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你南方的冒險
中午食堂吃飯。蘇雨凡和郗果果坐在餐桌前，方石端著紅燒魚走過來。每次中午食堂吃飯，方石總能變著法兒弄來很多好吃的，像是紅燒魚和排骨之類的，戴著眼睛斯文有禮的方石在一群身高層次不齊的人群中穿梭來去，可每次打來的好吃也總是第一時間送到蘇雨凡跟前，蘇雨凡和他也不客氣，郗果果更是樂意每天如此。
“最近，語文老師是不是布置了體驗自然的戶外課？”方石問。
“好像是，昨天上課說的，說是之后還要寫出自己的感受呢，就是一小作文?！臂麘?yīng)答。
方石問的時候，眼睛看著蘇雨凡，可蘇雨凡正認(rèn)真的吃著美味的魚肉。郗果果覺察到了方石的用意，胳膊拱了拱蘇雨凡，“哎哎，說話呢?！碧K雨凡這時才抬頭，疑惑看著兩人。
“怎么了？”
“你忘記語文老師布置的作文了，說是體驗自然，然后寫作文呢，最好兩兩組合去?！臂f。
“哦，那好啊，明天我們一起去?！碧K雨凡看著郗果果。
“我可沒時間啊，周末我家最忙了，我得看店?！臂芙^，“等你回來，把你的深度體會告訴我就行了?！臂Α?p> “你就不能好好寫個作文?！碧K雨凡也笑，兩人嬉鬧著。
方石坐在對面，看著兩人，蘇雨凡沒有主動說和方石一起，而方石有些木訥的性格也沒有直接開口，郗果果是看出來了，可蘇雨凡卻在臨門一腳又給踢回去了。不過下午放學(xué)后，方石和蘇雨凡一起回家，停在蘇雨凡小區(qū)門口的時候，方石還是鼓起了勇氣，但蘇雨凡還是因天氣寒冷而拒絕了，她不是拒絕方石，只是純粹的不想去而已。而在方石看來，這個請求被拒絕讓他有些失落，但是他也深知蘇雨凡的個性，不喜歡的事情就不會去做，心里想想也就釋然了。
槐城的南邊有一片荒地，荒地的中央有一個很大的水池，里面長滿了蘆葦。小時候哪里是大人孩子的玩樂之地，后來隨著城市建筑的擴大，那里愈加的荒廢了，不過倒是成了繪畫和探險的奇妙之處。蘇雨凡偶爾也會去，因為那里有一個草棚，可以在里面安靜的看書，難得的放松天地。而這片荒地就是老師布置任務(wù)的主角，可能城市建筑太擁擠，也難得有這樣的清凈自然之地了。
原以為會寒涼的天氣，沒想到只是夜晚下了一點小雨，第二天放晴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熱烘烘的。蘇雨凡匆匆吃了午飯，拿了本《挪威的森林》就去了南方的荒地。
那時候已經(jīng)是11月了，空氣夾雜著清涼的氣息，像是嘴里含著的薄荷糖，微微如絲滲入身體?；睒涞臉淙~已經(jīng)落盡，街邊的梧桐也是黃綠不接，11月的季節(jié)猶如一幅潑染的油畫，勾勒的油彩潑染在每一條街巷。
蘇雨凡坐在草棚里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村上的書，耳邊的微風(fēng)混合著枯木的沉香鉆入鼻尖，蘇雨凡不時的回頭眺望，看著一望無盡的曠野。嬉鬧的笑聲首先鉆入蘇雨凡的耳朵，蘇雨凡忍不住四處張望，抬眼看到野草蔓后面露出一個人的光潔肩膀，蘇雨凡驚叫一聲，立刻捂住眼睛。
“哎，誰在哪啊，可不可以過來幫我一下？”一個有些青澀的男人聲音。
蘇雨凡沒有答話，拿起書跑出草棚。
“哎，你怎么走了??？”男人似乎看到了蘇雨凡，大聲尖叫。
“我得回家了····”蘇雨凡一邊說一邊往前跑，心想“我不跑才怪”。
“蘇雨凡？蘇雨凡是你嗎？”男人在背后喊出了蘇雨凡的名字。
蘇雨凡有些好奇，立刻站住，但是依然沒有回頭。
“沒聽說出我是誰嗎，我是林冰?！蹦腥斯?。
聽到林冰的名字，蘇雨凡有些疑惑想要轉(zhuǎn)身，又立刻止住。
“我穿衣服了，真的，不信你回頭看?！绷直实穆曇?。
蘇雨凡小心的回頭，看到林冰上身穿著一件背心，雙腳踩在淤泥里，手里抓著一團(tuán)淤泥，滿臉笑意的盯著蘇雨凡。
“你幫我把泥鰍放在水桶里好嗎，我腳陷進(jìn)去拔不出來了?！?p> “哦···”蘇雨凡慢騰騰上前，撇著嘴角，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
“你得用兩手捧著?！绷直?。
林冰微笑的把手里的淤泥放在祝雨凡手里，淤泥里泥鰍活蹦亂跳的。蘇雨凡驚嚇的扯咧著嘴巴，手臂抽動著。
“快放桶里，快放桶里！”林冰大叫。
蘇雨凡加快腳步跑到水桶邊，快速的把手里的淤泥摔在水桶里。
水里的泥鰍在水里自在的游來游去。蘇雨凡盯著自己的手掌，皺著眉。
“來，我給你洗洗?！绷直矂幽_步，捧起水往岸邊移動。蘇雨凡趕緊跑到跟前。清涼的水沖洗著祝雨凡的手掌，蘇雨凡用力的搓著臟臭的淤泥。
“看你這樣子，從來沒碰過泥巴吧?！?p> 蘇雨凡把潮濕的手掌在衣襟上輕輕的擦拭“我又不是你們男孩子···”
“要不要進(jìn)來感受一下？”林冰笑。
“不了，不了！”蘇雨凡急忙擺手，“你怎么會在這？”
“我沒事就喜歡到這邊，再說語文老師不是布置了體驗大自然的課嗎····”林冰笑著，一邊慢慢的走到岸邊。
蘇雨凡低頭看著水桶，“你可真厲害，捉了這么多?！?p> “你喜歡的話，待會送你兩條。”林冰走到岸上，用野草擦拭著腿腳。
蘇雨凡欣喜的盯著水桶，“好啊，我從來沒見過活的小泥鰍呢?！?p> 林冰看著蘇雨凡手里的書笑“你可真是好學(xué)生，到哪都拿著書?！碧K雨凡不好意思的把書藏在身后。
“老師們不是整天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走吧，我?guī)闳ヒ娮R見識?！绷直?。
昏黃的午后，綠油油的水面被風(fēng)拂過細(xì)微的漣漪。蘇雨凡和林冰一前一后行走在土丘埂上。林冰一邊走一邊給蘇雨凡講解著什么，蘇雨凡不時的露出驚訝的神情，一邊觀察著周邊并不熟悉的景色。
一方窄窄的木橋橫跨在小河中央，兩人踩上木橋咯吱的響。
“我想春天的時候，這里一定很美?！碧K雨凡看著河面和遠(yuǎn)處的草坡。
“春天的時候那邊的草坡上會開滿很多雛菊花?！绷直f。
“是不是就像油畫里那樣?！碧K雨凡不覺得有些神往。
“你喜歡油畫？”林冰問
“嗯，莫奈的最喜歡，他可是印象派大師?！疤K雨凡有些興奮。
”我可不認(rèn)識什么印象派，沒有你們小知識青年懂得多。“林冰笑。兩人走過木橋，穿過草坡就是一大片蘆葦叢。夜色有些低沉，黑壓壓的蘆葦叢看起來有些陰森。
蘇雨凡有些害怕，慢慢挪動林冰身后，“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p> 林冰看著蘇雨凡笑，“你是不是害怕了，沒事，有我呢。不過聽人家說這里一到晚上就有奇怪的聲音?！?p> “?。磕俏覀冞€是趕快回去吧。”蘇雨凡轉(zhuǎn)身想要回去。可林冰卻大膽的往前走去，看著林冰往前走去，蘇雨凡看看四周急忙又跑到林冰背后。
“別害怕，我玩過野外探險游戲，很有經(jīng)驗的，跟緊我啊?！绷直耐J葦叢走去，蘇雨凡慢慢的緊跟在后面。
蘆葦叢不斷地發(fā)出奇怪的聲響，伴隨著嘶嘶的聲音。林冰大膽的撥開蘆葦，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蘇雨凡也不由的伸出腦袋好奇的往里看去。突然“嗖”的一聲，一個黑影從蘆葦從里跳出，蘇雨凡驚嚇的尖叫。
“沒事，沒事，應(yīng)該是一只鳥?！绷直鶕踉谔K雨凡面前，看著半空說。半空中的一只鳥兒盤旋在半空中。
林冰繼續(xù)的往蘆葦叢中走去，林中開始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蘇雨凡跟在身后眼睛驚恐的環(huán)顧著四周。
林冰往前走著，突然聽到低沉的咕咕聲，林冰循著聲音看到蘆葦叢里一大窩的斑鳩幼鳥。
“你看，你看。”林冰對著身后的蘇雨凡大叫，蘇雨凡走到跟前看到窩里可愛的幼鳥笑，“好多的小鳥，好可愛啊。”說著想要用手觸摸，此時嘩啦啦的聲響更加強烈，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往這邊壓近，蘇雨凡驚恐的抬頭，林冰趕緊拉扯蘇雨凡往外面跑去。
林冰拉著蘇雨凡往前跑，身后的影子在后緊追著，等兩人跑到木橋旁邊時，黑色的影子沖上天空，咕咕鳴叫。
林冰抬頭看著天上的鳥兒笑“原來是斑鳩鳥兒，看來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寶寶，故意嚇別人的?！?p> 兩人相視呵呵笑。
突然兩人意識到什么，林冰立刻松手裝作自然往前走去，“走吧，我們回去了?！?p> 蘇雨凡走在后面，臉色微紅的捏捏自己被拉扯的胳膊。
夜幕初上槐城，兩人在街巷口站住。
“給你?！绷直岩粋€裝著兩條泥鰍的塑料袋遞給蘇雨凡。
“謝謝。”蘇雨凡接過欣喜看著手里的泥鰍。
“好好養(yǎng)著啊，可別給吃了。要是吃的話，要用面裹著油煎，可好吃了?！绷直?。
此時蘇雨凡的媽媽拎著菜走到巷口的商店前看到兩人。
“我一定會好好養(yǎng)它們。”蘇雨凡笑。
兩人相互道別。蘇雨凡拎著手里的袋子高高興興回了家。
回到家里蘇雨凡立刻把玻璃瓶里的鮮花拿出，把兩條泥鰍放在玻璃瓶里。蘇雨凡看著在瓶子里游來游去的泥鰍，開心咧嘴笑。
媽媽打開門走進(jìn)來，看到瓶子里的泥鰍撇嘴，“哪里來的，惡心死了?！?p> 蘇雨凡撅著嘴巴，“哪里惡心啊，剛從河水里抓上來的，新鮮著呢?！?p> 媽媽把菜籃子放在桌上，走到蘇雨凡身邊，“正要問你呢，剛才那個男孩子是誰?”
“哪個男孩子····”蘇雨凡話出口想到剛才的情景，“哦，是我們班的同學(xué)，這兩條泥鰍就是他送我的。”
媽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神情嚴(yán)肅，“你們關(guān)系這么好，還送你東西？”
蘇雨凡抬頭看著媽媽，“媽你說什么呢，語文老師不是布置了大自然體驗課嘛，他在抓泥鰍，順便送了我兩條?！?p> 媽媽依然盯著蘇雨凡，“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不許瞞著媽媽?！?p> “哎呦媽媽，我才多大啊，你想到哪里去了。”蘇雨凡不耐煩。
媽媽看著蘇雨凡稚嫩的臉龐，輕聲嘀咕著，“想你也不敢···”說著挽著衣袖走向廚房，一邊回頭還盯著泥鰍嘀咕“這兩條泥鰍真不錯····”
荒野一日游給蘇雨凡留下了難以忘懷的記憶，那是她從未涉及過的領(lǐng)地，充滿了神秘，新奇和有趣，蘇雨凡花了一晚上的時間飄灑灑的寫成了一篇作文，而其中的絕對主角自然也神力無比。語文老師在課堂細(xì)細(xì)的讀著蘇雨凡的作文，教室里的同學(xué)們也歡笑著或打趣著，蘇雨凡轉(zhuǎn)頭看到了窗外的陽光，比夏日的光線似乎更加柔和。方石也目不轉(zhuǎn)睛的注意聆聽著，他在猜想著這個“虛構(gòu)”的主角是誰，他甚至想象著和蘇雨凡一起在田野上奔跑的情景。而林冰呢，則笑而不語的盯著老師的嘴唇，像是可以吞吐出清香的雛菊花，他不時的故意轉(zhuǎn)頭瞥一眼蘇雨凡。馬藝坐在蘇雨凡旁邊，看到飄來的林冰眼神，心情激動的站直身體，臉蛋紅紅熱熱的，似乎很嬌羞的回望一眼林冰，想象著林冰身上白色的襯衣抓在手心的感受。一堂作文課成為彼此臆想的大舞臺，大家心照不宣，一本正經(jīng)。窗外風(fēng)淡云輕，室內(nèi)風(fēng)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