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理論

　　一進(jìn)家門，就見他媽媽坐在椅子上，陪著弟弟在啃著剩了75小時的漢堡。

　　他媽媽見劉杰回來，伸手搶過病例單，看見診斷結(jié)果后，立刻怔住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臉頰上滑落。她嘴里只是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jié)：“錢……錢……錢……”

　　“你到底想說什么？”劉杰問道。

　　過了幾分鐘，她神智大概清醒了，用像唱歌般的連續(xù)降調(diào)的聲音嚎叫道：“你他娘的意大利……呸，你他娘的得了癌癥治療費(fèi)用費(fèi)我錢幾十萬錢怎么交代！”

　　“你差不多是鉆進(jìn)錢眼里了！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而不是錢！你知道給弟弟吃剩飯剩菜的結(jié)果嗎？消化道疾病！更費(fèi)錢！”

　　說著，她趕緊讓弟弟把漢堡吐出來：“劉文華，吐！劉赫明”他媽媽僵了，跟劉杰對視在一塊。

　　就這樣又過了半小時。

　　這時，只聽見了一陣狂躁沉重的敲門聲。弟弟問：“那是誰？”

　　“你爸?！闭f著，她把門打開，見了一個長相普通，渾身散發(fā)著濃烈的尼古丁氣味的男子，叼著三根煙走了過來。

　　也是伸手抓起病歷單，看了幾眼后，一臉迷茫，緊接著又大喊一句不沾邊的話：“共產(chǎn)主義將帶領(lǐng)人類走向真正的光明！”

　　他爸爸頓了頓，又道：“隔壁家鐵柱，考上了清華物理專業(yè)。你們想考什么？說出來吧。”

　　“生物學(xué)專業(yè)！”劉杰和弟弟不約而同地爆發(fā)出了震天動地的喊聲。

　　“懦夫！我劉二狗生出來就是為了學(xué)數(shù)學(xué)，他娘擱我考個生物！”那個散發(fā)著尼古丁氣味兒的男人喊道。

　　“啊，不過生物也是挺不錯了。”又是被稱為劉二狗的男人，“我來問你們幾個生物問題。”

　　劉二狗：哺乳動物有幾個顳颥孔？

　　劉杰：1個，據(jù)說是由爬行動物的兩個顳颥孔合并而成。

　　劉文華：納尼？

　　劉二狗：什么決定著遺傳？

　　劉杰：脫氧核糖核酸鏈。

　　劉文華：地恩誒。

　　劉二狗：目前世界上有多少物種？

　　劉杰：1500000。

　　劉文華：一億。

　　劉二狗：人的腦容量大約是多少？

　　劉杰：1400立方厘米。

　　劉文華：不知道。

　　劉二狗：劉杰具有考生物專業(yè)的潛質(zhì)！

　　劉文華：cnm！

　　天正微微發(fā)亮，東邊的天漸漸露出一絲魚肚子的白色。

　　曙光漸漸增強(qiáng)，使一大塊天空都亮起來，還帶著一分鵝黃。

　　劉二狗六點(diǎn)就起了，可惜劉杰已經(jīng)溜走了。

　　劉二狗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隨手掏出一支煙，點(diǎn)上往嘴里一塞，穿上衣服，甩門便走。

　　劉二狗飛一般的跨上電動車，加滿速奔了起來。

　　劉二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半瞇著眼，酒頭鼻子，身穿裁掉袖子的白襯衫，再騎上一個小刀電動車，還邊抽著煙邊騎，讓路人誤以為他是瘋子。

　　飛了一會，他突然減速，連車帶人咣當(dāng)一聲摔倒了地上。

　　他緩緩爬起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帶著尼古丁氣味的大哈欠，看到了那印有“西城書市”四個燙金大字的牌樓，露出了鬼笑。他撣了撣煙灰，隨手將燃盡的香煙一扔，走向了書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