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jīng)十天,桃山縣第五百一十三次縣考結束了。
現(xiàn)在,該善后了。
行走司的后院里躺了一大堆人,能動的不能動的,估摸著有二三十號人,都是這次縣考的傷員。
趙青吾站在院子中間,準備給這些人治傷。
最嚴重的幾個他已經(jīng)事先處理了,在這兒躺著的都是傷勢不危及性命的。
既然承擔了此次監(jiān)考的責任,趙青吾就決定負責到底,反正,治治他們也不是什么難事。
別說是活著還能喘氣兒的,就算是死了的,只要魂還好好的,他都能拉回來。
“阿彌陀佛?!?p> 趙青吾手持舍利子佛珠,閉目誦經(jīng),全身法力流動,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就連身上的深紅詛咒字符,也染上了神光。
光芒照亮了桃山城的夜空,這行走司的后院一時間猶如白晝一般通明。
金光匯聚,直上他的頭頂,佛法寶相讓眾人不住頂禮膜拜。
沒有持續(xù)多久,光芒沖天而起,入九霄云端,天上漂泊的浮云被鍍上金光,成了亮亮堂堂的金色,它從天上飄來,落到凡塵,飄蕩在桃山城的上空。
滴滴噠噠!滴噠滴噠——
下雨了。
金云降下一場金色的光雨,侵潤桃山城每一寸土地,滴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他們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倒在城間小巷里瘸腿的老狗,滿身瘡疤的乞兒,也都在沐浴這金雨之后恢復如初。
草更綠了,在光雨中舒展,樹木也茂密了,一瞬間拔高身形,桃山城的桃、杏、李、梨樹在這一瞬間都長了花骨朵,在同一時間,在同一個夜晚競相綻放。
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
在場,見證了這一奇跡的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這個白衣和尚。
這世間,如有真佛,怕不就是這樣吧!
趙青吾抬眼輕笑,天上的云散了,雨停了,仿佛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是虛幻。
只有這滿樹滿枝的花兒,和乘著夜風來的暗香能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眾人看著自己已經(jīng)全然恢復的傷勢,紅了眼眶,顫抖著向趙青吾跪拜行禮,高呼圣僧。
就連一旁看著的秦昊,也帶著行走司眾人一并行禮。
一陣清風拂過,將他們都扶了起來。
“大可不必如此,貧僧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p> 趙青吾輕笑,明明是最妖冶俊美的長相,竟讓眾人覺得神圣慈悲。
做完這些,他便轉身離開院子。
趙青吾手捂住胸口,這里的天道詛咒字符一陣陣發(fā)熱,正是因果善報返還給他了。
原來…做善事,是真的能讓人愉悅的。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人身難得今已得,佛法難聞今亦聞。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p> 趙青吾嘴中喃喃自語,這一刻,他也悟了。
……
清晨,一縷陽光照進房間里,直射到了房中躺著的人眼睛上。
唔…好刺眼。
他的眼皮抖了幾下,終于睜開了。
這里,是地府嗎?
陸有草盯著房頂?shù)奶旎ò澹€有些迷糊,晃了晃腦袋,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地方,他很熟悉啊,不是什么地府,這不就是他客棧的床上嗎。
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身,陸有草回想起來了,他和詭異交戰(zhàn)的時候透支了生命,原來他是暈過去了,但其實還沒死?
武試,結束了啊。
也不知道結果怎么樣了。
“吱呀~”
老舊的客棧房門被人推開了。
“傻小子,你醒了?”陳發(fā)財端著一盆熱水從屋外走進來。
“醒了就自己擦擦,洗個臉,不要讓你師傅我一把年紀了還伺候你?!?p> 陳發(fā)財把水盆放在他房間里,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有草一臉懵逼,不是,他是重傷員,怎么就這樣不管他了?他師傅不至于這么絕情的吧?
陸有草撐起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竟然還挺充盈,沒有預想中的那種經(jīng)脈枯竭的衰弱感。
怎么回事,他把手伸到眼前,發(fā)現(xiàn)之前跟朽木枯枝一樣的手臂竟然也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
草!我還好好的!
陸有草連忙躥起來,蹬蹬蹬鞋也不穿跑到陳發(fā)財放的那盆水旁,水中倒影著的他紅光滿面,氣色紅潤,一頭長發(fā)黑黝黝的甚至有了光澤。
別說受傷的樣子了,比他之前還要健康,他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精神過!
陸有草運轉法力,昨天那種一下子身體被掏空的感覺也沒有了,甚至比以前還要順暢。
……
“記得啊,等會魔童子大師過來了,一定要好好謝謝人家,你得罪人他,他還這么好心運功把你傷治好了,真是菩薩心腸?!?p> “人家那是真的大師,真正的大德高僧?!?p> 陳發(fā)財一路上都在提醒陸有草,叫他等會見到趙青吾的時候不要失禮。
他們現(xiàn)在是去行走司看榜的路上,陸有草雖然被成功救治,但耗費更多的是心力,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醒過來,時間都已經(jīng)是放榜這天了。
剛醒來沒多久就被陳發(fā)財拉著來看榜。
桃山城行走司外,站在一眾參考考生,一個個都是紅光滿面的。
他們至今還能回想起那一夜,白袍僧人猶如佛陀在世,降下金色的雨。
“都讓一讓,讓一讓,放榜了,放榜了?!?p> 從行走司走出兩人,他們拿著一卷大紅色的公文紙,招著手叫其他人退開,不要擋著他們放榜。
這些考生聽到放榜,情緒都激動了起來,一個個攥著拳頭,你推我我推你,給這兩位放榜的行走讓開一條路。
兩位行走緩緩的攤開榜單,貼在行走司大門口的公告牌上。
眾人張鼓著眼睛,想要在這榜單上瞧見自己的名字,不少人墊著腳尖,不停地吞口水,還有的人明明是最期待放榜的,現(xiàn)在倒是捂著眼睛,不敢看這個榜單。
捂著眼睛的就有陳發(fā)財,明明是他火急火燎地拉著陸有草過來看榜,現(xiàn)在自己倒把眼睛捂上了,蹲在地上不敢看。
“二百兩,二百兩,二百兩…”
站在他旁邊的陸有草倒是很清楚的聽到了他嘴里的碎碎念,陳發(fā)財?shù)胗浿氖菆竺M,生怕這二百兩白費!
陸有草看他這個樣子,不知道怎么的,笑了。
在考試之前,他也和陳發(fā)財一樣,腦子里想的都是不能白費這些錢,但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了生死考驗,好像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一樣。
他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變化——對外物的執(zhí)著少了很多。
“師傅,不要擔心,只要人還活著,哪能被二百兩難到,就算這次不過,下次我再陪你一起來?!?p> “還有下次嗎?”
陳發(fā)財松開捂著眼睛的手,直直地看著他的徒弟。
“沒有!因為我們這次一定會過!”
陸有草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好像長大了,蛻變了,陳發(fā)財看到陸有草身上有了神采,不復之前的浪蕩樣。
他的信心也感染了陳發(fā)財“走!一起看榜去!”
陳發(fā)財大手一揮,反正不管看還是不看,結果都在這兒了,是死是活總要去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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