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明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他目不斜視的盯著電視畫面,卻板著臉幫腔道:“出去干嘛啊?要想和朋友聚聚等考完在說。
你趕緊回屋睡覺,養(yǎng)足精神要緊,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吃壞肚子可不妙。”
夏末顯得有些著急,眼睛瞄著門口,想著凌晨還站在寒風凜冽的樓下等著呢。
“爸,我就下樓扔個垃圾,絕對不出小區(qū)門口。你們看,我睡衣都沒換呢?!?p> 他將棉服拉鏈拉開,露出里面的睡衣給父母看,而后趕緊拉上。
手上提著一個垃圾袋,是用來當掩護的。
見他確實沒有要出去玩的意思,劉梅才松口叮囑:”那你去吧,快去快回啊,外面很冷別感冒了?!?p> 得到老媽特赦令,夏末趕緊小跑去玄關換鞋。
以前這個時候,核桃都會搖著尾巴追在他屁股后面要出門。
不過它已經(jīng)被送去了姥姥家,得考試完才能將可憐的毛孩子接回來,這一段時間沒見超級想它。
……
此時凌晨正百無聊賴的背靠在路燈下。
他一條腿頂住電線桿子,快凍成狗了。
手指上夾著吸了幾口的香煙,呵了幾口氣手才沒那么僵,不過身體是一點也不暖和,偏頭看著飛馳而過的車輛。
心中又開始仇起富來。
格老子的,等我有了錢,也特么買一輛開開,這站在寒風中等人,也忒他奶奶的不是個滋味了。
就算穿著毛衣裹著厚厚的棉服,可這冷風刮過來,也跟沒穿似的。
雙手環(huán)胸的他,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顫,牙齒不停的打架,腹誹那傻缺怎么還不出來。
下身就穿了一條深色的牛仔褲,年輕人都沒有穿秋褲的習慣,所以冷得像得了帕金森的老頭,抖個不停。
穿著運動鞋的腳不像自己的了,凍得像假肢一般木剌。
凌晨最討厭冬天,真他娘的又冷又長,可他偏又是冬天出生的。
路燈柔和的光影打下來,讓人有種很暖和的錯覺。
光暈照在他185的個子上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凄涼。
地上的影子跟主人一樣,略顯孤傲。
頭發(fā)期間修過幾次,已經(jīng)沒留當初那種牢改犯似的發(fā)型。
不過氣質(zhì)天生的就是那種流里流氣,不是發(fā)型能改變得了的。
南城這兩天晝夜溫差大得很,已經(jīng)低到零下五度。
晚上會下霜,霧氣很大,兩米之外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白茫茫的霧氣籠罩在這個燈火闌珊的城市,霧里透出點點霓虹燈光和房屋輪廓,頗有點海市蜃樓的美意。
地面也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踩在上面咔咔作響。
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的煙圈,和著呼出的白氣,朝四周漂散。
他好笑的覺得有點像電視劇里,妖魔鬼怪要噴毒一樣。
凍木的左手提著一個小袋子,里面裝著買來的幾個甜品。
這是今晚送完外賣回家時,看見北大街新開了一家甜品店,知道夏末愛吃甜食,就進去買了些給他帶過來。
既然是好朋友,也好久沒見,就想著在他考試前一晚,過來給加下油打個氣。
要不是有過命的交情,就這么冷的天,早早的窩在被子里它不香嗎。
冬天的風真就像刀子,吹來的已經(jīng)不是涼意而是凌遲。
刮在臉上生疼。
要不停地跺腳,才能感覺血液在流通,否則非被凍死凍僵不可。
“晨哥。”
夏末小跑出了小區(qū),將手上的垃圾袋順手扔進垃圾桶。
他將手揣進衣服兜里跑到凌晨身邊,嘴里呵出熱氣,搓了搓手笑著喊了一聲。
凌晨背對著來人,無聊的數(shù)著馬路牙子上路過的車子。
在數(shù)到第一百三十五輛時,終于聽見了某人那熟悉的,輕柔中略帶溫和笑意的呼喊。
轉(zhuǎn)過身,仰天長嘯:“我的老天爺,你可算出來了,喏~給你的。”
凌晨跺跺腳,將嘴里的煙屁股吐掉,將手上的袋子遞過去。
“什么?你買這個干嘛,浪費錢?!?p> 夏末有些意外的接過,打開袋子,驚喜的看著里面的東西。
蛋糕甜甜香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他喜歡吃的奶油泡芙,和巧克力甜甜圈。
晨哥這么冷的天,該不會就為了專門來給自己送點心吧?
虧他還記得自己。
“哥給你買東西,不叫浪費錢。對了~你明天不是考試嘛,加油吧少年?!?p> 凌晨笑著拍了拍夏末的肩。
“謝謝晨哥專門來為我加油,小的感激不盡,我會努力的?!?p> 夏末嘻嘻地笑著,做出必勝的手勢,臉上兩個梨渦甜甜的。
他心中有點小感動嚶,某個地方升起一陣暖流,在身體亂竄。
兩人寒暄了幾句,互相開起對方的玩笑。
好久不見的人,也還是那個樣子。
身材高挑,劍眉星目,少了憂郁的氣質(zhì)和涼薄,多了一些爽郎平和。
不過還是那種痞帥的小馬仔行頭打扮。
他一雙單鳳眼煞是有神,有點勾人的魔力,長長的眼睫毛上,沾著些許霧氣。
夏末想知道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為什么都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自己?
便咬著唇裝出隨口寒暄,問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凌晨將手插進兜里取暖。
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小車,轉(zhuǎn)頭看向夏末動了動嘴皮子“賺錢啊,還能干嘛?!?p> 夏末看著他寬慰道:“那個,你還是別太累了,身體要緊,錢嘛可以慢慢掙的?!?p> 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由著話題往下說。
凌晨只比自己大一歲,按理來說他應該是大一新生吧,可惜造化弄人,讓他早早就踏入社會打拼。
有點可憐他,同情他,心疼他。
兩人低著頭有點相對無言,互相盯著對方的鞋子,沉默了片刻。
凌晨表情淡淡的,朝手哈氣,一時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
夏末發(fā)現(xiàn)他沒有帶圍巾,只是將衣服領子的拉鏈拉得老高。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凌晨話鋒一轉(zhuǎn),將手伸進衣服兜里摸了摸:“對了,我還有一個東西能保佑你金榜題名?!?p> 夏末好奇的問:“什么東西啊?”
“這個。”
凌晨手里露出一個系著紅繩的白色觀音,在他眼前晃了晃。
“臨時抱佛腳?有用嗎?”
夏末好笑的看著他手里這個小玩意兒,也不知道是玻璃做的,還是塑膠制成的’玉觀音?!?p> 凌晨一本正經(jīng)的說:“當然有用啊,你知道云頂山上的沅廟吧,聽說特別靈。
我前段時間和瞿影去爬山時求來的,賣這個的老板說戴上它就能走好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