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會
羅杰等到埃爾薇拉面色緩和過來，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問道：
“我的內(nèi)政大臣，下午大會的報告你準(zhǔn)備好了嗎？”
“至少比你攤在書桌上的‘第二個五年規(guī)劃’準(zhǔn)備得充分?！?p> 羅杰尷尬地摸鼻子，埃爾薇拉“咯咯”地笑。
然后她繼續(xù)落井下石，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道：
“羅杰，我們干嘛不用你執(zhí)政后第一次開會的那種形式？
“我覺得那樣很有感覺啊。比現(xiàn)在圍著長桌吃吃喝喝聊天好多了?！?p> 羅杰腦海里瞬間想起五年前，那次讓他印象深刻的大會。
那時，他已經(jīng)執(zhí)政一年，阿德萊德覺得他已經(jīng)足夠成熟，可以獨立執(zhí)政，就將大權(quán)徹底歸還給了他。
那時，羅杰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徹底掌控了西西里，并且還掌控了，法理上應(yīng)該是他上級公爵領(lǐng)地的卡拉布里亞。
那時，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資格放飛自我，按他的心意，召開一屆“成功的、勝利的、東方式”的大會。
......
“穆帖儀，我讓你寫橫幅，你怎么......”
“大人，那不就是嗎？橫在主席臺正上方的?！?p> “可為什么是白布？我不是說了要紅布嗎？”
“夫人說紅布寫字看不清楚，還是白布好。我也這么覺得。大人你看，黑色的拉丁文在白布上多么清晰?！?p> “那主席臺邊上這么多白布橫幅是什么意思？”
“都寫著字呢，我琢磨著，光用拉丁語，有些人看不懂，但是一條橫幅上又寫不下。
“于是我就準(zhǔn)備了這些白布，上面分別是卡斯蒂利亞語、希臘語、阿拉伯語、巴斯克語、意大利語、......”
“亨克，我叫你在主席臺上放桌椅，你怎么就放這么小的？”
“就大人你一個人坐在上面，我覺得放一個小方桌、一個凳子夠了。大人你又不可能一個人坐兩張凳子，放多了也沒用啊?！?p> “你這傻缺居然也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可你沒覺得我坐這小方桌后面，露出上半身就像掛墻上的黑白照片嗎？”
“呃......大人，你說的詞，我聽不懂?！?p> “埃爾薇拉，你干嘛要在主席臺前放個香爐？”
“親愛的羅杰，房間里太悶了，你不覺得燒點乳香會舒服很多嗎？我們卡斯蒂利亞教堂里都是這么干的?！?p> “阿德萊德夫人，請你解釋下，為什么這里會有花圈？”
“我最近正在學(xué)扎花，這是我新學(xué)會的花樣，你覺得怎么樣？”
“可是干嘛要放在這里？”
“怎么？你不滿意！”
“不，媽媽，你高興就好?！?p> 羅杰鐵青著臉，像個雕像似的坐在主席臺上的小方桌后面。
他看著邊上微微飄動如同挽聯(lián)的白布條，以及正前方裊裊的白煙，還有周圍刺眼的花圈。
他看著臺下穆然肅立如同前來吊唁的眾人。
他聽著大臣們一個接一個如同念悼詞般的匯報。
他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jié)束。
他用顫抖的嘴唇吐出一個詞：
“散會。”
羅杰第一個逃出了他精心準(zhǔn)備的會場。
從那次之后，他再也沒有別出心裁地，帶著這幫西方佬，開什么“東方”式的大會。
......
羅杰收起回憶。
他吻別了埃爾薇拉，又坐回書桌，繼續(xù)寫他的“第二個五年規(guī)劃”。
當(dāng)初夏午后的陽光，讓王宮花園里的橄欖樹，投下濃重的陰影時，羅杰移步，來到王宮底樓的會議室。
會議室其實就是餐廳，空曠的房間里，一張巨大的長方桌擺在正中央。
桌上鋪了印有奧特維爾家族徽記的白色桌布。
放置了裝飾用的鮮花。
鑲金的銀盤里盛滿了干果、甜點。
鑲嵌著寶石的銀杯里倒?jié)M了加糖的薄荷茶。
雕刻有精美圖案的希臘靠背椅，整齊地擺放在長桌周圍。
羅杰看到手下的親信們都已經(jīng)在座。
他走到長桌頂端的主座坐下。
羅杰掃視一點都沒有自覺，還在嘻嘻哈哈聊天打趣、或者自顧自喝茶的手下們。
他右手邊第一個座位，坐著他的妻子，同時也是接任阿德萊德，擔(dān)任西西里伯國內(nèi)政大臣的埃爾薇拉。
埃爾薇拉右手邊，坐著羅杰任命的海軍大臣，被他戲稱為“海軍大元帥”的克里斯托杜勒斯。
不過這個“海軍大元帥”現(xiàn)在手里總共只有七條船。
其中三列槳帆船只有一條，其余都是小型的加列戰(zhàn)船，水手合計只有400余人。
這還是杜勒斯這四年來努力的結(jié)果。
他原先好不容易拉起來的，擁有兩艘三列槳帆船和七艘中型加列戰(zhàn)艦的船隊，被阿德萊德帶走后就沒有回來。
現(xiàn)在這個希臘人只要說到耶路撒冷的鮑德溫，就會生氣地說：
“哪有吃了人家送的飯食，連盤子都不還的？”
羅杰再看他的左手邊，第一個座位坐著他曾經(jīng)的侍衛(wèi)隊長，現(xiàn)在的軍事大臣丹尼。
當(dāng)年丹尼在伊比利亞受到了重大打擊。
一方面是因為他的弟弟維克多；
另一方面，丹尼舊傷爆發(fā)之后，身體始終沒有恢復(fù)到原先的狀態(tài)。
回到西西里后丹尼很是頹廢，他以不再勝任為由，辭去了侍衛(wèi)隊長的職務(wù)。
但是羅杰知道，若是這么放丹尼走，估計他就會自暴自棄一蹶不振。
羅杰不想失去這個忠心的屬下。
于是他搬出以前在網(wǎng)上看到過的，自己都沒完全搞明白的“為將之道”。
加上一套他自己理解的，關(guān)于常備軍的理念。
配上他如同推銷般使勁的忽悠。
他終于挽救了丹尼，重新激發(fā)了丹尼骨子里的爭強好勝。
這些年，被任命為軍事大臣的丹尼，配合羅杰，拉出了一支1500名騎兵和4000名步兵的常備軍。
羅杰繼續(xù)看下去，在丹尼左邊，是語言天才、翻譯家、劇作家兼情報總管穆帖儀。
羅杰其實是在吐槽。
因為這個情報總管實在是有些“不務(wù)正業(yè)”。
這個阿拉伯人是從羅杰老爹那時，就服務(wù)于奧特維爾家族的老臣。
羅杰知道，雖然穆帖儀是個阿拉伯人，但他的忠心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他的能力也是很強的。
只是這個人的情商，擔(dān)任情報總管實在是......或許只讓他擔(dān)任翻譯，會更合適些。
不過羅杰現(xiàn)在找不到一個可以頂替穆帖儀的人。
就像羅杰一直找不到，可以坐在穆帖儀左邊，那個外交大臣位置上的人一樣。
那個位置自打羅杰執(zhí)政以來，就一直空著。
羅杰在等，等合適的人回來，或者更合適的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