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觀洲睡了個好覺。
他看著長嘯熬得無精打采的樣子,讓他不要擔心太多,先好好睡一會兒。徐觀洲自己去打水洗漱,然后在小院里練劍。
“老我未聞飛劍術,想須今度遇回仙?!?p> 籬笆后站著的中年男子,等到他長劍入鞘才開口夸道。徐觀洲定睛一看,這男子農(nóng)夫打扮,布衣草鞋,戴著頂破爛的斗笠,背簍里是滿滿的野菜菌子。
“過獎了?!?p> 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也沒有問他是誰,直接去了廚房。很快,他就做好了山野風味的早飯,把桌子擺在院子中央,請徐觀洲主仆一道來用。
“這位公子是來鳳眼山游玩的?”中年男子問道。
“不是,我是來求醫(yī)的,聽說華鸞華神醫(yī)就住在這里?!?p> “哦,這樣。”
“我姓徐,家中行二。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山野村夫,名字上不得臺盤,姓氏倒是好說,李,木子李?!?p> “李大哥。”
“你找這個華郎中,可是家里有人生了重病?”
“嗯,很重?!?p> “那要是找不到呢?”
“總會找到的。”
“其實,你找到了,這里就是華神醫(yī)的住處?!崩畲蟾缧χ?,“只不過他這人性格古怪得很,貿(mào)然相請,他是不會答應的。”
“還請李大哥指點?!?p> “要看你的誠意了?!崩畲蟾缫馕渡铋L地笑了。
李大哥告訴他,華神醫(yī)留下了紅綠黃白四只錦囊,只要做完了錦囊里的內(nèi)容他自然會出現(xiàn)。徐觀洲接過第一只紅色錦囊,字條上寫了兩個字,打魚。
徐觀洲借了打魚工具,又問了附近哪里有河,便出門去打魚了。長嘯有些不安地問,如果這個姓李的純粹是戲弄他們呢?
“不會的,況且,除了相信他,我們也沒有第二個法子了?!?p> 中午時分,徐觀洲提著一簍活魚回到了小木屋。
“可以給我第二個錦囊了吧?!?p> “不急,不急,明日再說。”
李大哥當即殺了一條魚,熬了一鍋奶白的魚湯。小男孩很挑嘴,嫌棄地評價道姜放多了,還有,大熱天的做什么魚湯。
“小孩子不懂事,讓你見笑了?!?p> “這是李大哥的兒子嗎?”
小男孩哼了一聲,道:“誰是他兒子,那不得倒霉死?!?p> 徐觀洲笑了笑不再問,喝著碗中的魚湯。吃過飯,閑著無事,他便去山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采了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野果,吃了晚飯,喝過茶,他又借了本書來消遣。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只綠色錦囊寫得是打柴,填滿柴房。
幸虧柴房是半滿的,長嘯本想拿一把柴刀幫少爺?shù)拿?,卻被徐觀洲拒絕了。
“既然華神醫(yī)要的是誠意,就不能讓別人幫忙。”
山林里雖然濃蔭蔽日,但到底是盛夏時分,汗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衣衫,而且在這個季節(jié)尋找枯枝更加不易?;藘商鞎r間,他才填滿了柴房。
第三只黃色錦囊的活就容易多了,挑黃豆。
兩大麻袋的黃豆,只需要一粒一粒把不好的挑出來。小男孩還過來看了一會兒,他挽著袖子挑著豆子,身上的衣服變臟了還破了些口子。
第四只白色錦囊的事他更駕輕就熟了,曬書。
華神醫(yī)的藏書很豐富,除了醫(yī)書藥書,還有些游記、方志、農(nóng)書。書曬好,歸整到書架上,李大哥很滿意地說華神醫(yī)明日就會來見他。
徐觀洲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靜待華神醫(yī)的到來。
次日,李大哥也換了行頭,頭束銀冠,身穿紅蕉圓領袍,那股粗野的氣質(zhì)也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徐觀洲先說道:“見過華神醫(yī)。”
華鸞道:“徐公子,我的診金可不便宜喲?!?p> “沒關系,我想我應該付得起?!?p> “治病救人,是盡人事聽天命。起死回生,那是神仙的手段。我,雖然頂著個神醫(yī)的名號,其實只是個普通的郎中?!?p> “我明白了?!毙煊^洲微笑,“請華神醫(yī)放心。”
“你懂了,那咱們可以走了?!?p> 三人走了,小男孩沒有送,只是扯著嗓子喊道讓他早點回來。
華神醫(yī)并不介意急行軍,一路上也沒有提其他的要求?;亓寺寰麄冎北甲鹳t坊。徐觀洲求見裴家的男眷,裴父不在家,還好裴云霄在。聽完了徐觀洲的介紹,他讓杜詠齡帶華神醫(yī)去見裴云嵐。
“徐公子辛苦了?!迸嵩葡鰷匮缘乐x。
“不辛苦,華神醫(yī)的診金我已經(jīng)付過了。他脾氣有些怪,還要請你們多擔待?!?p> “高人嘛,都這樣?!?p> “若華神醫(yī)有什么事,請派人到顧舍人府上通知一聲,我家中最近有些不便?!?p> “好。”裴云霄沒有問具體哪里不便。
小坐了片刻,裴云霄親自把他送出門。唉,可惜了,齊大非偶啊,縱有心又如何呢?他心中替他們兩個惋惜。
徐觀洲剛一到家,就被請到了母親那里。
盧夫人怒氣滿滿地盯著他,冷笑道:“徐二公子舍得回家了?”
“是,兒子回來了?!?p> “白云山那么好玩?”
“消暑圣地,樂不思蜀?!?p> 盧夫人低頭看了看茶碗,道:“我都知道了,你若實在喜歡,就把那姓裴的納進來,做個貴妾也不算委屈她?!?p> 徐觀洲好像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道:“母親,你在說什么?兒子一個字也聽不懂呢?”
“聽不懂不要緊,你知道我的態(tài)度就好?!?p> 盧夫人對著兒子微笑,抬手飲著茶湯。

文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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