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易堪澤的照顧下,我在學堂過著一段安閑且美好的時光。
那段時光至今回憶起來竟然有些甜蜜的味道。
我和易堪澤的關系一步一步的靠近,他開始叫我袔兒了,我實在不知道怎么叫他,就叫他阿澤吧,他倒是很高興。
在其他學子眼中,易堪澤不過是對自己的表弟關愛又加,但是在我的心里,確早已經波濤洶涌。
我真的不敢相信,曾經我仰望的人現在居然可以和我有這么親昵的關系。
我們之間可以暢快的交談,我們說興趣,說愛好,說開心,說快樂,說離愁,說悲傷……
一時間,我們無所不談。
談的越多,我們就越發(fā)現原來彼此竟然有這么多的共同點。
我不得不承認,易堪澤為我?guī)砹撕芏嗟目鞓?,很多的溫暖,是我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
我的心底仿佛也不再那么寒冷,好像化冰了,遇到了暖陽,明媚且溫暖。
易堪澤帶我去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他帶我去看皮影戲,帶我去玩玩偶,帶我去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帶我去看煙花,帶我去放燈籠,帶我去玩各種好玩的,帶我去吃各種好吃的…………
我哭了,眼淚止不住的流。
易堪澤以為我遇到了什么不高興的事情,其實,是我太感動了。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那一刻,我心里的感覺實在太復雜了。我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不知道是喜歡還是感動,總之那種感覺,太難形容了。
他握住了我的手,順勢又一把把我拉入了他的懷里,緊緊地抱著我,“沒事,袔兒,以后都會有我陪著你的?!?p> 他的眼里全是憐惜,我也緊緊跑住了他,我放聲大哭,把過去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了出來,把他對我所有的感動和溫暖都哭了出來……
后來,易堪澤又帶著我去看流星,去許愿,他告訴我只要對著流星許愿,愿望就一定會實現的。
我不知道真假,但是我想試一試。“希望我以后的生活都可以快快樂樂,也希望我和阿澤可以一直在一起?!蔽以谛牡啄?。
“許的什么愿望?”他問我,帶著狡黠的笑容。
“沒什么,不告訴你。你呢,你許的什么愿望?”我反問著他。
“你都不告訴我,那我憑什么告訴你啊?!?p> “你……”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易堪澤,他的眼睛好漂亮,明亮的月色,閃閃的星星,還有無限的溫柔,都在他的眼睛里。
當然,他的眼睛里,也有我。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那許多的情意不知道從哪里就生了出來。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我以為我的初吻就要來了,但是我錯了……
他拉著我的手,“袔兒,我們該走了。”
我只好隨他一起回去。我想,他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他的心里還放不下素清。
但是那個時候,真是不知道易堪澤怎么想的,他實際上是覺得我還太小了,并不想讓我過快經歷這些。
我回去后,心里很難過,我想至今我和他在一起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也沒說過什么明顯的話?他也沒有和我表白?我究竟是他的什么人呢?
最后,我決定既然這樣,那不如干脆就做兄弟。往后在學堂和私下里,我總是有意無意地透露我和他是兄弟的意思,他也不甚在意我的話,在他看來,我還小,只要我開心就可以了。
我和易堪澤這樣不太十分清楚,卻又比較友好的關系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我也無心和他置氣。
我覺得,就這樣生活著,倒也挺好,可以和他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
我多么想這段關系就一直這樣持續(xù)下去,但是沒有想到最終還是發(fā)生了意外。
有一天,我滿懷期待的去易堪澤他家找他,我敲了半天門,沒人。我又敲了敲,還是沒人。
我就在門口等了半晌,我重新又敲了門,終于他的一個家丁來開門了。
我第一反應是想沖進去,但是他的家丁顯然是不讓我進,想把我攔在門外。
我一下急了,“怎么了,是不是阿澤出了什么意外,你快讓我進去看看?!?p> 家丁死活不肯定讓我進去,我準備硬闖。
“公子不會見你的?!奔叶〗K于開始說話了,他告訴我易堪澤沒有出事,一切都很好,只是易堪澤再也不需要我了,希望我不要再來打擾易堪澤,希望我可以離易堪澤遠些。
“什么!你胡說,我不信,你讓他出來,我要親口問他!”我有些抓狂。
這個時候一個身材窈窕,樣貌秀美的女子出來了,她說,“怎么,話都說的這么清楚了,難道你還不滾嗎?難道是讓我們趕你走不成?”
“你是誰,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和我說話,你讓開,我要見易堪澤,你讓易堪澤出來,我要親口問他!”我不想同這個女人廢話。
“我是誰?哼,我是素清。難道你沒有聽堪澤提起過嗎?這么快就忘記了?!彼湫χ?。
“你,你們不是早就分開了?”我心里有一百個震驚。
“誰告訴你的?”
“阿澤親口告訴我的”
“他騙你的,我們沒有分開,從來沒有!”
一時間,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感覺我像是被戲耍了,又感覺自己很可笑。
“關門!”素清狠狠地對家丁說,門嘭通一聲關上了。
突然下起了大雨,嘩嘩啦啦,雨水和著我的淚水一起,刷刷直流。
我的心好痛,被欺騙的感覺,真的好痛,真的好苦……
我跑到了無人處,在雨里嘶吼著,在雨里哀嚎著,沒有一個人知道。
那種感覺,我真恨不得自殺……
這個時候易堪澤才買完藥趕回來,他是淋著雨趕回來的。走的時候易堪澤沒有帶傘,說來也奇怪,剛剛那會分明是個好天氣,怎么突然就下起雨來了,而且這雨中總感覺帶著哀怨和憤怒,還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苦……
其實,在不久前易堪澤收到了素清的來信,素清說鄉(xiāng)里的人都不知道染上了什么瘟疫,好多人都病死了,她心愛的人也病死了,她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一個離她而去,卻沒有任何辦法。
素清僥幸逃了出來,卻也是染了瘟疫,她說她活不長了,生命中最后一點時光,她說她想安穩(wěn)度過,但是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也沒有親人了。
素清希望易堪澤可以看在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份上,收留她,讓他安心度過生命中最后一點光陰。
易堪澤再怎么說,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何況素清如今的這種處境,他也不能不管。再說了,素清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她既然想來就讓她來吧。
易堪澤本來以為既然素清信上說了會晚兩天到,所以就先去給素清抓藥了,希望可以幫她緩解緩解。
易堪澤本來打算等素清到了,他把一切安頓好了之后,再告訴姝蔓袔。但是沒想到他抓完藥回來,卻發(fā)現素清已經提前到了。
至于素清買通了家丁,一起聯合對付姝蔓袔的事情,易堪澤自然是一丁點都不知道。
后來,姝蔓袔再也沒有去學堂了,易堪澤覺得奇怪,就前去找她,但是每次都是無果而返。
姝蔓袔只給了易堪澤一封信,信里的內容幾乎都是在罵易堪澤,并且表明這輩子都再也不愿意見易堪澤了。
易堪澤看的很糊涂,他不知道為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易堪澤還是嘗試去找姝蔓袔,但是結果都一樣,找不到。
易堪澤情緒悲傷頹靡,沒幾天,素清也撒手人寰了。
易堪澤料理完了素清的后事,心情一度差到了極點,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生活中失去了姝蔓袔,活著也沒什么意義了,姝蔓袔那么恨他,究竟是為什么!?
素清也離世了,家丁實在看不過去了,心疼他家公子,就將實情告訴了易堪澤。
易堪澤瘋了似的掐住了家丁的脖子,“你們怎么可以,你們竟然這么狠心,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公子,我當時家里的老母危在旦夕,我急需要用錢,我也是被迫的無奈之舉??!”家丁仍舊希望易堪澤可以放過他。
“你要用錢,你可以問我借,或者你告訴我你老母的情況,我可以幫助你?。槭裁匆鲞@么殘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她的!”
家丁嚇的渾身都是冷汗,“公子,公子饒命啊,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會這么嚴重的。我家里的老母親,我還有年幼的孩兒……”
“罷了,滾,有多遠,滾多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易堪澤真的很想砸了素清的墓,但是她人都死了,還計較些什么呢?
怪只能怪自己……
大雨又來了,滾滾而下……
易堪澤一個人在雨中歇斯底里……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姝蔓袔恨他,為什么姝蔓袔罵他……
他也知道他帶給姝蔓袔的傷害,真的沒有辦法彌補……
家丁的口中,只說了素清之所以那樣做,是因為她咽不下心中的一口氣,她不服為什么自己愛的男人還沒有成親就死了,而曾經深愛自己的男人為什么也移情別戀,她不甘心……
但是真正的素清為什么那樣做,我不知道,我也并不理解。
我只知道素清帶給我的傷害深深地烙印在了我心上。
我恨她,我恨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