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邏各斯之主

第二十一章 真實

邏各斯之主 落一荻 3084 2021-01-20 06:16:42

  “呂空,你到底是不是一個智術師呢?”

  歐克里德不慌不忙,他緊了緊身上圍著的羊皮斗篷,對著來人說道:“你的想法很像一個智術師,但行動卻像個魯莽的武士。你覺得火油可以燒死我們嗎?”

  “點火!”火把被扔在了柴草上,接著向著人群推過來。其他入侵者將各自的火把點燃,朝事先埋好油桶的地方扔去。陪審團出現了一陣混亂。

  “不,你甚至連軍隊里的武士都不如!”歐克里德大笑道,“你只知道用火油在法庭縱火,卻不想想你能夠這樣做的原因?”

  呂空預想中的爆炸聲并沒有響起,很顯然,火油并沒有劇烈燃燒。他的臉色突變,看向點火的弟子色費索多羅,卻看到那個年輕人正在慌慌張張地逃走。

  “叛徒!”呂空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們把火油埋在哪里了?”他迫切地需要知道火油的下落。

  “埋在哪里?當然是在土里?!睔W克里德說道,“我還怕你埋得不夠深,特意幫了你一把。”他指著呂空腳下的土地,“如果你愿意深挖,也許還可以再點燃它們?!?p>  “你竟然……可以操縱土元素?”呂空呆愣了一下,大聲喊道,“拔刀,殺死他們!”

  “你可憐的想象力也只能到這一步了,看到了嗎,這就是不懂追問原因的結果?!睔W克里德還不忘朝其他人嘲諷了一句,這時,法庭周圍埋伏的士兵沖了出來,將長矛對準了入侵者。

  呂空看到自己的人已經陷入了包圍,突然從衣袍下面掏出了兩只帶著繩索的罐子,他一把奪過一支燃燒的火把,點燃了繩索。他將罐子用力地擲向歐克里德,大聲叫著:“接受塔爾塔羅斯的審判吧!”

  “萬物屬于智慧之人?!?p>  隨著一句軟綿綿的話語,平地突然卷起了一陣狂風,它包裹住那兩個正在燃燒的罐子,沖向天際,最后落在集市后面一片無人的沙地上?;鸸拚验_來,黑色的火焰在沙土上燃燒著,但很快被衛(wèi)兵用沙土撲滅了。

  第歐根尼懶洋洋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向歐克里德行了一禮:“感謝你,麥加拉人,我似乎知道了努斯的力量?!?p>  歐克里德并不理他,而是盯著呂空,而后者見到大勢已去,正在快速地向城外逃去。

  一場追逐開始了。呂空很熟悉雅典的地形,他在街巷之間鉆來鉆去,讓守衛(wèi)的弓箭無法瞄準。他很快跑到了衛(wèi)城的邊緣,但此時,歐克里德等人已經追上了他。

  “呂空,你不奇怪嗎?”歐克里德并不著急,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兩個學生已經從后面攔住了呂空的去路。

  “為什么你可笑的計劃如此順利,為什么你在雅典的行動得到了那么多人的配合?”他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為什么,你會回到雅典?”

  “那封信……”呂空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你現在再思考這件事已經太晚了?!睔W克里德打斷了他,“我只能告訴你,你那個在雅典負責打探消息的得意門徒,在遇到你之前還有一個老師,他叫伊索克拉底?!?p>  “你們……”呂空說不出話,只想趕緊逃跑,但他的去路已經被麥加拉人堵住了。

  “呂空,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愚蠢,竟然相信雅典城邦的議事會里還有你的朋友——也許他們曾經存在過,但經過今天的事情,他們會被清算的。”歐克里德宣布道,“接受你的命運吧。”

  “嘿嘿?!贝藭r的呂空竟然發(fā)出了笑聲,他望著歐克里德,“你忘了,我還是個智術師?!?p>  “無物存在?!彼谥心钪眢w在急速變淡,影子一晃就繞過了歐布利德斯的阻擋,接著向著城外飄去。

  “假象永遠只是假象,面對真實的世界吧!”歐克里德高舉起雙手,大聲喝道,“至善是一!”

  在他的雙手上,一道光芒涌現,緊接著光芒上升,仿佛在天空中又出現了一個太陽!那光芒籠罩了呂空的身影,讓他無處遁形。

  “這……這不可能!”呂空絕望地喊道,“你的技藝……怎么可能,蘇格拉底也做不到!”

  “那是因為蘇格拉底心中只有對城邦的愛,而沒有仇恨!”歐克里德說道,“現在,面對真理的裁決吧!”

  呂空想要移動腳步,身體卻不聽使喚了,他看向那光,突然產生了一種清澈而溫暖的幸福感,他不由得伸出雙手,想要觸摸它。

  光芒吞沒了他。

  ……

  當亞里士多德等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城邦衛(wèi)隊和智術師西奧多羅已經在那里勘查多時了。

  “他的雙目盡毀,靈魂也受到了無可彌補的傷害?!蔽鲓W多羅緩緩地說著,他還是不敢看歐克里德,只是低聲說道,“是祂嗎?邏各斯之主?”

  “你認為呢?”歐克里德在弟子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他好像更加蒼老了一些。

  “我不知道,你的問題我全都沒有答案?!蔽鲓W多羅也好像衰老了許多。

  ……

  傍晚時分,學園的圣林邊上。

  歐多克索和亞里士多德并肩站著,看著夕陽緩緩落下。

  “所以,呂空制造了這一切事件,而最終因為歐克里德提前探查到了火油的埋藏地點而失敗了?”亞里士多德問道,“現在學園安全了?”

  “是的?!睔W多克索點點頭,“衛(wèi)兵們抓住了兩個入侵者,他們供認出了呂空的藏身處,在那里發(fā)現了贊提普,她精神有點恍惚,但并無大礙?!?p>  “這是波斯的陰謀,想要在雅典制造混亂?”

  “議事會是如此判斷的,而且他們還在繼續(xù)審察與波斯有過聯系的議事會成員?!睔W多克索說道,“至少現在,雅典安全了?!?p>  “麥加拉人離開了。”他接著說,“看起來他施展的技藝讓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日了?!?p>  “那是什么?”亞里士多德問道,“我從未聽說過智術有如此強大的力量?!?p>  “也許那是因為,他已經走上了真理之路吧?!睔W多克索淡淡地回答,“這種技藝的出現會讓一些人感到恐懼,也會讓一些人感到希望。也許,新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所以,這就是一切的真相嗎?”亞里士多德追問了一句。

  歐多克索看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這是最符合邏輯的真相?!?p>  ……

  第歐根尼默默地走到白犬體育場,那里的兩條狗很快湊過來,朝著他嗚嗚叫著。他把兩塊吃剩的面包扔給它們。

  體育場邊的土坯房門還開著,第歐根尼沒有走進去,在房門邊行了個禮。

  “老師,我有一個疑問?!?p>  “我想你已經增強了對努斯的把握?!遍T內傳來了安提斯泰尼的聲音。

  第歐根尼并沒有回應這一點,而是接著說道:“麥加拉人說的是真的嗎?一切都是呂空的陰謀?”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能判斷這一點呢?”安提斯泰尼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因為我看到他施展了那一種技藝?!钡跉W根尼同樣平靜地說,“準確地說,是我看到了,他施展完那個技藝之后的狀態(tài)?!?p>  “技藝總是伴隨著代價?!卑蔡崴固┠峄卮鸬?,“真理之路是一條充滿了坎坷和危險的道路?!?p>  “這代價值得嗎?”第歐根尼問了一句。

  “雅典人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芒刺在背的感覺了?!卑蔡崴固┠嵛艘豢跉猓疤K格拉底說自己是城邦的馬虻,這只馬虻死了太久,而雅典人的惡積聚得太深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語速加快:“我曾和你提起過嗎?我少年時受到雅典人的歧視,只因為我的母親是色雷斯人?!?p>  “記得,我還記得您回應他們說:‘諸神之母亦是弗里吉亞人’?!?p>  “只有蘇格拉底告訴我,智慧之人與諸神為友,因此他屬于所有城邦,也不屬于任何一個城邦?!卑蔡崴固┠峥人粤似饋?,“你覺得呢?”

  “我?自從被我的城邦錫諾普流放,我就是一個世界公民。”第歐根尼語氣中帶著自嘲。

  “所以,在你看來,城邦與哲學家哪一個更重要呢?”安提斯泰尼追問。

  “我只知道,每一個‘人’都十分重要?!钡跉W根尼說道,“但現在,我已經很少見到他們了。”

  安提斯泰尼再一次爆發(fā)出一陣咳嗽,第歐根尼擔心地問道:“我的老師,您還好嗎?”

  “請放心吧,我的朋友?!卑蔡崴固┠岽鴼庹f,“當城邦不能分清好人和惡人之日,就是我壽終正寢的時候了。”

  ……

  在雅典東方通往麥加拉的大路上,歐克里德裹著他的羊皮靠在馬車邊上。歐布利德斯坐在他的一側,小心地問道:“老師,這次的狩獵您捕到心儀的獵物了嗎?”

  “還不知道?!睔W克里德輕輕地說,“獵物如何,還要看雅典人的處置?!?p>  “那這次的陷阱,我們的設置是否成功呢?”歐布利德斯似乎對結果很滿意。

  “糊涂。”歐克里德說道,“我只是個獵犬,根本不是設置陷阱的獵人?!?p>  “?。磕沁@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歐布利德斯再次問道。

  “他想要的永遠都只有一個。”歐克里德看向雅典的方向,“哲學家的復仇?!?p>  

落一荻

到此,第一個片段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但這件事情的余波還未平息。   之后將把視線多集中到主角身上(笑),也會增加一些日常的戲份。   感謝大家的支持,求推薦,求安利,求評論,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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