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經(jīng)散開,各處都反應(yīng)不同。
皇后最氣,在她看來妍修儀還算有寵,好不容易把她摁下去了,如今平白多了個孩子,豈不又要翻身?
除開她,更難受的是靜妃。
原本皇上給她晉位,她就以為會給一個孩子叫她養(yǎng),不成想最后這孩子給了妍修儀。
事實上,寧琛開始是準備把夏氏的孩子交由靜妃撫養(yǎng),可妍修儀求到了他面前,這事又還沒定下,這才叫妍修儀搶了先。
“娘娘您別太難受......”念珠想安慰自家主子,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靜妃坐在梳妝鏡前,呆呆的盯著鏡中人,有些悵然。
“念珠,本宮也不過二十二歲,怎么這雙眼睛瞧著像四十多的人呢?!膘o妃喃喃道,不等念珠搭話,又忽然笑起來,“我初進府時,頭一個侍寢,皇上說我眸若桃花,呵呵......”
鏡中女子像是被抽去了力氣,趴在妝臺上一邊笑一邊流淚。
“皇上終歸還是不放心叫我養(yǎng)孩子呀。”靜妃雙手放在小腹上,雙眸空洞,“都說那是一個成型的男胎,可我都沒能看過一眼,哪怕再晚一個月呢?好歹有機會養(yǎng)活不是,謝嬛,你真是好狠的心!”
“娘娘慎言,當心隔墻有耳??!”
念珠和檀香聽到她直呼皇后名諱,嚇得跪到地上。
靜妃看著地上的兩個丫鬟,只覺得心里愈發(fā)悲涼,連在自己的宮里,也要謹言慎語,處處被束縛。
良久,直到念珠和檀香的腿都開始發(fā)麻了,靜妃終于叫她們起來。
二人不敢看主子的眼睛,只覺得靜妃和以前一樣溫柔,可又多了幾分叫人心里懼怕的東西。
可不管怎么樣,此事已成定局。
次日請安,因為子嗣一事,昨晚侍寢的姚湘都沒被針對,反而是妍修儀再度成了靶子。
不過因為皇上表現(xiàn)出來的看重,眾人也不敢說過分了,上頭幾個高位揶揄了幾句罷了。
說到底最可憐的還是夏才人,沒什么比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要抱給誰養(yǎng)更痛苦。
之前皇上沒有明說的時候,她還能幻想,萬一孩子只是送去專門撫育皇嗣的如意館,那她還能時常去看看,可如今許給了妍修儀,那恐怕再不易相見。
葉筠知道消息后也是唏噓,不過她也只是看戲罷了,又不是菩薩,自己都還沒穩(wěn)當呢。
喝著碗里的苦藥,真不知道這風寒什么時候能好。
下午時分,葉筠還在榻上窩著,忽然就見南梔面色很不好的進來。
“美人,出事了,怡婉容小產(chǎn),皇后召您去鳳棲宮?!?p> 葉筠這會子還在發(fā)燒,頭腦昏沉的厲害,聽聞出事了,忙撐著身子起來。
“怡婉容何時有的身孕?她小產(chǎn)又與我何干,”葉筠心里暗道不好,“上回叫你們查的,我們毓秀閣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
葉筠下榻來,一邊穿上外衣,一邊往外走,又問起來。
南梔蹙著眉頭,稍稍想了片刻,堅定的點頭,“奴婢里里外外都查過了,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葉筠眸色冷了幾分,深吸一口氣,“看來是防不勝防了,走吧?!?p> 鳳棲宮里,已經(jīng)滿滿坐了一屋子人。
除開月份太大的溫妃和侍疾的陳婉容以及小產(chǎn)的怡婉容,眾人都在了。
“葉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皇嗣!”
淑妃一見著她就迫不及待的叫喚起來。
葉筠瞥了她一眼,從容不迫的先給皇帝和皇后行禮。
被忽略的淑妃面上一陣尷尬,氣的面色鐵青。
可是就連皇上和皇后也沒接她的話,淑妃縱然一肚子不滿也只能憋著。
“葉美人,怡婉容小產(chǎn),查出些線索是與你有關(guān)的,你可有話說。”皇后冷冷開口。
倒不是她不急切,只是寧琛在這里坐著,她總該表現(xiàn)出幾分嫡親的穩(wěn)重大度,不能像淑妃似的跳腳。
“回皇后娘娘,臣妾絕沒有對怡婉容做過任何不利的事情,既然已有所謂的線索,還請娘娘告知,臣妾愿意當場對質(zhì)。”葉筠福了福身子。
面上是波瀾不驚,可心里多少還是捏著一把汗。
寧琛眸色晦暗不明,只盯著葉筠,二人目光交鋒,葉筠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微微捏緊,將下顎略抬起幾分,任由他探究。
良久,主位上的男人才沉聲道,“把那奴才和贓物都帶上來。”
不多時,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婆子叫兩個太監(jiān)拖了進來,后頭還有一個大托盤,上邊是兩盆花。
“此花名為球根海棠,十一月里養(yǎng)在室內(nèi)最為合適,這個婆子特意送了兩盆給怡婉容,不曾想才兩天就叫怡婉容小產(chǎn)了,太醫(yī)查過,說這花盆上涂了麝香水,量雖不大,但孕初之人時常接觸,便能導致小產(chǎn),而這個婆子說是你指使她做的,在她身上還搜出來你給的荷包和銀子,葉美人,你要作何解釋?”
皇后將事情復述了一遍,冷冷的盯著葉筠。
那婆子嘴里被塞了布條,嗚嗚亂叫著。
押著她的太監(jiān)抓住她的頭發(fā)往后扯,迫使她揚起頭來。
葉筠轉(zhuǎn)身去瞧,那婆子與她目光相遇的一瞬間就愈發(fā)的激動起來,雖然被堵了嘴,但面上卻已涕泗橫流。
“這奴才一瞧見葉美人就這般激動,必是有問題?!卞迌x故意道。
“修儀娘娘這話可有問題,要是臣妾見著您也激動無比,那又是不是您指使臣妾做了丑事呢?”葉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趙婕妤冷哼一聲,“葉美人屬實詭辯,這激動與激動的哪里就一樣了,沒做虧心事,又慌張什么呢。”
“是啊,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慌,趙婕妤是哪只眼睛瞧見臣妾慌了?”
葉筠不客氣的頂了回去,也不再和她們糾纏,對著上首的帝后二人福了福身子,“臣妾有幾句話想問一問這奴才,還請皇上皇后允準。”
寧琛擺手,示意那押著人的太監(jiān)將布從婆子嘴里抽出來。
“葉美人...咳咳咳...葉美人您救救奴婢啊,您說只要奴婢將那花送給怡婉容,您就不殺奴婢一家老小,還能送奴婢出宮養(yǎng)老的,您不能言而無信啊,如今事發(fā),皇上,皇后娘娘...奴婢都是被逼的,奴婢一時豬油蒙面,都是她...是她指使奴婢?!?p> 那婆子像是瘋了一樣,沒了限制就大哭大喊起來。

畫堂繡閣
筠筠:等我擼擼袖子,該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