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破碎凌亂的拼圖,正在漸漸的組合起來。
康華貴的秘密已經(jīng)呼之欲出。
但卻沒有任何有利的證據(jù)。
手表?
光憑這塊手表,什么也都證明不了。
還需要更加確鑿的證據(jù)。
今天在小食堂里,自己和翁光輝配合的演了一出戲,會引起康華貴的警覺嗎?
丁遠森略有一些焦躁。
他找借口出去了幾趟,在康華貴的辦公室門口轉悠了幾圈。
康華貴的辦公室大門緊閉,他根本就沒有出來過。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了下班時候。
下班的時候,丁遠森剛出去,就看到了翁光輝。
“小丁,下班了啊。”
翁光輝還是笑瞇瞇的。
“是,下班了。”
“辛苦了。”翁光輝說著,忽然湊近了低聲說道:“我下午給南京方面打了一個電話,現(xiàn)在正在等著回復?!?p> 丁遠森點了點頭。
翁光輝準備借助自己的手對康華貴動手了。
可康華貴畢竟是力行社的高級干事,論起級別來比翁光輝還要高,沒有戴笠的許可,翁光輝也絕對不敢擅自行動。
“走了,走了。”翁光輝又恢復了笑容。
“丁中隊長?!闭谶@時,康華貴的助理走了過來:“哎喲,還好,你還沒走,康書記那里有個案子,請你去一趟?!?p> 好!
之前康華貴所有的鎮(zhèn)定,全部都是偽裝出來的。
當他看到送給陶承西的手表,出現(xiàn)在了丁遠森的手上,他也一樣慌了!
但他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破綻。
他一直都在忍耐,直到現(xiàn)在為止。
到了正面交鋒的時候了。
“報告!”
丁遠森走進了康華貴的辦公室。
康華貴沒有立刻說話,而是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了文件,站起身:“走?!?p> “是!”
丁遠森沒有問要去哪,做什么。
……
康華貴居然帶著丁遠森進了一個酒館,看得出來,他是這里的??停习逡灰?,立刻帶著他進了唯一的一個雅間。
也不問他要點點什么,熟門熟路的上了四個涼菜,兩瓶酒,接著一句話沒說,出去的時候還沒忘記關上雅間的門。
“這是直接受我指揮的一個聯(lián)絡點?!?p> 康華貴終于開口說道:“從掌柜的到下面的伙計,都是我的人。我要在這里解決掉一個人,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和徐滿昌被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掉一樣?!?p> 康華貴如果是個莽夫,也不可能坐上現(xiàn)在的這張位置。
丁遠森的腦海里再次冒出了這句話。
“世上沒有真正天衣無縫的事情?!倍∵h森平靜地說道:“就好像有的人明知道出來有危險,但還是來了,那也許他早就有了準備?!?p> 丁遠森沒有任何準備。
他在虛張聲勢。
他確信,康華貴一定會相信自己的話,因為今天中午在食堂里,翁光輝和自己配合的非常好。
可是萬一呢?
如果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沖進來,自己會先把酒杯砸向康華貴,然后操起酒瓶,雜碎,控制住康華貴!
問題是,自己的能夠做到嗎?
康華貴能夠一個人解決掉陶承西,還不靠任何人的幫助,偽造成了陶承西上吊自殺的現(xiàn)場,那說明他相當有力量。
動作必須要快!
“喝酒?!笨等A貴指了指酒瓶:“自己倒?!?p> “是?!倍∵h森非常聽話的給自己倒?jié)M了酒。
康華貴開口緩緩說道:“小丁,過去呢,我對你有些誤解,也不夠關心你,身為上海區(qū)的書記,這是我的疏忽?!?p> 開始拉攏自己了嗎?
丁遠森立刻回答道:“康書記,您是書記,要務繁忙,我能夠理解。我過去也有不對的地方,也請您海涵?!?p> “嗯,那這件事就過去了?!?p> 康華貴也沒過多糾纏:“按照你的本事,當一個機動中隊的中隊長,委屈你了。”
“康書記,我進組織的時間不長?!倍∵h森接口說道:“能夠那么快得到提拔,我已經(jīng)非常感謝組織了?!?p> “是啊,你的提拔速度很快。”康華貴贊同的點了點頭:“但人才嘛,啟用就要不拘一格。我看你夠資格擔任組長,你是想去情報組,還是想去行動組?”
好家伙,這一開口就是組長。
組長,那可是力行社各個區(qū)站的中層干部了啊。
丁遠森沒有說話。
“我知道,翁區(qū)長很器重你。”康華貴的聲音低沉緩慢:“可我是力行社的高級干事,他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我都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小丁啊,人的一生,選擇特別重要?!?p> 人的一生,選擇特別重要。
來到這個時代,丁遠森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選擇。
每次他都將選對了,這次呢?
丁遠森做了一件事:
他摘下了自己手上的表,放到桌子上,推到了康華貴的面前:
“康書記,這塊表不知道您喜歡不?!?p> 康華貴笑了。
這是丁遠森手里最重要的一個物證。
也是有可能把自己置于死地的證據(jù)。
他做夢也都沒有想到,陶承西居然還隱藏下了這么重要的一個證據(jù)。
而現(xiàn)在,丁遠森把這塊表交給了自己,也就是等于向自己效忠了。
康華貴收好了這塊表:
“小丁,喝酒?!?p> “是?!?p> 丁遠森聽話的喝了一杯酒。
“你也許做了你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一次選擇!”
康華貴滿意地說道:“就這幾天,準備上任吧?!?p> 然后,他沖著外面說道:
“可以上熱菜了?!?p> ……
門外,酒館掌柜的揮了揮手。
兩個伙計,藏起了刀。
如果里面叫的是“再來兩個涼菜”,那就是動手的信號。
四個人,足夠解決對方了。
可現(xiàn)在,不必了。
丁遠森,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
晚,10點。
丁遠森急促的敲開了翁光輝家的門。
門打開,丁遠森迅速閃了進去:
“我才和康書記喝完酒,一路上我可以確認,沒人跟蹤我。”
“然后呢?”翁光輝目光凌厲的問道。
“我把表還給康華貴了?!?p> “你做的對,不然你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p> “翁書記,我請求立刻密捕康華貴,進行突審。”
“小丁,他可是上海區(qū)的書記,高級干事啊,你有把握?”
“沒有,但他已經(jīng)慌了?!?p> “那就好!”
翁光輝略一沉吟:“今天你就在我這里過夜吧,我現(xiàn)在立刻連夜再向南京方面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