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聲稱要談女人的陶夭夭叫“陶三過來”,陶三來了,她便讓他去拿本子把算盤上的數(shù)字記好,并叮囑“看清楚了,這可是錢,馬虎不得,還得榮妃娘娘簽字的。”
她轉(zhuǎn)頭對榮妃道:“莫邪那筆暫且就這么定了,因為你那提議確實有歧義?!庇值纛^招呼莫邪:“莫邪姐姐,你過來跟榮妃娘娘把協(xié)議簽了,一式三份,我也做個擔(dān)保簽字?!?p> 榮妃想想賬已經(jīng)算到這個地步,還怎么一拍兩散,于是只好硬著頭皮簽了。
陶夭夭又叫陶三把開始記下的賬目拆分,條分縷析清清楚楚給榮妃過了目,并示意她簽字確認,榮妃木偶般聽了她擺布。
就當所有人以為萬事大吉,可以吃飯的時候,陶夭夭甩了一下算盤,珠子“嘩啦”間她說話了:“娘娘,咱們現(xiàn)在來談一下女人?!?p> 榮妃不解:“談女人你拿什么算盤?難不成你幾個黃花閨女也要訛詐流產(chǎn)無子奉老!”
“沒有幾個,別擔(dān)心,就我一個?!碧肇藏埠惋L(fēng)細雨地說。
趙玉瑾驀地惡狠狠地盯住玉郎,眼刀凌厲扎了過去,引得趙淵、陶相、陶清婉、清安、榮妃等等眼光復(fù)雜的看過去。
陶夭夭一看玉郎受了不白之冤,假意咳嗽,拳抵嘴巴“吭吭哐哐”了一陣,道:“看我哥干啥,我侯府的家教有那么差?”
榮妃卻滿血復(fù)活了,打了雞血一樣,道:“皇上,公主待嫁失身穢亂宮廷,理當交宗人府處置?!?p> 趙淵盯著陶夭夭的臉,他知道這人慣會胡言亂語,但也不是個沒譜的,這話幾個意思?
他緩緩開口:“昭陽,女兒名節(jié)事關(guān)重大,想清楚了再說話。”
陶夭夭滿不在乎道:“爹爹,我算賬呢,關(guān)名節(jié)什么事?什么黃花閨女流產(chǎn),什么失身,什么穢亂,這些臟詞也虧娘娘這腦袋想得出來。”
她不滿地沖榮妃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失身,誰的狗眼又看見我穢亂了,要請女官驗身就快快的,別妨礙我算賬。”
趙淵終于把心穩(wěn)穩(wěn)地放入腹腔。本來他也是有幾分動搖,畢竟當日黛湖事件中,玉郎曾說陶夭夭有了他的孩子,雖后來承認是杜撰,但這兩人雖名為兄妹,卻感情深厚,誰能保證熱血沖昏頭腦會不會一時失控。可聽陶夭夭竟敢驗身,那十成此女還是完璧之身。
“黃花閨女怎么會流產(chǎn)?!”榮妃哂笑道。
陶夭夭不屑她那臉色,正色道:“自古天地陰陽調(diào)和,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偏我天外來物有別于人類不成?娘娘這個說辭可以告你誹謗了,污人名譽影響我嫁人讓我孤獨終老的話,或我們可以再算算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無子奉老費,提醒你一下,我可比莫邪難養(yǎng),一年300兩可遠遠不夠?!?p> 榮妃辯道:“那你一個黃花閨女要跟我算什么流產(chǎn)無子奉老的賬?訛詐人上癮了?”
陶夭夭淡聲道:“黃花閨女當然不可能流產(chǎn),但若黃花閨女在冰冷的湖水里泡過了,以后會不會導(dǎo)致不育那可難說?!?p> 榮妃見她巧立名目,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手段,譏諷道:“想錢想瘋了吧,這么說我清安以后若不能生育,也是要算算賬的?!?p> “想錢,是真的。但,瘋還不至于?!?p> 陶夭夭慢條斯理回敬:”清安就算不能生育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好好的路她不走偏要攔人,攔下人還非得讓我下跪磕頭,自己站不穩(wěn)還要來拉我,她就是這件事的惡因源頭,所以她以后能不能生育是她的事。但我,理應(yīng)由她負責(zé)?!?p> 在座就沒聽過泡了冷水會不育的言論,簡直覺得陶夭夭訛起人來無法無天,連玉郎都忍不住阻止,道:“夭夭,好了。”
陶相和貴妃卻饒有興致等待下文,見玉郎阻止,陶相道:“玉侯不妨聽聽她的說辭,有理呢,榮妃自然會服,無理的話,皇上也不會讓她算下去?!?p> 貴妃言笑晏晏,道:“皇上,咱們聽昭陽說說黃花閨女不育是個怎么回事,妾身好奇得緊。”
趙淵只好示意陶夭夭開講。
只見這人不慌不忙對眾人解釋:“不怪你們好奇,這確實不是常有的事。從我們醫(yī)者的角度看問題,冬季湖水深處溫度大約為4度,女子泡在水里易染上宮寒,導(dǎo)致月經(jīng)不調(diào),重者會導(dǎo)致閉經(jīng),從而導(dǎo)致不育。身強力壯者落湖一次原不至于有這樣的后果,但我不同,在這樣的水里已經(jīng)泡過5次,舊傷未愈新傷又起,身體一直未調(diào)養(yǎng)好,加之我又忙碌作息不定,身體素質(zhì)弱于常人,此次落水不巧正是在下經(jīng)期,不瞞各位……”她有些猶豫地住口。
眾人已經(jīng)臊得不行,特別是那幾個姑娘小伙,各個替她紅了臉,真是第一次聽見大姑娘在堂前對一眾老爺們宣講子宮,匯報經(jīng)期……玉郎覺得沒眼看了,扭頭看著別處,心中轟鳴:明明是四次,還有一次是什么時候?
趙玉瑾懵了:天哪,夭夭在冰水里泡過五次,可明明只有三次,那兩次是什么時候,她到底還遭了多少罪是我不知道的。他拿眼睛去看玉郎,可只看見個俊美無儔的側(cè)臉。
貴妃打破寂靜:“既是醫(yī)者,不必諱疾,說吧?!?p> “臣 女不幸,已經(jīng)閉經(jīng)了。”陶夭夭輕輕閉上了眼。
此時,陶夭夭心內(nèi)兩個聲音在交鋒,一個說:萬一太醫(yī)查出你說謊,這可是欺君兼訛詐。一個又說:諒他區(qū)區(qū)中醫(yī)不能靠診脈判斷不育,在現(xiàn)代查驗這個病可不得檢查女性輸卵管、子宮、卵巢、內(nèi)分泌,太醫(yī)有什么能耐查這些西醫(yī)科目。
至于怕不怕人發(fā)現(xiàn)她其實是沒閉經(jīng),她認為自己小心點就是,就算以后被發(fā)現(xiàn),那就承認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算不得欺騙。
榮妃想了半天,道:“還是傳太醫(yī)來看較為穩(wěn)妥。”
陶夭夭道:“也好。聽聽專業(yè)人士怎么說,這樣也免了榮妃娘娘猜忌我訛詐。”
既然雙方?jīng)]有異議,自然是差人傳太醫(yī)去了。這個時候陶夭夭也沒閑著,開始扒拉算盤道:無子奉老也按照20年算,一天30兩一年就是900兩, 20年就是900*20,共計18000兩……
榮妃失聲道:“你一天干什么要用30兩?太多了!”
“娘娘,我比較吃得,胃口好,吃得也不差,愛美衣華服,愛車馬騎射,愛三山五岳浪蕩,也愛珠寶古董,愛的可多,壓根不是你這30兩可夠,這已經(jīng)是意思意思,親情價?!?p> 貴妃心里在狂笑,屁的個親情價,她身為六宮之主,年俸算下來每天也才13兩,榮妃每天莫過10兩,如何肯信陶夭夭每天要用30兩。
果然榮妃怒了:“我每天才10兩,你竟然驕奢淫逸至此!”
趙淵并不幫腔,誰看不出陶夭夭在敲詐就是耳背眼瞎。可是他就是想看看這丫頭是怎么把這錢搞到手的。反正損的又不是他的銀子,榮妃家產(chǎn)削減點也好,省得她有錢便想鬼推磨。
陶夭夭卻大言不慚,道:“是驕奢,沒淫逸。如我斷的不錯的話,娘娘可不靠這10兩生活,誰沒個投資理財經(jīng)營和產(chǎn)業(yè)呢,我現(xiàn)在受累創(chuàng)工作室和公司,不就為了以后驕奢一把,靠勞動和汗水奢侈,也不為過,不然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p> 榮妃已經(jīng)氣得無話可說,她把求助的眼光看向趙淵,口里卻道:“我餓了。”
天雷滾滾,一群人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她冒的是這句話。
晌午已經(jīng)過去好久好久,大家沉迷在陶夭夭溫柔無賴的訛詐氣氛中,竟不覺得時間過得那么快。
她這么一說,眾人均覺腹如鼓鳴,簡直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經(jīng)她提醒,陶夭夭立馬覺得餓得兩眼發(fā)黑,快到瀕死的地步。
她抱著癟癟的肚子抱怨:“陶三,你安排的午餐呢,我快要餓斷氣了,頭暈,眼花,賬要算不清了?!?p> 清安撇嘴:“明明就芝麻綠豆算得得很清楚,蒼蠅腿,蚊子須,精明得跟錢串子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身商賈之家?!?p> “多謝姐姐夸獎?!?p> “…….”
這是夸獎嗎?別是餓糊涂了,有人心道。
此時陶三來報:餐食早已準備多時,只是因為各位在辦正事沒忍心打擾。
乖乖的,這昭陽殿的人都跟陶夭夭一個德性。
“開席?!碧肇藏步小?p> 金如意趕緊過來招呼眾人往餐室移步,正在人們思飯心切時,外頭傳報“太醫(yī)到”,陶夭夭不耐煩道:“這時來干什么,來吃飯嗎,打發(fā)走。”
榮妃忍著餓,停步不前,道:“來的好,快叫進來,診了脈再吃也不遲?!?p> 太醫(yī)背著藥箱進來向皇上眾人請了安。
陶夭夭只覺胃里直痙攣,口水汪汪吞咽不及,不耐煩對太醫(yī)道:“診什么診,不就是不孕不育,又死不了人。你下去吧,我們要用膳了?!?p> 太醫(yī)進退維谷,又聽她自個已經(jīng)定論為不孕不育,不由得腦殼發(fā)暈,這是個黃花閨女能說的話嗎。
他拿眼睛詢問了下貴妃的意思,貴妃就開口了:“濟良,給昭陽公主看看,這病你也是能醫(yī)的?!?p> 來人正是太醫(yī)院最年輕的太醫(yī)辰濟良,長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才,此人由貴妃慧眼提拔,不然資歷尚淺的他還輪不上給妃嬪皇子看病。
陶夭夭頭真有些發(fā)暈,腳步更加漂浮,只覺難受異常,滿心滿腦“補充能量塊”的警報,講真,她應(yīng)該是比誰都餓,畢竟早餐的面條她不喜,只當著莫邪做了個吃的樣子,其實大部分是悄悄倒掉了,后來落水折騰一陣,和榮妃的下人又打斗糾纏了一陣……
但貴妃發(fā)話還是要聽的,她只好跪在椅子上把手遞給了姓辰的帥哥。
姓辰的搭脈良久,神色愕然,玉郎慌了趨步上前:“請直說?!?p> 辰濟良道:“六脈時有時無,細軟微浮,左尺微有跳動,風(fēng)寒入骨,公主應(yīng)該有頭暈?zāi)垦?,肢體疲軟,乏力嗜睡癥狀,可并有意識不清,神經(jīng)興奮,癲癇等神經(jīng)損傷可能……”
“可會不孕不育?”
榮妃搶先問道。她可不關(guān)心陶夭夭身體差到何種地步,她關(guān)心的是她的錢會不會出去。
“這個?!背綕汲烈鞯溃骸吧眢w虛弱又風(fēng)寒入骨,弱者陽氣不生,又怎能輕易受孕,再者風(fēng)寒浸入子宮和五臟六腑,別說是受孕,生命也有危險,此種身體又如何孕育?!?p> 這人年輕,腦子靈活,不然貴妃也不會青眼有加,進來時已聽昭陽公主自認不孕不育,并毫無緊張之感,再品貴妃那話“這病你也是能醫(yī)的”,說明貴妃已經(jīng)咬死昭陽有這病,要問自己的無非是能不能醫(yī),他豈能不順水推舟。
他心里只是疑惑,這年輕輕的昭陽公主如何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脈象卻有風(fēng)寒,更有饑飽癆,貴為公主竟似被虐待了不成?他不由得同情的多看了陶夭夭兩眼。
這兩眼讓眾人都覺得陶夭夭命不久矣。
陶夭夭自己也覺得那人眼光帶了悲憫,一時萬緒齊發(fā),呆呆地愣在那里。外人看來倒像是她被嚇壞了。
趙淵迫切問道:“這病可醫(yī)否?”
“盡人事聽天命,臣定當竭盡全力醫(yī)治公主?!?p> 貴妃抬手,客氣道:“濟良,昭陽的身體就交給你了,回去配藥吧?!?p> 辰濟良退下。
只聽陶夭夭道:“各位。”眾人以為陶夭夭是招呼他們?nèi)ビ蒙?,結(jié)果那人說的卻是:“煩請等一等,我和榮妃娘娘再算一筆賬。”
不單榮妃傻眼,就是陶夭夭自己那家人也納悶:還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那個養(yǎng)老費榮妃娘娘沒有話說了吧。”
“…….沒有?!睒s妃覺得陶夭夭可能夭折和斷子絕孫,也夠可憐的,便無心再爭了。
陶三又過來給榮妃看了賬目,讓她確認簽字。這下榮妃心想:總能吃飯了吧,她真是餓得眼冒金星了。
趙淵示意陶相“吃飯”,卻不料陶夭夭又道:“爹爹,慢著,還有最后一筆沒有算。”
趙玉瑾奇了:“小財迷,哪里還有,都已經(jīng)算完了呀?!?p> 陶夭夭招手:“如意,過來?!?p> 玉郎也覺陶夭夭過分了,勸道:“夭夭,如意的誤工費營養(yǎng)費可是算到了一百天,夠了,去吃飯吧,別餓壞了?!?p> 陶夭夭卻道:”哥,你說的那些確實算過了。可是諸位看如意的臉……..”
金如意一張俏臉被繃帶纏了半邊,原來,當時有個惡毒奴仆把那棍棒存心往姑娘臉上招呼。
陶夭夭道:“傷易好,疤難消,姑娘家家的,還沒有婆家呢,若毀了容如何還能嫁得出去,不能嫁出去,咱又得算算無子奉老20年的生活費吧。”
榮妃餓得已經(jīng)沒力氣提高音量了,咬牙道:“你簡直瘋了,難怪太醫(yī)說你意識不清、癲癇神經(jīng)有病,好端端又訛個20年,你怎么不去搶?”
陶相一直看陶夭夭訛人錢財,有理有據(jù)張弛有度,便不曾出聲相助,如今這最后一筆,他倒很期待她乘勝追擊。
玉郎雖覺得陶夭夭過分,但看她執(zhí)拗為底下人討公道,頗為動容,心道,此種主人若為將帥,士兵只能為她肝腦涂地了。
今日的陶夭夭已經(jīng)把“小財迷”的形象塑造得更為豐滿,趙玉瑾本就事事順她,此時才不會橫插一杠,不但自己不,也容不得別人。
他道:“夭夭說得在理?!?p> 陶清婉看著趙玉瑾那一臉癡迷,硬是搞不懂這樣一個低俗不堪滿嘴銅臭的女人,怎么就能牽動男人的心。她到底給玉郎和趙玉瑾灌了什么迷魂湯?她一雙眼睛都粘在陶夭夭身上。
趙淵只想趕緊算完用膳,因而懶得阻攔。
卻聽陶夭夭道:“我都要死了,至于淪落為盜嗎,不過是給她們掙點活命錢,娘娘沒有這樣看重過一個人,怎懂得我的心情。”
“臉受傷不假,不一定留疤?!?p> “就算不留凹凸的疤痕,可新的皮膚長出來顏色會和舊皮膚不同,臉色斑駁不均,對一個女人形同毀容?!?p> 陶夭夭向榮妃撩起手臂:“榮妃娘娘請看,這是我很久以前受的舊傷,你看看顏色可是和手臂一致?!?p> 榮妃只得去看,卻見雪白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痊愈的地方形成一條更白的嫩肉。她再無話可說,餓得也無力說話了,懶聲道:“你算吧,算了快點用膳?!?p> 賬算得自然快,陶三合計了一下,報出了個總數(shù)目,讓榮妃再次確認簽字。滿打滿算榮妃此次要付出十一萬兩白銀。
這一頓榮妃吃得是味同嚼蠟,清安亦是郁郁寡歡。
陶夭夭不便表現(xiàn)歡喜,玉郎更是沉穩(wěn),陶相人老持重,陶清婉心懷鬼胎,唯有貴妃和趙玉瑾是真心快慰,不但快慰,還從面上表現(xiàn)出來,讓榮妃母女更覺憤懣。
這一頓直接把晚膳都省了。
思及陶夭夭的身體,玉郎請求趙淵讓他留宿昭陽殿,今日是陶夭夭生日,又被太醫(yī)診斷出如此糟糕的病情,趙淵不假思索就準許了。
這次,陶夭夭心底是抗拒玉郎留宿的,她害怕自己演不好這個‘妹妹’。但之前的玉夭是非常粘這個哥哥,也不好明著拒絕,讓玉郎看出端倪,只好胡亂應(yīng)付著,表演骨肉親情。
辰濟良配的藥已經(jīng)送來,玉郎就親自熬藥,然后吹溫了遞給陶夭夭喝。
陶夭夭看著那碗黑黢黢的東西直犯惡心,滿臉寫著抗拒,玉郎就輕聲勸溫柔哄,好歹是讓她把藥喝了,又趕緊遞上清水讓她漱口,才接下了杯子,就送了個蜜餞過來。
玉郎做這些事時嘴角掛著笑,像是很享受照顧人。
陶夭夭看著燈光下熠熠生輝的玉郎,心中涌起了又甜又澀的復(fù)雜滋味。
她想了半天措辭,最后說道:“哥哥,我不會死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就是受寒,多喝點姜湯,泡泡腳就好,辰太醫(yī)說那些不要信?!?p> 陶夭夭和辰濟良,玉郎還是選擇信后者,因此道:“吃了辰太醫(yī)的藥,你死不了。你也舍不得死,舍不得莫邪她們,也舍不得還未到手的銀子?!彼呛φf這些,還順手就把她打橫抱到了床上。
往事歷歷,陶夭夭瞬間喉嚨噎住了,這熟悉的暗香,這讓人沉醉的懷抱…….陶夭夭僵直了身體,突然忘了這刻作為親妹子應(yīng)該如何。
曾經(jīng)她會拍拍身邊,說“哥哥睡這里”,曾經(jīng)她會拽著他衣袖撒嬌賣癡,可現(xiàn)在她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她實在不知道怎樣才是合適的。
玉郎為她掖好被角,溫?zé)岬氖终粕w在了陶夭夭的眼睛上,輕言細語像哄孩子一樣道:“夭夭好好睡,哥哥在這里陪你,以后你要注意休息,別那么拼命掙錢,哥哥的錢都給你留著,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很害怕你把身體累壞了,你真有什么事,你讓我……讓娘怎么辦?!?p> 陶夭夭突然就流淚了,淚水糊了玉郎一手。他不知所措的揩淚,心疼得聲音都發(fā)了顫,問“哪里疼?”
陶夭夭翻身朝里邊,悶悶道:“哥哥也去休息吧,我睡了。”
“是哪里不舒服了?你疼的話我怎么睡得著。”
“那你跟我一起睡吧?!碧肇藏舶焉矸貋淼馈?p> “不?!庇窭蓴嗳痪芙^,看了一下陶夭夭臉色,補充道:“妹妹長大了,自己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