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蜀州,府城,蜀醴。
嘭。
“你怎么有臉回來!”
伴隨凌辰的怒喝,夏皓然被他一腳踢飛,撞塌了假山,跌落在池塘中。
夏皓然并未抵擋,沉默著從池水里站起身。
“你知道你對吳悠有多重要嗎?她為了救你,命都搭進(jìn)去了!你卻連奪回她尸身的勇氣都沒有!”
“你怎么有顏面茍活!怎么有顏面,完好無損的獨自回來!”
嘭。
但凌辰依舊不依饒,夏皓然剛站起身,凌辰便出現(xiàn)在一側(cè),又是一腳凌冽的甩出。
這一次,被踢飛的夏皓然,撞塌了三根廊道亭柱,又將圍墻撞毀,這才停下。
以凌辰氣海境的修為,這點威力已經(jīng)是有所留手。
凌辰的克制,倒不是為了夏皓然,而是怕自己全力施為,會波及蜀醴周遭的百姓。
只不過這樣的克制,讓凌辰心里的火氣難以發(fā)泄,于是繼續(xù)追上夏皓然,就欲踢出第三腳。
“黑月師兄!”
但凌辰剛剛出現(xiàn)在夏皓然身側(cè),周立也來到了夏皓然身前,張開雙手擋在二人之間。
“小師妹,閃開!”
踢出一半的腿,被凌辰強(qiáng)行收住力道,怒目看著周立呵斥道。
“發(fā)生這樣的事,皓宇心里也一定不好受……”
夏皓然一直默默忍受凌辰的拳腳相加,卻絲毫不做還手抵抗,任打任罵。
周立看得心疼無比,哪里肯答應(yīng)凌辰。
“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該是尋回悠然師妹的尸身,找到真兇為她報仇啊!”
她也理解凌辰此刻的心情,但又不忍夏皓然再被凌辰這樣打罵,于是大聲呼喊著勸道,聲音帶著哭腔。
“凌辰哥哥,我知道你很難過,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好受?!?p> 一直沉默的木清言,此刻也開始出聲安撫。
“但若楠說的也是對的,凌辰哥哥你再怎么責(zé)怪皓宇,吳悠姐姐也回不來了……還會氣壞身體?!?p> 只是木清言的安撫,并不是為了夏皓然,而是心疼凌辰。
“小師弟,放心吧,師姐一定會幫你找出真兇,為吳悠師妹報仇的!”
聽完木清言的勸慰,凌辰面色依舊陰晴不定,這時奚范也開口了。
“吳悠師妹是我們九峰的弟子,此事,武院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刻的奚范,也收起了以往的媚態(tài),鄭重的對凌辰說道。
眾人的阻攔,最終是讓凌辰冷靜了下來。
“霜兒姐,月月,我們走!”
凌辰眼眶泛紅,狠狠的瞪了夏皓然一眼,并未回答木清言與奚范。
對凌霜兒和王欣月呼喚一聲后,直接召出流墨,踏劍離去。
“凌辰哥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見凌辰要走,木清言連忙出聲問詢,只是凌辰并未作答,帶著凌霜兒與王欣月越飛越遠(yuǎn)。
“清月師妹,等他去吧,相信他有分寸的?!?p> 奚范攔住欲追凌辰而去的木清言,搖頭勸道。
寒蒼武院西南方向,藏在山林里的庭院。
“宋知!”
還未落地,凌辰就厲聲大喝出口。
“主人,我在?!?p> 聽到凌辰的呼喊,披著花衣的宋知連忙走到院內(nèi),恭敬的應(yīng)答道。
“主人,我有要事稟報!”
還未等凌辰說明來意,宋知便又繼續(xù)激動的補充了一句。
“住嘴!我要你去查一件事,去找到那個組織,查出十天內(nèi),他們所有的行動!”
根據(jù)夏皓然的描述,凌辰最先想到的,就是那個神秘組織所為。
“不論你用什么方法,就算付出生命,也要給我查出來!”
因此他第一時間來找到宋知,這是他唯一知道的,與那神秘組織有聯(lián)系的人。
“遵命主人……”
由于人王印的存在,宋知對凌辰的命令,絕不會有任何的拒絕。
“主人,就在昨天,那個組織的人,來找到我了?!?p> 領(lǐng)命后,宋知才繼續(xù)稟報著。
“他們交給我一具尸體,讓我來處理,說是寒蒼武院的弟子,也是您所在的蜀醴的成員……”
宋知雖然不曾找過凌辰,但他為神秘組織辦事,自然是知道蜀醴也是凌辰的。
“什么?在哪?快帶我去!”
聽到宋知的匯報,凌辰不疑有他,連忙問道。
“遵命主人。”
恭敬的言罷,宋知在前帶路,將凌辰帶入庭院屋內(nèi)。
“吳悠……”
看著臥榻上儀容完好,就如同陷入沉睡的少女,凌辰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三日后,寒蒼武院,天頂峰。
吳悠的尸身還未下葬,木奏鐘親自出手推演,找到了擊殺吳悠的兇手。
當(dāng)然,也只能推算出兇手已死,除此之外,再算不出其他線索。
“兇手被人碎尸萬段,散尸各處了?!?p> 這是木錦鳶令宮里的強(qiáng)者推演后,得出的結(jié)論,與木奏鐘所推演的結(jié)論完全一致。
“錦鳶,我知道你對這個神秘組織了解很深,他們也很怕你?!?p> 無名山峰上,凌辰看著木錦鳶,眼眶紅腫,但眼神卻無比堅定。
“請你幫我,我要這個組織所有人,為吳悠陪葬!”
這是他第一次請求木錦鳶,雖然兇手不知為何已經(jīng)死了,但凌辰并不打算就此罷休。
他把所有的恨意,和責(zé)任,全都?xì)w咎到了這個神秘組織頭上。
“主人,錦鳶一定會全力追查這個組織的,就從那個宋知身上下手,我們已經(jīng)推演出了一定的眉目?!?p> 對于凌辰的首次請求,木錦鳶也極其認(rèn)真的回應(yīng)道。
這段時日以來,凌辰一日未眠,這讓木錦鳶心里也難過無比。
“謝謝你,錦鳶?!?p> 得到木錦鳶的回答,凌辰莫名的心安了不少,語氣也變得稍微柔和。
“主人,這是錦鳶應(yīng)該做的?!?p> 聽到凌辰溫柔的致謝,木錦鳶露出了柔美的微笑。
“但是主人,接下來,錦鳶希望主人可以一直待在寒蒼武院?!?p> 只是這笑容僅僅出現(xiàn)了一瞬間,木錦鳶又鄭重的對凌辰提議道。
“為什么?”
對于木錦鳶的提議,凌辰疑惑不解的問道。
“主人,錦鳶懷疑,這個神秘組織的人,已經(jīng)盯上主人了?!?p> “不止于此,整個天漢,對主人有想法,甚至已經(jīng)出過手的人,都不在少數(shù)!”
生怕凌辰不愿聽自己的建議,木錦鳶面色嚴(yán)肅的給凌辰解釋著。
“我怎么不知道?錦鳶,你是不是被這個組織嚇到了?”
“我知道你是在擔(dān)心我,但是我能照管好自己,放心吧?!?p> 不過凌辰卻以為,木錦鳶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故意嚇唬自己。
“主人,其實彥升大人,一直都有暗中派人輪流保護(hù)您?!?p> “保護(hù)您的人,主要是蜀州的四位將軍,甚至包括凌堯族的族長,蜀州的大將軍凌驚雷!”
知道凌辰不信,木錦鳶也不再隱瞞,直接開口點破了此事。
“錦鳶也是這一年以來,暗中派人保護(hù)主人,才得知的這些隱秘?!?p> 說到這里,木錦鳶抬眼看向空無一物的遠(yuǎn)空,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而且,主人一定要小心提防夏皓然,此子不簡單!”
“甚至吳悠之死,都可能與他有極大的關(guān)系!或者說,就是他主導(dǎo)致使的!”
還沒等凌辰消化木錦鳶前面的信息,木錦鳶接著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怎么可能?我與夏皓然相識已久,他與吳悠的感情,比我和吳悠還深,此事絕不可能是他所為?!?p> “而且你們不是也推算過了嗎?兇手另有其人。”
吳悠之事,的確讓凌辰遷怒于夏皓然,但凌辰也從未懷疑過他。
“主人,錦鳶實話跟您說吧,錦鳶懷疑夏皓然有幾個原因?!?p> 知道凌辰不愿相信,木錦鳶繼續(xù)開口,講述自己懷疑夏皓然的緣由:
“其一,吳悠死前,并未有任何的抗拒,甚至沒有一點的驚恐,反而很平靜?!?p> “其二,吳悠的死因,乃是神游境以上的修士,先使吳悠昏睡,再以靈識刺殺。”
“僅僅這兩個點,都足夠判定與夏皓然脫不了干系!”
“如果真按夏皓然所言,吳悠是為了救他而死,那以動手之人的修為來說,夏皓然絕無幸存的可能!”
木錦鳶將兩個疑點說出,凌辰的面色也逐漸黑了下來,他也不傻,自然聽得出其中的蹊蹺。
另外一邊,無名深山中,夏皓然獨自來到了此處。
接著他走進(jìn)一處結(jié)界,其中有不少身著黑衣的蒙面人,
“一切都處理好了?!?p> 其中那名鶴發(fā)黑衣人,恭敬的上前,對夏皓然匯報道。
“你們怎么知道,宋知是凌辰的人?”
凌辰從宋知處得到吳悠的尸身,夏皓然便明白過來,這是鶴發(fā)男子所為。
“若是連我們發(fā)展的棋子,被人策反了都發(fā)現(xiàn)不了的話,那我們早就被木錦鳶揪出來了。”
鶴發(fā)男子知道夏皓然會有此一問,想也未想,便直接開口回答道。
“另外,命令已經(jīng)下來了,讓您盡快撤離……”
接著,鶴發(fā)黑衣人又繼續(xù)補充了一句。
“為什么讓我撤離?”
聽完鶴發(fā)男子的話,夏皓然不解的問道。
“雖然吳悠的死因查不到您,但一定會引起他們對您的懷疑。”
“您再繼續(xù)待下去,不僅會有危險,而且也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意義?!?p> 對于夏皓然的疑惑,鶴發(fā)男子同樣早有準(zhǔn)備,沒有思索,直接解釋道。
“而且就在今日,吳悠的父親,白河城主吳奉源,一口咬定吳悠之死與您有關(guān),想要來尋仇?!?p> “我們已經(jīng)故意以組織的名義,擊殺了他!”
“同時我們的人,也開始大范圍的在各地活躍,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接著,鶴發(fā)男子又對夏皓然匯報著,由于吳悠之事引發(fā)的各種連鎖效應(yīng)。
“為什么要殺他?他沒有證據(jù),并不能拿我怎么樣,就算懷疑又如何?”
聽到鶴發(fā)男子的講述,夏皓然怒氣滿腔的呵斥開口。
他本就對吳悠愧疚無比,如今竟是連吳悠的父親也因此而死,這讓他更加難以釋懷。
“為了您的撤離能夠順利,也是為了將水?dāng)嚋啠屗麄儾煊X不到我們的真實意圖。”
“畢竟就算我們要開始行動,也還需要一點時間準(zhǔn)備……這期間,決不能讓他們有所察覺?!?p> 鶴發(fā)男子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原因。
“這么說,我們的計劃,終于要開始行動了?”
聽到這,夏皓然似乎忘記了剛才的憤怒,眼中有著激動之色。
“是的。”
鶴發(fā)男子肯定的回應(yīng)道。
“什么時候?”
夏皓然繼續(xù)追問。
后者也明白夏皓然的心情,也不避諱,直接開口:
“三個月后,明年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