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舟的侍衛(wèi)是六王爺?shù)馁N身侍衛(wèi),六王爺挑了一艘比較小的船,勉強(qiáng)只能坐下四人,于是,六王爺只讓皇后以及皇后的貼身侍女青衣上船,其余人,便留在岸上等候。
小舟上擺了一張方桌與兩個(gè)坐墊以及一壺茶水,一壺酒,兩個(gè)小杯。
青衣為兩位主子倒茶水,六王爺笑道:“這是近日采摘曬干的荷花制作的茶水,皇嫂嘗嘗味兒怎樣。”
皇后淺淺嘗了一口,淺笑:“香甜可口?!?p> “皇嫂喜歡,改日若有新的,臣弟便叫人送些到長春宮去?!?p> “不必如此勞煩六弟,等會(huì)本宮叫青衣折些荷葉回去便罷?!?p> “不過舉手之勞,皇嫂也無需跟臣弟客氣?!?p> 取回蓮子,返航途中倒是靜謐安寧,六王爺忍不住看向皇后,他忽然想起幼時(shí)初見皇后的模樣。
那時(shí)候的皇后還是太子妃,那時(shí)候皇后也才十三歲。
那時(shí)候他還問她:“你可知太子妃是什么?又可知,你是圣祖開創(chuàng)南朝以來,最小的一位太子妃?”
她巧笑倩兮:“太子妃是太子的正妻?!?p> “錯(cuò)了。”他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下:“太子妃是將來的皇后?!?p> 她半知半懂,一雙眼睛里寫著疑惑。
他又問:“你可知,皇后是什么?”
她想了一下,又道:皇后....是皇上的正妻?”
“又錯(cuò)了!”他又在頭上敲了一記:“皇后是南朝的皇后,是所有百姓的國母,是皇上的朝臣!”
她不解:“那皇上的正妻呢?”
“天家可沒有尋常百姓家那種正常的夫妻關(guān)系,皇上的正妻乃至妾室,都是皇上的朝臣婢女?!?p> 六王爺看著如今的皇后有些恍惚了,幾年前,她還不像如今這般沉默。
快近岸了,皇后由著青衣攙扶起來,準(zhǔn)備上岸,六王爺忍不住輕聲喊了句:“皇嫂?”
皇后頓步,回頭看去,六王爺輕聲問道:“難道這滿池景色,換不來皇嫂一個(gè)真心的笑容嗎?”
皇后怔住,抬眼一掃滿池荷花,景色宜人,確是美景,只是....意中人不在,景致再好也難再入眼。
皇后頜首,移步離去,只剩六王爺與侍衛(wèi)張全。
六王爺望著皇后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嘆息一聲,讓張全將小船兒開往中央一些,抬起頭,拿著手中的小壺酒慢悠悠的倒進(jìn)嘴里。
酒從壺嘴里流進(jìn)六王爺?shù)目谥?,拉著長長的一條酒水線。
皇后讓青衣帶人將蓮子剝下來,放入碗中,準(zhǔn)備用這些蓮子做一些吃食。
一羹雪耳蓮子湯,一些干蒸蓮子,蓮子點(diǎn)心,以及新鮮沒剝殼的蓮子。
將這些用盒子裝好,領(lǐng)著青衣往皇帝寢宮方向去了。
剛到門外,便有宮人下跪行禮,她輕抬玉步,隱約又聽見屋內(nèi)寧妃的聲音:“皇上,臣妾瞧這皇后扇子上繡的鳳凰圖案甚是好看,若有一日,臣妾的衣裳上也有,臣妾一定會(huì)特別開心的?!?p> “那是中宮才能繡上的圖案?!被噬系恼Z氣輕柔溫和。
“皇上,臣妾就是喜歡嘛?!睂庡鰦?。
“好好好?!被噬闲Φ溃骸熬驮试S你在貼身肚兜上繡上可好?”
聽到此,皇后雙頰頓紅,再聽不進(jìn)去,忙轉(zhuǎn)身掉頭,走了兩步臺(tái)階又道:“不要跟皇上提起本宮來過?!?p> 言罷,便由著青衣攙扶而去。
皇后一路顫顫巍巍的走回了未央宮,回到未央宮,許久都不曾出言,甚至連喝茶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娘娘,這寧妃...”青衣將點(diǎn)心盒放在桌子上,欲言又止。
“別說了。”皇后放下茶杯,她起先以為,她是皇后,任憑那些妃嬪如何得寵,在皇上心中,她該是不一樣的才對(duì),不曾想,他對(duì)嬪妃閨房私語,嬉笑調(diào)情,卻從未對(duì)自己說過半分情話。
可是,她是皇后,她不能吃醋,她要大方,所以,她將快要落下來的眼淚逼了回去。
宮門前一陣動(dòng)靜,小太監(jiān)進(jìn)來通報(bào):“皇后娘娘,六王爺求見?!?p> 皇后輕聲回道:“請(qǐng)六王爺進(jìn)來吧?!?p> 六王爺雙頰緋紅,手中捧著一捧荷葉走了過來:“臣弟見過皇嫂?!?p> 他這一出聲,皇后便聞到了好大味的酒氣,忙看向周麼麼:“麼麼,趕緊去取些醒酒茶來,若叫皇上太后知曉六弟白日飲酒,免不得又一頓數(shù)落?!?p> 周麼麼領(lǐng)了話便去了:“是?!?p> 六王爺笑道:“還是皇嫂會(huì)心疼人?!?p> 看著六王爺懷中的荷葉,皇后又道:“六弟這是剛游湖回來?”
“是,皇嫂喜歡荷葉茶,臣弟見皇嫂去時(shí)并未采摘,便親手折了些,自作主張給皇嫂送來了?!?p> 皇后看向青衣,青衣忙接過六王爺手中的荷葉,吩咐宮人拿著下去清洗干凈。
皇后道:“六弟有心了。”
六王爺搖頭:“只要是皇嫂歡喜,臣弟能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p> “青衣,看座?!?p> 青衣又吩咐兩個(gè)小太監(jiān),搬來了一把椅子讓六王爺坐下,六王爺坐下后看了皇后一眼:“皇嫂眼睛似乎紅了,可是剛哭過?誰欺負(fù)皇嫂了,臣弟立馬告訴皇上去?!?p> “這皇宮,怕是只有太后還有王爺您心疼我家皇后了?!鼻嘁乱娏鯛斎绱耍Φ溃骸澳区P凰牡丹本就是皇后才能用的圖案,可是,寧妃非要求皇上賜她一份,我家娘娘好心做了一些甜食送去甘泉宮,平白的聽了這些委屈,只好半路返回了。”
“青衣!你放肆!”皇后怒道:“本宮何時(shí)說委屈?那些身外之物本宮何時(shí)在意過?”
“奴婢該死”青衣忙跪了下來:“奴才口不擇言,奴婢該死?!?p> 皇后拍案:“下去!”
六王爺自知皇后并非因此委屈了,怕是聽到一些其他話才對(duì)。
“寧妃再得寵,左右不過是一個(gè)妾室,皇嫂何須為此動(dòng)氣?!绷鯛旑D了一下,又道:“方才青衣你說皇嫂做了一些點(diǎn)心?在哪呢?既然皇兄無福,不如拿給本王嘗嘗可好?”
青衣下意識(shí)的去看皇后的表情,見未曾有反對(duì)的意思,便忙叩首:“是,奴才這就拿來,”
言罷,便讓人端了一張桌子,將點(diǎn)心擺在桌子上,同時(shí),周麼麼也將沏好的醒酒茶奉上。
“皇嫂做的點(diǎn)心,比那御膳房的還要美味半分,皇兄真是好福氣。”六王爺說著,將蓮子糕點(diǎn)點(diǎn)放入口中,又替自己舀了一碗雪耳蓮子湯。
皇后用拿手絹的手輕輕搽拭了一下嘴唇,笑的苦澀:“你皇兄...還未嘗過本宮做的吃食。”
六王爺一怔,笑顏戛然而止,隨即,又哈哈道:“那臣弟比皇兄有口福些?!?p> 皇后頷首微笑:“六弟用完早些回府吧,本宮去昨日得了一本書,很是歡喜,這便去翻閱翻閱,就不陪著六弟了?!?p> 皇后走了,六王爺也自覺無趣,便讓張全將皇后做的這些點(diǎn)心一樣樣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