就有點昏,只好放下問題,繼續(xù)回想。
“穿越前我在做什么?
江寧依稀想起,他當時在野營,好像、應(yīng)該、大概……是從懸崖上掉下去了?
看著自己稚嫩的“肉身”和飄搖的靈魂,他知道,至少現(xiàn)在,自己是回不去了。
父母生計他倒是不擔(dān)心,反正家里還有十幾套房子等著收租。
他決定想點開心的事兒。
從前他是一名法醫(yī)。雖然有人說,勸人學(xué)法,天打雷劈;勸人學(xué)醫(yī),千刀萬剮。他這個專業(yè)可謂是又劈又剮。但他一開始還是比較滿意的。
主要是醫(yī)患關(guān)系比較和諧。
在車禍現(xiàn)場把腸子塞回肚子里的日子過去了,也不必擔(dān)心各種烈性傳染病。因為工作的原因,他買了各種意外險,現(xiàn)在看來還是有點作用。
怕鬼的事也不用擔(dān)心在組里暴露咯,看開點兒吧。江寧心想。
哎,有點兒想局里那些老混蛋和小混蛋們了。
再也沒有憨憨的小師妹讓他調(diào)戲,想到這里,江寧不禁扼“腕”嘆息。
嗯,到現(xiàn)在為止都十分自然。五歲以后的事情都記得比較清楚,有的印象深,有的印象淺。這是十分正常,也是十分合理的。
這說明自己的確是穿越過來的,記憶應(yīng)該也并非捏造。
好了!振作起來!讓我先了解一下這…個…世……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擊了江景的腦部,他不可遏制的昏睡過去。
四個月后。
“蘭,你最近不是總想吃酸的嗎?最近鎮(zhèn)上新到了批楊梅,快,快,過來嘗嘗?!奔t漆的大門被推開,一個極高大的男人低著頭走了進來,這是江寧的新爸爸。
這女子正在往房梁上掛銅錢,聞聲轉(zhuǎn)過頭去。也不回答,先幫男人把帽子取下來,又理了理他的衣領(lǐng)。才從男人手里的紙袋子里拿出個蜜餞,塞到他嘴里——這是江寧的新媽媽。
“嘿嘿嘿”男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像想起什么,手剛要往衣袖里探,那女子便將他攔住,兩個人挽著胳膊向西邊廂房去了。
新媽媽叫鈴蘭,名如其人,真可謂空谷幽蘭,溫柔的也像后院的池水。不能說長得極媚,不過實在瞧著順眼,瞅著叫人舒服。
新爸爸叫江萬里,身長九尺余,按現(xiàn)代標準,大概是兩米多些。因為這個,家里門也修的極闊。
父親眉毛又黑又粗,眼睛又大又亮,體格又高又壯,整個人看著又猛又硬。
生活上一切都好,只是有時候膩膩歪歪的,從來沒有過女朋友的江寧可受不了。
家里是開武館的,主屋對面就是武場。宅子坐南朝北,東西共有四間廂房。后院種著顆棗樹,放著些兵器和石鎖。旁邊還有兩個小房間,那就是馬廄和柴房了。因為江寧的緣故,近來也少有學(xué)生。
姓一樣也就算了,連名兒都一樣,這總讓他想起以前的父母。
這名字意思倒好解,就是希望他一輩子過得風(fēng)平浪靜。
可惜他年少不懂事,挑了個這么危險的職業(yè),平日里就讓人擔(dān)心。在那個世界,應(yīng)該也就是失蹤或死亡,只會讓二老傷心。
江寧希望過平淡的生活,但已經(jīng)來到這了,他也不抱什么幻想。
家里有一只黑貓,黑的透紅,腳掌卻是白的。江寧給他取了個好名字:是謂踏雪尋梅。
另有一條白狗,白的發(fā)亮,只有腳掌是黑的。
這狗倒是沒什么特別之處,性子和條哈士奇似的,看著就不合什么雅稱。黑貓最愛趴在它身上睡覺。
這段時間,江寧對自己進行了“胎教”,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神奇的事。
這個世界好像不屬于任何一個朝代,歷史也有點兒奇怪,好像糅合了各個時代的特點。農(nóng)歷的算法也不一樣。
好在文字還是普通的繁體字,不用浪費太多時間去重新學(xué)習(xí)。
趁著這段時間,江寧還去街上轉(zhuǎn)了一圈。提前認識了他許多預(yù)定的發(fā)小。
生的早的已經(jīng)是有頭有臉,有手有腳了。晚些的,看著就是個小肉丸。不過江寧都分不清男女。
漂浮的江寧能看到一些別的東西,比如之前父親腦子里想的,他身上背負的宿命之類的。
看樣子他心里也是想著自己解決,哎,日后還要蒙騙到我身上,平淡的日子是沒什么指望咯。
自己的昏睡好像沒有什么規(guī)律,只是時間越來越長,而且十分的突如其來,比如說現(xiàn)在。
春去冬來,眼看就到了臘月十一。
對于江寧來說,今天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日子——他的生日。
可惜他還不知道這一切,還在呼呼大睡。
窗外淅瀝瀝的下著點小雨,天空也暗暗的。
白色的大床上,母親死死的咬著一塊毛巾,手里握著塊紅絹子,里面裹著給江寧的壓勝錢。旁邊站著江寧的父親,扶著江寧母親的是個產(chǎn)婆。
過程倒是挺順利的,小嬰兒好像有靈性,自己就爬了出來,眼睛還是緊閉著。那產(chǎn)婆趕緊把剪刀往藥酒里淌過去,緊接著把臍帶剪斷。
母親突然昏過去,手一松,那紅布里的壓勝錢便從縫隙掉出來,落在地上。
被子立刻浸出暗紅,產(chǎn)婆水平也不高,嚇得即刻爬起來,將孩子用一塊凈布裹好,就往街上的醫(yī)館沖。
不知怎么的,那小孩兒突然掙開那塊白布,直挺挺的立起來。眼睛緊閉著,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上地下,唯我獨……”
父親的臉一點一點冷下去,直到猶如一塊寒冰。
話沒有說完,小孩向側(cè)邊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男人瞧見,也顧不得別的,趕緊去要接孩子。
江寧聽到一陣嘈雜聲,忽遠忽近,聲音很多,像去鬧市趕集,仔細聽卻又聽不清。
他感覺自己像是從深海中醒來。
突然一道電光閃過,劈在后院那顆棗樹上,隨之而來的是滾滾雷聲。
這可嚇慘了江寧,他立刻睜開眼睛,條件反射般把那枚壓勝錢踢飛出去。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來到這個世界后,江寧第一次感到尷尬,他該做什么?
但他馬上反應(yīng)過來,做出了最能體現(xiàn)他這個年紀的男人男子氣概的事。
“嗚嗚嗚~~哇!~~~”
他大哭了出來。
一下子濃云驟散,細雨忽停,窗外的鳥叫和蟬鳴也全都聽不見了。
霎時間繁星不見,云開月明。
潔白的月光從潔白的窗欞的邊上探進來,照在了江寧潔白的小屁股上。

俺是正經(jīng)人兒
不知道說什么,好好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