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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歌里的流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相看無限情

離歌里的流年 云箋小字 2115 2021-01-09 22:12:46

  莫舒悅說,你不要被自己的想像欺騙了。她不說顧凌欺騙她,說她被自己的想像欺騙,莫舒悅實在聰明。

  那么,于詩言的內(nèi)疚、歉意豈不多余?因為她完全猜不透莫舒悅的意圖。莫舒悅有意圖嗎?

  “任何人都可能被自己的想像欺騙,”一下子于詩言就心平氣和,就冷靜了。她不必對莫舒悅低聲下氣,步步退讓的,她做錯了什么呢?“不過我認為被自己欺騙倒不是壞事,如果這欺騙能令我快樂!”

  莫舒悅皺起眉頭,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她不明白于詩言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在一剎那間改變,于詩言不是一直看來不安和內(nèi)疚嗎?她是不能明白。

  “沒名沒份的,你也打算跟他一輩子?”莫舒悅冷硬地說。

  “這其實并不是困擾我們的問題,你也知道,”于詩言搖搖頭。“莫舒悅,顧凌其實也不是你想像中的人?!?p>  “我并沒有想像。我真正的了解他,我親眼目睹他的所作所為,”莫舒悅提高了聲音,她怎么了?開始沉不住氣?“我和他不但是青梅竹馬的玩伴,而且共同生活了兩年?!?p>  “你能故意做一些事給他看,他也可能故意做一些事給你看?!庇谠娧缘匦?。

  “他故意做給我看?你真天真!”莫舒悅夸張地說。

  “事實上,你們共同生活的兩年只是在不停地傷害對方又傷害自己,這是我旁觀者的看法。”于詩言說。

  “錯了,”莫舒悅揚一揚頭,很倔強,很驕傲,但是掩不往眼中那絲被人看穿、看透的狼狽。“我莫舒悅做的事只為自己快樂,不傷害自己。”

  于詩言搖搖頭,再搖搖頭,把視線移到莫舒悅手腕的傷口。莫舒悅不傷害自己嗎?驕傲的女子總是自找苦吃。

  莫舒悅被于詩言的視線所擾,她窘紅了臉,下意識地縮回雙手,又覺不妥,慢慢再伸出來。

  “我喝多了酒常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她自我解嘲地說,“我曾經(jīng)喝醉了,在街上開了車亂追人,好像發(fā)了神經(jīng)一樣?!?p>  “那你就不該喝酒。”于詩言說。

  “不喝酒怎么行?顧凌和我都是酒鬼,我們結(jié)婚兩年惟一的成就是習慣以酒當水,”她笑,“不喝酒我會渾身不自在?!?p>  于詩言再搖頭。莫舒悅來就為了說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她有企圖嗎?有嗎?

  “你吃過早餐沒有?”于詩言想轉(zhuǎn)開話題。

  “我不習慣吃早餐,我的一天生活開始在午餐之后?!蹦鎼傇谏嘲l(fā)上移動一下。

  “要不要喝點果汁?”于詩言再問。

  “我習慣喝純凈水?!蹦鎼偲财沧臁!坝谠娧裕銥楹我x開何凝,我看得出,他很在乎你?!?p>  “何凝的確對我很好。我不能接受世界上每一個對我很好的人?!庇谠娧哉f:“也不是每一個好人都適合我。”

  “顧凌哥哥能適合你?”莫舒悅又笑了。她是要來談顧凌的,無論說起什么,她總能把話題繞回顧凌身上。

  有一種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她的世界。她余生惟一的盼望就是跟他相依為命,過著幸福的生活,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莫舒悅就是這種女人,于詩言也是。

  “我想,莫舒悅,你太好強、好勝了?!庇谠娧該u頭?!澳阒皇遣豢险J輸。”

  “你不好強、好勝?”莫舒悅眼中光芒一閃,她身上似乎又有了生氣?!澳憧险J輸?”

  “如果我輸了,我一定承認!”于詩言非常非常誠懇地說:“認輸并非見不得人,那是一種美德?!?p>  “什么難聽的名詞到了你的嘴里都變好了,肯認輸是一種美德,我第一次聽到?!蹦鎼偞笮?。

  “其實肯認輸?shù)娜寺斆鳎庇谠娧暂p輕嘆息。“他們不為難自己?!?p>  莫舒悅怔怔地想了一會兒。

  “于詩言,你認過輸嗎?”她很慎重地問。

  “認過!”于詩言絕對認真地。

  “向誰?”莫舒悅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于詩言猶豫一下,淡淡地笑了。

  “顧凌?!彼f:“我對他承認以前倔強得沒有道理,我一直在為難自己,我愿放棄驕傲,從頭開始?!?p>  “這算認輸?”莫舒悅嘲弄地說?!盎蚴瞧拾??”

  “隨便怎么講都是一樣,我認輸,我放棄,我投降,”于詩言平靜地說;“我覺得在感情上釋放了自己?!?p>  “講得很美、很動人、很小說化?!蹦鎼傂?。“于詩言,我懷疑你把小說里的情節(jié)搬到現(xiàn)實生活里來了?!?p>  “然而小說不是人生的縮影?”于詩言不置可否?!岸?,小說哪有生活精彩?!?p>  莫舒悅咬著唇,思索半晌,突然站起來。

  “我走了,跟你聊聊是很開心的事,”她說:“我不再覺得那么悶了?!?p>  “如果你愿意,可以常常來!”于詩言真心地?!罢娴?!”

  “顧凌肯嗎?”莫舒悅笑得特別?!案嬖V他,以后我不會煩他,不會做傻事,也許有那么一天,我也會認輸?!?p>  “莫舒悅!”于詩言很意外。

  “不是輸給你們,是輸給自己?!蹦鎼傦h然而去。

  然而,莫舒悅今天為什么來?有什么目的?只為聊天這么簡單?

  顧凌結(jié)束應(yīng)酬回來,看到于詩言躺在床上,她蜷縮著身體,把頭埋在枕頭里,他幾乎看不到她的臉。

  她沒有睡著,只是這個時候如果不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也就沒有別的好說。有時候,晚上難過,倒是希望真的會睡著。到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就可以放下一些倔強和固執(zhí),當做沒事發(fā)生一樣。

  他躺在她身邊,一只手輕輕抱住她的胳膊,低聲說:“抱歉!”

  他知道她為什么會情緒低落,她也知道他為什么抱歉,他們實在已是心靈相通,靈魂相接,有的時候,言語根本是多余。

  兩人之間有一陣短暫的沉默,于詩言輕過身去,嗅到他呼吸里的酒的氣味。

  “你喝酒了嗎?”

  “跟方達的王總談生意,喝了一點。”

  “我給你沖杯蜂蜜水?!庇谠娧哉f著打算起身。

  顧凌抱得她更緊一些,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說:“詩言,不用?!?p>  她把頭埋在他的胸膛里,不動不說話。他們的沉默并不顯得僵硬,而是和諧、溫柔,是一種經(jīng)過提煉,經(jīng)過了沉淀之后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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