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作出了選擇，老莊卻不打算立刻就走。
他還要配合杜小魚，把孫策吸引過來。
忽悠郭攸之去投袁紹，只不過是鎖死郭異與袁紹的關(guān)系，同時解除郭異的后顧之憂，下定決心，與孫策死嗑到底。
我這么用心，你們總不能再說我出工不出力吧？
為了敦促郭攸之趕緊走，老莊又昧著良心忽悠了一通。
“演長，伯父為策應(yīng)袁紹，據(jù)守固陵。雖說有會稽世家支持，實力相差還是很大的，支持不了太久時間。你要盡快說服袁紹，出兵中原，遲必生變。此外，你也要盡快起程，一旦孫策大軍壓境，封鎖了道路，你就走不掉了?！?p> 郭攸之覺得“郭允之”說得有理，由衷地說道：“兄長，你歷事多，見識廣，勝我太多。按理說，由你去河北最為合適，只是父親這里又離不開兄長。能者多勞，兄長，委屈你了?！?p> 老莊瞅了郭攸之一眼，欲言又止，心里卻有些遲疑起來。
這人雖然能力不怎么行吧，倒也不算壞。把他送到袁紹那個火坑里去，是不是太損了？在他的故事里，郭攸之雖然沒有機會成為蜀漢大臣，得到諸葛亮的贊賞，卻在周瑜身邊混了幾年，仕途還是可以的。
跟著袁紹，那可就沒希望了。
“演長，有件事……我要提醒你?！?p> “兄長，你說?！?p> “袁紹那人呢，的確實力很強，不過他的麻煩也不小。別的不說，這汝潁系與冀州系的矛盾就很激烈。汝潁系是過江龍，但冀州系卻是地頭蛇，實力不可小覷。你到了鄴城之后，盡量不要有所偏倚。一旦被人劃為某系某黨，可就難以脫身了?！?p> 郭攸之連連點頭?！靶珠L，你放心吧。我既不支持汝潁系，也不支持冀州系。到了鄴城之后，我去找許子遠(yuǎn)，隨他奔走?！?p> “……”老莊無語。
去找許攸？這大概就是郭攸之的命吧。
雖然不想說得太多，免得露出破綻，可是面對郭攸之，老莊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你為什么會選許攸？”
“兄長，許子遠(yuǎn)不僅是你我鄉(xiāng)黨，更是前賢，很早就隨袁本初奔走，義氣聞于天下。他與我郭家也算有些淵源，托庇于他，實為上策?！惫畤@了一口氣，說道：“兄長不會以為，我可以不依附于任何人，煢煢孑立吧。”
老莊仔細(xì)一想，理解了郭攸之的心思。他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為了生存下去，找一個大腿抱抱是最穩(wěn)妥的事。許攸既是南陽人，又是袁紹的老朋友，如果袁紹能夠成功，許攸必然是開國元勛。跟著許攸混，是郭攸之最好的選擇。
只是他不知道許攸是個天坑。不僅坑隊友，狠起來連自己都坑。
算了，人各有命，不能勉強。
——
過了兩天，老莊找了個機會，再次提醒郭異派人與袁紹聯(lián)絡(luò)，請袁紹出兵中原。
然后，他“合情合理”的推薦了郭攸之。
郭異倒也沒多想。他既然已經(jīng)挑明了支持袁紹，派郭攸之去河北也是應(yīng)該的。一方面是將這里的情況通報袁紹，請袁紹盡快出兵；一方面也是送人質(zhì)，表示自己的決心。
當(dāng)然也有托孤的意思。
在會稽多年，他清楚會稽世家的實力，對付山賊還勉強，對付孫策，實在沒什么勝算可言。
郭異隨即又與盛憲等人商量，各派子弟，與郭攸之一起去鄴城。
盛憲等人的心思與郭異差不多，很快就選好了人，扮作游學(xué)士子，帶著密信，趕往鄴城。
老莊看著郭攸之等人登上船，從固陵湖出發(fā)，渡海北行，舒了一口氣。
從現(xiàn)在開始，郭異等人是沒法回頭，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回到城中，老莊向郭異復(fù)命。郭異叫住了他，遞過一份軍報。老莊接在手中，先掃了一眼日期，卻是前天的，心里明白了。郭攸之走了，郭異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他就升格成了真正的心腹，可以參與軍事機密了。
老莊看了一下內(nèi)容。軍報是去查瀆的黃龍羅送回來的，對面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孫策的人馬，其中就有嚴(yán)白虎的戰(zhàn)旗。最近有不少斥候傷亡，據(jù)幸存的斥候說，領(lǐng)頭的是嚴(yán)白虎的女兒嚴(yán)飛燕。
“義長，你和嚴(yán)飛燕……有何瓜葛？”郭異打量著老莊，斟字酌句的說道。
老莊眨眨眼睛?！安福纬龃搜?？”
“嚴(yán)飛燕在找你。”郭異不緊不慢地說道：“義長，那天晚上，你們除了爭論時勢之外，還說了些什么？”
老莊一聽就明白了，郭異肯定找過他身邊的侍從，仔細(xì)打聽了他去白虎山的事，自然也知道了嚴(yán)飛燕半夜?jié)撊胨姆块g，黑燈瞎火的獨處了很久的事。
“伯父，我……”老莊“慚愧”地低下了頭。“我……我未能遵守圣人慎獨的教誨，愧對伯父一直以來的教導(dǎo)?！?p> 郭異一聲輕嘆。事情果然如他想象，郭允之少年心性，未能抵擋色字當(dāng)頭的誘惑，肯定是與嚴(yán)飛燕發(fā)生了什么事，事后卻又反悔了，不愿接受婚約，這才與嚴(yán)飛燕反目成仇。
“義長，君子處世，當(dāng)潔身自好，言出必踐。不管嚴(yán)飛燕是什么身份，你既然答應(yīng)了她，就應(yīng)該信守承諾，不可反悔?！?p> “可是，伯父，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什么意思？”郭異眉頭皺得更緊。
“她手里有刀?！?p> “有刀？”郭異眉梢挑了起來。
“是啊，那嚴(yán)飛燕雖是個女子，武藝卻極好。我……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p> 郭異皺著眉，沉吟良久，又問道：“這么說，是她用武力逼迫你？”
“是的。”老莊頭更低了，下巴幾乎頂著胸口，免得被郭異看出破綻。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要找你？”
“不知道，或許是殺人滅口？”
“胡說?！惫惡瘸饬藘删?，卻沒有再多問。他覺得郭允之的回答有不實之處，只是考慮到郭允之被一個女山賊逼迫，的確丟臉，有所隱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宜追問得太細(xì)。
老莊知道郭異有疑惑，但他也不想解釋。有些事，由郭異自己去想，比他自己直接解釋更好。
“伯父，查瀆那邊……不會有什么事吧？”
“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惫愓f道：“黃龍羅的實力雖不如嚴(yán)白虎，可是有地利可用，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只是這個嚴(yán)飛燕……”
郭異咂咂嘴，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半m是個女子，卻棘手得很。黃龍羅說，他想請你去一趟，解決和嚴(yán)飛燕的私人恩怨，不要影響大局。義長，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