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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nóng)女也囂張

第三百零三章:

小農(nóng)女也囂張 毛毛蟲的眼睛 2005 2025-07-30 21:40:52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我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強行壓下了眼底翻涌的暴戾。語氣重新恢復(fù)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虛弱:“……對不起,薇薇。”我抬手疲憊地按了按額角,指尖冰涼,“剛從醫(yī)院出來,有點頭暈……大概是嚇著了。心臟不太舒服,想早點上樓休息?!蔽业哪抗獗荛_他們探究的視線,望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明天的生日……就簡單點吧,就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蛋糕就好?!?p>  說完,我不再給他們?nèi)魏位貞?yīng)的機會,甚至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徑直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踏著冰冷堅硬的大理石臺階,走向樓上那片暫時屬于我的、壓抑的黑暗領(lǐng)地。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后那兩道目光,一道帶著受傷和不解(真假難辨),另一道則深沉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疑慮,像冰冷的蛇信,舔舐著我的后背。

  回到臥室,反鎖門的聲音清脆而決絕。咔噠一聲,仿佛隔斷了兩個世界。我背靠著冰涼厚重的實木門板,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緩緩滑坐在地毯上。黑暗像濃稠的墨汁,洶涌地包裹上來,吞噬了窗外最后一點微弱的城市光暈。

  心臟依舊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靈魂深處的劇痛和前世的幻影。耳邊反復(fù)回響著陸薇那甜膩的聲音——“栗子蒙布朗……保證新鮮……”每一個字都淬著毒。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這痛楚反而帶來一種奇異的清醒。恨意在黑暗中無聲地咆哮、燃燒,最終沉淀為一種冰冷入骨、堅如磐石的決心。

  黑暗中,我緩緩抬起頭。視線穿透面前的虛空,仿佛能看到餐廳里那張即將擺放上死亡蛋糕的長桌。嘴角,在無人窺見的陰影里,極其緩慢地、扭曲地向上牽拉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門鈴如期響起。

  陸薇輕快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呀!蛋糕到啦!”她快步跑去開門,腳步聲里透著一種刻意的興奮。

  我站在二樓的走廊陰影里,居高臨下,像一個無聲的幽靈,冷冷注視著樓下客廳的動靜。隔著欄桿的間隙,能看到穿著制服的外送員遞過一個碩大的、印著“甜蜜時光”標(biāo)志的白色方盒。陸薇接過盒子,笑靨如花地對送貨員說著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著盒子走向餐廳。陸馳靠在餐廳入口的門框上,目光并未落在蛋糕上,反而若有所思地投向樓梯上方——我的方向。我迅速向后隱入更深的陰影。

  傍晚,水晶吊燈的光芒柔和地灑滿餐廳。長桌中央,那個巨大的蛋糕盒已經(jīng)打開。陸薇正小心翼翼地將蛋糕本體捧出來,安置在精致的銀色蛋糕架上。

  栗子蒙布朗。深褐色的栗子奶油如同凝固的泥沼,上面點綴著幾顆油亮的糖漬栗子,散發(fā)著濃郁的、甜膩到令人發(fā)昏的氣息。蛋糕側(cè)面,用奶油裱著優(yōu)雅流暢的花紋。

  “媽!快看!多漂亮呀!”陸薇轉(zhuǎn)過身,對我綻放出她最燦爛、最純真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陸馳默默地站在蛋糕另一側(cè),拿起蛋糕刀和配套的銀盤,姿態(tài)沉穩(wěn),像一個即將舉行莊嚴(yán)儀式的祭司。他沒有笑,只是抬眼看向我,那眼神沉靜得可怕:“薇薇說得對,媽,很漂亮。您坐。”

  我拉開主位的椅子坐下,目光掠過蛋糕,最終落在他們兩人臉上?!笆呛芷痢!蔽移届o地回應(yīng),聲音沒有絲毫波瀾。

  餐桌上的氣氛微妙而緊繃。陸薇依舊在喋喋不休地試圖營造溫馨的家庭氛圍,說著公司最近的趣事,抱怨著網(wǎng)購的麻煩。陸馳則偶爾應(yīng)和一兩句,目光時不時掃過我,帶著不易察覺的探究。

  我沉默地拿起桌上的銀色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陶瓷杯壁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一點微弱的熱量。滾燙的茶水滑過干澀的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暖意和更深的清醒。

  “……說起來,媽,”陸薇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輕松,眼神卻緊緊鎖住我,“昨天我跟哥商量了一下,您看您最近身體總是不好,公司那些煩心事……要不您就安心休養(yǎng)一段?我和哥都大了,總能替您分擔(dān)點壓力了?!彼D了頓,笑容更加甜美無害,“您辛苦了大半輩子,也該好好享享清福了,對不對?”

  來了。我握著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前世那致命的話語,在她甜蜜的偽裝下,再次露出了獠牙。

  陸馳適時地接口,聲音低沉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薇薇說得對,媽。累出來的毛病,最需要靜養(yǎng)。您放心,公司有我在,出不了亂子?!彼闷鸬案獾?,銀亮的刀鋒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冰冷的光弧,“您看,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先切蛋糕吧。許個愿,以后的日子,就只剩甜了。”

  他手中的蛋糕刀穩(wěn)穩(wěn)遞向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水晶燈光芒落在光滑的刀身上,映出我此刻平靜得近乎詭異的面容。

  我看著那截遞到面前的、冰冷光滑的金屬刀柄。前世,就是這把刀,被我握著,親手切開了自己的死亡。刀柄上殘留的觸感,仿佛還粘膩地附著在指尖。

  我緩緩抬起手。指尖在即將觸碰到刀柄時,微微停頓了一瞬。然后,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它。冰冷堅硬的感覺瞬間刺入手心,激起心底一片冰冷而暴虐的回響。

  “好。”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像凍結(jié)的湖面。

  手腕平穩(wěn)發(fā)力,鋒利的刀尖精準(zhǔn)地刺入那深褐色的栗子奶油深處,如同刺入了某種骯臟腐爛的內(nèi)核。蛋糕被無聲地切割開來,散發(fā)出更加濃郁的甜膩氣息。

  我沒有抬頭,目光專注地盯著刀刃劃過的軌跡,聲音清晰地響起,不高,卻足以穿透這虛偽的溫馨:“你們剛才說的話……真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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