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祺豈不知幾位夫人的心意,只是……他此刻非但不能言,更不能有絲毫妄動,因為王爺在等
。目光悄悄望向安豫王妃,其實只要她一言,不,只要一個眼神足已!可是她偏偏……唉!心
底沉沉嘆息一聲。
安豫王妃自棍落的第一下目光便緊緊盯住棍下的女兒,看著她緊咬牙關忍痛,看著她汗?jié)褚律?p> ,看著她血透白衣,每落一下,她的目光便緊縮一下,終于……第十棍落下之時,傾泠終忍不
住哼了一聲,那一剎,一股巨痛似無形的手攫住了安豫王妃,痛從胸口起至四肢百骸綿延,痛
得她一陣暈炫,身形便一晃。
“王妃!”巧善趕忙扶住她。
那一刻,一直注視著她的安豫王眼神一閃,冷酷的面容有那么一絲動搖。
只是……
安豫王妃站穩(wěn)身,目光從女兒身上移開,緩緩抬眸望向安豫王,雪白的臉上沒一絲血色,唇緊
緊抿著,不發(fā)一言,只一雙眸子似深幽的寒潭,偶爾漪漣泛起,折射著鋒利無溫的光芒,觸者
心寒膚痛。
于是,安豫王的那一絲動搖消失無蹤。
當二十杖杖完時,幾個孩子都已無力呻吟,只是伏在長凳上微弱的喘息著。
“我的孩兒!”
青氏、成氏、虞氏趕忙一把沖過去抱起嬌兒,看著孩子背臀上血肉模糊,三人終忍不住失聲
哭起來,周圍的侍從們也趕過去幫忙。
這一刻,安豫王妃卻是無比的冷靜,只是平緩無波的吩咐道:“巧善,抱郡主回去?!?p> “是。”巧善一得命令即快步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已近昏迷的傾泠,看著她身上的傷,
那淚便忍不住。
安豫王妃寒潭似的眸子一直不移安豫王,似乎看著他,可眼神卻無一點落在他身上,只是空
空的以冰潭納之。待巧善抱著傾泠不見了身影,她才緩緩轉(zhuǎn)身,“鈴語,回去?!?p> 鈴語忙拉了小孩跟著,轉(zhuǎn)眼,三人便消失。
園中諸人都圍在幾個孩子身旁,關切的、哭泣的、悲傷的、安慰的……
安豫王立于園中央,近在咫尺,卻似天涯之遠,一切喧囂與悲樂都與他無關,漠然的望著前方
,那里安豫王妃的身影剛剛消失,高高挺拔的身影,春日暖陽下,卻是無比的冷寂。
三步外,葛祺微微垂首,然后緩緩走近,“王爺?!敝皇禽p輕喚一聲,將那魂已離軀的人喚
醒。
安豫王緩緩轉(zhuǎn)身,目光望向那哭作一團的人,抬步,走近。
見安豫王停步自己身前,虞氏不由一聲輕啼,花容上一行輕淚,格外惹人憐,“王爺,泓兒的
傷……”話忽都咽回去了,只見安豫王伸手輕柔柔的落向她的頭頂,眼中神色奇異,悲切中蘊
著哀柔,那一剎,心一顫,兒女的傷都忘了,心肺間涌起無限甜意。入府數(shù)年,何曾得過如此
溫柔。一雙眼頓化作一汪春水,柔情無限的望著安豫王。發(fā)間微微一動,身子微微一酥,只盼
著此刻能長長久久,可安豫王的手又收回去了,手中還握著一支玉釵,正是剛才急著察看兒女
的傷勢便隨手插在鬢間的王妃給的那支紫玉釵。
心一瞬沉入谷底,全身泛起一陣寒意,癡癡呆呆的望著眼前高大俊挺的身影,這是她的夫,
這是她的天??伤皇嵌⒆×耸种械淖嫌疋O。
釵是一整塊的玉琢成,呈一種罕見的紫紅色,釵頭雕成一朵盛放的牡丹花,花蕊中串下長長
三串紫玉珠,通體色澤晶瑩,一望便知價值連城。
安豫王死死的看著手中的玉釵,神色間竟然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哀傷與疲倦,眼中光芒若風中
之燭,飄搖不定,似隨時都會湮滅。
“咔嚓!”一聲,玉釵當中折斷,然后鮮紅的血順著珠串滴滴滾落地上。
虞氏傻傻的看著,張嘴,卻無法發(fā)聲。
“王爺!”一旁青氏見著不由驚呼,上前欲看,安豫王手一揮推開,轉(zhuǎn)身即往園外而去,一
串血珠隨著那一揮,在他身后落下,灑在青石板上,殷紅醒目。
葛祺忙跟上,安豫王走到園門口時忽止步,頭也不回,只是冷冷丟下一句:“再有擅入集雪
園者,杖斃!”話音極輕,卻令每一個人心驚膽顫。
安豫王離去后,其余人等莫不也很快離去,集雪園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卻說威遠侯攜著兩子秋意亭、秋意遙歸去,到府時正是午時,守在門前的管家迎上前來,道
夫人早備好了午膳就等侯爺與兩位公子回來了。
于是父子三人下馬將韁繩交了仆人一起往花廳去,走到半道,秋意亭忽啊的一聲止步,道
?。骸鞍苍ネ踬n給我們的劍和弓都落在馬上啦!”
“小人喚個人去取?!惫芗颐Υ鸬?。
“不要,還是我自己去取?!鼻镆馔s道。
“你娘還等你用膳,你看看你這一身?!蓖h侯卻指著他銀白武服上的印子,“還不快去換
一身,呆會你娘見著定要數(shù)落一頓?!?p> 秋意亭低頭看著一身塵印,這都是剛才在安豫王府與侍衛(wèi)對練時沾染的,若給娘看見了確要
挨一頓數(shù)落。
“還是我去取吧,哥哥快去換衣裳,遲了娘要等急了?!鼻镆膺b接道。
“也好,你倆都快去快回。”威遠侯道。
于是秋意亭忙回房去換衣,秋意遙則往馬廄去。
馬廄在侯府的西側(cè),離花廳有些遠,秋意遙為免父母久等,當下用起輕功,雖不是翻墻越道
,但腳下輕巧踏步如飛,很快便到了馬廄前,剛要抬步入內(nèi)卻聽得里頭有人說話。
“你說我們侯爺?shù)降资窃趺聪氲??撿來的不但如珠如寶的養(yǎng)著,這關愛的份兒親生兒子都趕不
上。你就瞧瞧這馬鞍,大公子的就普普通通的,可這二公子的里三層外三層的墊得軟咍咍的,
還生怕顛著了他?!敝宦犚蝗撕咧亲拥?。
“這不二公子身子骨兒弱嘛?!绷碛幸蝗说?,“二公子雖不是侯爺親生的,但侯爺對大公子
、二公子向來一視同仁。”
“一視同仁?”先前那人嗤了一聲,“將來侯府立世子難道立兩個不成?‘威遠侯’這爵位
可只能有一個人繼承!”
“這關你我什么事,你瞎操什么心?!绷硪蝗瞬灰詾槿?,“你我照顧好這馬廄里的馬就行了
,你管他將來誰當世子誰不當世子?!?p> “我就覺得侯爺夫人對二公子太好了也不是件兒好事,將來二公子翅膀硬了,沒準兒會跟大
公子爭這世子之位?!蹦侨艘琅f道。
“呵,照你這么說,侯爺夫人難道要苛待二公子才是好事兒?”另一人顯然未有同感。
“那倒也不是這意思?!蹦侨说溃板\衣玉食的養(yǎng)著沒什么,可也要分個親疏分個輕重,畢
竟這侯府真正的繼承人該是大公子。”
“你呀,我看你是眼紅罷了。”另一人笑道,“可惜你沒這命給侯爺撿到當兒子養(yǎng),只配當
個馬廄里的馬仆?!?p> “去,你還不一樣的命!”那人也笑道。
馬廄里的兩人又隨口閑扯了幾句,便各自忙活起來。
門外,秋意遙欲推門的手輕顫著,連帶著身子都有些微抖。良久后,他忽地一陣劇烈的咳嗽,
一邊咳一邊推門。馬廄里的人聞得第一聲咳時便停了手中活,回頭一看,果見“身體虛弱”的
二公子扶著門進來。
“今日……安豫王賜的寶劍……和弓忘了取了……在這嗎?”秋意遙一邊咳著一邊問。
“啊在這,小人本打算呆會兒給大公子、二公子送去呢?!币蝗嗣θ∵^弓、劍送至他面前。
“多謝?!鼻镆膺b咳得滿臉通紅氣息不穩(wěn),接過弓、劍也沒去看馬廄里的人便轉(zhuǎn)身離去。
等他走遠了,馬廄里的人才開口:“唉,就這么個身子骨,能爭什么?!?p> “就怕是扮豬吃老虎?!绷硪粋€道。
秋意遙取了弓、劍半路與秋意亭碰上,兩人在花廳陪父母用過午膳,便一起離開。兩兄弟住的
院子相鄰,秋意亭扯著秋意遙一起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進了房便神秘兮兮的關上門。
“哥,你有什么事?”秋意遙一邊幫他把寶劍掛好一邊問道。
秋意亭眼睛發(fā)亮的看著他道:“意遙,我們?nèi)⒓印鹄蓵??!?p> “參加那個干么?”秋意遙掛了寶劍回頭問道。
羽郎會是由皇室主持的一種類似于比武的盛會,予延治朝開啟,每年一次,參與的都是帝都的
王侯貴胃官宦子弟,原意是激勵這些生長予優(yōu)渥中的錦衣郎們莫沉迷享樂也要習武強身,再有
便是從這些貴族子弟中選拔人才。
“當然是去把所有人都打??!”秋意亭答得意氣風發(fā)。
秋意遙聞言輕笑,這是典型的屬于哥哥才有的回答。略一思索,便答應了,“好啊,那我們下
午去城外的渡坡練武吧,把師父教的那套拳法練熟,到時哥哥光用拳頭就把所有好手都打敗。
”
“好!”秋意亭聞言果然雀躍。
兩人歇了片刻,便一齊出門去了城外的渡坡,練了半天,拳法是練熟了,也練得一身大汗,坡
下有一條河,兩人便把衣裳一脫齊齊跳入河中涼快去了,洗去一身的汗?jié)n,又彼此玩鬧半晌,
薄暮時分才上岸著衣回家。
第二日,秋意亭早早起身,先去會秋意遙,打算著陪父母用過早膳后兩人便找個借口出門去參
加羽郎會,誰知到了秋意遙的院子便見丫環(huán)仆婦圍了一大群,心下一慌,忙進到里間,便見弟
弟精神萎頓一臉病容的躺在床上,父母都在床前,一名大夫正在為他號脈。
“你這壞小子!”威遠侯夫人顧氏一見秋意亭進來便一個爆栗彈在他額上,“拉著弟弟練武是
好事,可這三月天你扯著他去河里洗冷水澡,這不是害他嗎?你又不是不知他身子弱,平日就
受不得寒吹不得風,你還扯他跳河啊,你啊你腦子笨得跟木頭似的!”說著又敲了他額頭一下
。
“娘,你再敲這就是木頭也要壞了?!鼻镆馔ひ膊欢?,摸摸額頭,湊到意遙床前,關切的問
,“意遙,你怎么又病了?很難受嗎?”
“沒什么大事?!鼻镆膺b輕輕搖頭,“只是有點點燒,我平日也這樣,哥哥你別擔心了。”又
對威遠侯夫婦道,“爹,娘,這不是哥哥的錯。昨日我和哥哥練武練得盡興出了大汗,我看水
里涼快舒服,一時忘形自己跳了進去,這都怪我自己,你們別再說哥哥了?!?p> “你這孩子就知道為你哥著想?!鳖櫴习ぴ诖策呑?,“他是哥哥本要照顧你,他難道不知
道水涼予你有害?你要洗他也要攔著才是,為娘看他就是缺腦子?!?p> “就是?!蓖h侯也在一旁道,“你們倆啊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得換過來?!?p> “噗哧!”秋意亭聞言笑,“爹,娘,你們這說的什么話,我和意遙站一塊,絕沒人說我是
弟弟的?!?p> “你不就光長一大個子。”顧氏瞅他一眼道,眼見著大夫號完脈去開方便忙跟了去細細詢問
,威遠侯也跟在一旁。
見他們走開,秋意亭一把坐在床前壓低聲音道:“你這一病,我們豈不去不成了?!?p> “我不去哥哥可以去啊。”秋意遙道。
“去哪?”威遠侯回身聽得這話不由問道。
“昨日我們回來時碰到了敬熙伯家的四公子,他約我們今日去他家?!鼻镆膺b答道,轉(zhuǎn)頭對秋
意亭道,“哥哥,既然約好了便不能失信,你去吧,代我向四公子致歉,回頭你給我說說你們
聚會的趣事?!闭f著向秋意亭使了使眼色,又看看威遠侯夫婦。
秋意亭立馬會意,意遙病了肯定是不能去參加羽郎會了,而此刻爹娘被他絆住正方便他出去,
當下道:“是啊,我和四公子約好了,我先去了,順便給意遙買點補品回來。爹,娘,我先走
了?!闭f著便一溜煙的出了門順帶一溜煙的出了府。
“他什么時候這般歡喜去敬熙伯家了?”威遠侯有些疑惑道。
“是啊,他以前不常說去敬熙伯家規(guī)矩太多,像手腳被綁住了似的難受嗎?”顧氏也道。
秋意遙聞言又是一陣咳嗽,威遠侯夫婦立馬丟開了秋意亭,趕忙關懷起幼子。
那一日,秋意亭果然在羽郎會上大顯身手,赤手雙拳便打敗了帝都各家王侯官宦子弟,等到
威遠侯知道時,秋意亭人已在金鑾殿上了。
對于這個羽郎會上奪魁的十二歲少年,皇帝顯然非常欣賞,賜他不少東西外,還封他做了“云
騎郎”,這都不算,最令人震驚的卻是秋意亭回來后,一道詔書隨后而至降到了威遠侯府。皇
帝將秋意亭指婚安豫王府宸華郡主,待郡主及笄后擇佳期完婚。
威遠侯夫婦驚震之余莫不歡喜?;实圪n婚,這乃無上榮耀,更何況結(jié)親的是安豫王府,安豫王
乃是皇帝的親弟,不但位高權重,更重要的是與秋家一貫情誼頗厚,兩家結(jié)親這是再好不過的
事。
比起父母的歡喜,秋意亭對這樁婚事則隨意多了。一來他年紀不大,對于娶妻這樁事實在談不
上有啥感觀,二來他的注意力全被皇帝賜下的“龍淵”寶劍所吸引,這柄天下獨一無二的寶劍
顯然比那位尊貴的郡主更讓他喜歡。接過圣旨后,少不得陪在爹娘身邊招待賜詔的內(nèi)侍、侍衛(wèi)
們,彼此一番恭喜寒喧客套,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他忙抱起寶劍便往秋意遙院子去。
秋意遙病中便未前去接旨,但這等喜事自然早有府里的人通告了,所以一見滿臉喜氣的秋意
亭進屋,他忙恭喜哥哥要做郡馬了。
誰知秋意亭一聽,卻是一撇嘴,道:“這有什么好歡喜的!”
“嗯?”秋意遙不解,“哥哥要娶郡主難道不高興嗎?”
“那郡主我又沒見過,又不知道是什么人,我怎么知道我娶她會不會高興?!鼻镆馔ぴ谒策?p> 坐下,“你我昨日在安豫王府做客不是見著了他們家三位小郡主嗎?如果那個宸華郡主也像那
三個一樣,我寧愿一輩子不娶妻!”
“這……”秋意遙沉吟,然后安慰哥哥,“聽聞那位宸華郡主乃是陛下格外看重的,想來和
她們不一樣的?!敝徊贿^這話說出來底氣并不足就是了。
“其實呀,照我說……”秋意亭卻是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起身一跨步便跳到書桌前,從一堆書中
抽出一本,又跳回床前坐下,手一翻,咧嘴一笑,道:“娶妻當如是。”他手指著的正是《東
書?列傳?鳳王傳》。見秋意遙瞪目,他笑得更歡,手又一翻,指著一頁道:“這個也一樣好
?!蹦且豁搮s赫然是《東書?列傳?風王惜云傳》。
“哥哥你……”秋意遙瞪著兄長。
秋意亭卻不待他說完,又道:“要不本朝的第一女將‘寒霜將軍’也可以,再不然皇朝的第
一位女太傅、那位被誦為‘玲瓏才女’的也行。”
秋意遙看了兄長片刻,才輕輕一笑道:“哥哥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只是這等人物,古往
今來屈指可數(shù)。再者,古人說,娶妻當娶賢……”
“錯!”秋意亭打斷他,霍然起身,濃墨畫就的劍眉飛揚,英姿勃發(fā)意氣風流?!拔仪镆馔と?p> 妻,當然要娶文可詩工詞雅、曉百家華章,武能并肩殺敵、決勝千里外的幗國佳人。”
“哥哥?!鼻镆膺b搖頭輕嘆,“你是要繼承爹爹武侯爵位的人,自然要習兵法武藝,但人家堂
堂皇家郡主,金枝玉葉纖纖嬌女,你豈能要求她也喜舞刀弄劍也喜兵家血腥。只要她容品端秀
,待哥哥有情有義,可與你不離不棄白頭偕老,這不就很好了嗎?”
秋意亭聞言卻不急著反駁,而是瞅著秋意遙緊緊看幾眼,才道:“意遙,你為什么說我要繼
承爹爹的爵位?要知道你也一樣可繼承?!?p> “當然是哥哥繼承!”秋意遙斷然答道。
秋意亭一挑眉頭,重在床邊坐下,眼睛不移弟弟的眼睛,道:“意遙,你我雖不是同血脈的親
生兄弟,但爹娘視你若親兒,我也從來當你是比親弟弟還要親的弟弟,所以這個家無論什么你
與我都共同擁有。爹爹的爵位,能者繼之。再且了……”秋意亭昂首揚眉傲然道:“有志氣的
男兒,當要自己建立功名,承父輩之蔭那是庸碌之輩才為之!”說出此語時,那雙明亮得近乎
奢華的眼睛綻出炫人的光芒,如展翅欲飛的雄鷹,似東升旭日燦輝即灑。
秋意遙看著意氣風發(fā)的兄長只是微微一笑,如秋湖泛起了微微漪漣,靜靜淡淡的,卻是無比的
怡人寧神。“哥哥,你與爹娘是意遙最親最重要的人,我從來都知道。只是人各有志,再且我
這樣的身子若去帶兵殺敵,只怕還沒到敵營便先倒了,你總不希望讓我損了爹爹的赫赫威名吧
?!?p> “少來了,你能不能我會不知道?!鼻镆馔な种敢粡椏墼诘艿艿哪X門上,“那一日還遠著呢
,現(xiàn)在說來還早?!?p> 秋意搖摸摸腦門,道:“哥哥娶親的事卻是不遠了呢,我很快便要有嫂子了?!?p> “哼!”秋意亭又一指彈在弟弟腦門上,“不說那事了,我來是要給你看這個。”說著喜哄
哄的取過劍,“這柄寶劍名‘龍淵’!”
“?。俊鼻镆膺b也極其意外,“就是那柄‘龍淵’寶劍?!”
“當然!”秋意亭將劍遞給他。
于是兩兄弟便圍著這柄天下無雙的寶劍研究到日暮夜臨。
只是從那以后,秋意遙顯然對詩文更為偏愛了,而且對醫(yī)理也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知從哪里
弄來了許多醫(yī)經(jīng)藥典每日看個不停不說,府中只要有大夫來了便虛心請教,更而且還從外買了
不少藥草種在府中后園里,慢慢的那里都給他弄出了個小小的藥圃來。威遠侯夫婦對子次子忽
然間鐘愛醫(yī)藥甚為不解,他則解釋道自己多病,若通醫(yī)理,則可自行調(diào)養(yǎng)。威遠侯夫婦聞之有
理,多請名醫(yī)入府相教。后秋意遙果然醫(yī)術有成。
而予武事一途,則興趣越來越淡的,兩兄弟原本比武還難分伯仲,后來漸漸的秋意遙便一直落
于下風了,讓秋意亭非常不痛快,然后威脅下次再輸了便要燒了他的醫(yī)書藥草,再提醒他師父
來的日子要近了,這才讓他稍稍重視一下,雖則每次比武不見得能勝過秋意亭,但至少真招真
功讓秋意亭斗得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