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還來不及粉墨就要登場
后來,梁思永先生病逝的時候,蘇秉琦先生曾說,“他是新中國考古的重要奠基人,實踐了地層學(xué)的研究方法。他是為了不辜負他父親和師兄們的囑托和期望,在日夜關(guān)切和組織野外工作與室內(nèi)研究工作中,拼命干而累死的。和他哥哥梁思成的治學(xué)態(tài)度一樣,求真務(wù)實,真是個好人,很值得尊重。”
蘇秉琦先生也認為梁思永是累死的。
他沒有哥哥梁思成那么出名,也沒有林徽因這樣驚艷了整個中國才女伴侶,然而,實際上,每每讀到梁思永的故事,蘇亦也為之惋惜。
“梁思永先生要是還活著,就好了!”許婉韻說。
“是呀,先生還活著就好了?!秉S妘萍也在感慨。
蘇亦也感慨,“活著真好?!?p> 他感慨梁思永也在為自己感慨,他也是在考古現(xiàn)場暈厥過去,一醒來,就是七十年代的中國。
在場,應(yīng)該沒有人比他有更深的感觸了吧。
卻不曾想,許婉韻直接按著他的額頭,“小小年紀(jì),老氣橫秋,別學(xué)大人說話?!?p> 瞬間,把蘇亦拉了現(xiàn)實。
確實,他才十五歲,在許婉韻這樣一個三十多歲的明艷女子跟前,確實就是小屁孩一個。
蘇亦無奈,“我這是為了梁思永先生惋惜呢,起步那么高,空有一身學(xué)問,卻被時代拖累?!?p> 二十五六歲學(xué)成歸來,三十歲不到就可以成為考古發(fā)掘領(lǐng)隊,這樣的人,擱后世根本就不可能。
三十歲,差不多博士畢業(yè),想要獨立帶隊,想都別想。
黃妘萍說,“不要說梁思永先生這些前輩,我們又何嘗不是被時代拖累的一代人呢?!贝_實如此,大好的青春年華都在各種運動中悄然逝去。
說著就望向蘇亦,“真羨慕你。”
蘇亦剛想謙虛一兩句,黃妘萍就被喊走了,姚華山面試結(jié)束了。
跟老馬不一樣,姚華山把黃妘萍喊走,簡單跟蘇亦許婉韻打招呼后,很自覺去隔壁教室。
候場教室里面,就剩下蘇亦跟許婉韻。
許婉韻沒等蘇亦開腔,就說,“黃妘萍這邊,沒有八卦,你別可亂打聽?!?p> 蘇亦好笑,“姐,我這沒要打聽,不過黃妘萍姐的八卦,我多少知道一點?!?p> “啥?”頓時,許婉韻兩眼冒精光。
蘇亦說,“聽說的啊,黃妘萍姐之前在川博的時候,就認識呂老師了,所以這次才報考呂老師的研究生。”
許婉韻沒反應(yīng)過來,“這算啥八卦,很正常的啊,不認識導(dǎo)師,怎么會報考啊,我老馬還有老姚都認識宿先生呀,就算你小子不也是一樣的嗎?”
蘇亦咳嗽一聲,“嗯,關(guān)系比較好的那種,嗨,你懂的!”
許婉韻恍然,咦了一聲,又呸了一口,“臭小子,呂老師多大,黃妘萍姐又多大,你腦子里面到底想啥呢!”
28年出生的呂遵額老師現(xiàn)在都50歲了,就算寶刀未老,也不至于啊。
而黃妘萍也就30歲左右,兩人的年紀(jì)差的著實有點大。
蘇亦哈哈,“小道消息,小道消息,當(dāng)不得真。”
然而,這確實不是啥小道消息。
而是確有其事,后世,北大的呂教授確實就跟黃教授結(jié)為夫妻。
是行業(yè)內(nèi),有名的老夫少妻。
這原本也沒啥,畢竟經(jīng)歷過特殊年代沖擊的人,這種情況太普遍。
然而,這一對之所以為人稱道,就是因為他們是師生,而且還是北大的師生。
師生戀。
啥年代,都具有沖擊力。
當(dāng)然,這才開始。
這一對也沒啥苗頭。
所以才說是小道消息。
而且,前世,蘇亦去北大蹭課的時候,這兩位都已經(jīng)退休了。
甚至,呂教授已經(jīng)去世好幾年。
所以,他是沒有機會接觸這兩位的,對于蘇亦來說,他們就是故事里的人,更多的是活在論文著作之中。
后來,他讀研,主攻的方向是公共考古。
而呂教授的方向則是舊石器跟古人類學(xué),而黃奶奶則是研究動物考古,方向不同。
不過,公共考古嘛,說穿了就是一個萬金油的專業(yè)。
啥都涉及,啥都不精。
更多是公眾打交道。
所以,考古人的八卦,他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至于,許婉韻,他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接觸,蘇亦猜測,這姑娘北大畢業(yè)后,應(yīng)該轉(zhuǎn)行了。
不然,以她的履歷,還在考古行業(yè),怎么都不會岌岌無名。
許婉韻望著蘇亦,“你個臭小子,滿肚子壞水,絕對沒有表面上那么純良,滑頭的很,估計,你報考宿先生的研究生,目的也沒有那么單純?!?p> 蘇亦連忙搖頭,“天地良心,絕對單純,我就是喜歡古建筑,喜歡石窟寺藝術(shù)?!?p> 許婉韻不信,“你喜歡古建筑的話,學(xué)建筑學(xué)不是更好?報考清華或許更合適你,喜歡石窟寺藝術(shù)的話,閻文儒先生更擅長,為什么非要宿先生?!?p> 蘇亦無奈,“因為宿先生這兩者都擅長呀。”
許婉韻還是不信,“你還說梁思永先生是你的偶像呢,思永先生的學(xué)術(shù)成就更多是田野考古發(fā)掘方面,你要跟了宿先生,未來研究的方向會有很大的局限性的。所以,你的選擇很矛盾?!?p> 蘇亦只好繼續(xù)說,“不矛盾,我爺爺跟我父親都是教美術(shù)的,不過我爺爺更加擅長書法,喜歡研究古文字,我算是耳濡目染,我爸是學(xué)國畫的,對壁畫也有些涉略,所以我從小也接觸石窟寺的壁畫,所以我報考宿先生,也是經(jīng)過慎重考慮的。”
許婉韻恍然,“難怪,我還疑惑你為什么不報考蘇先生的研究生呢。”
蘇亦脫口而出,“蘇先生今年沒招研究生呀?!?p> 許婉韻賞賜了他一個好看的大白眼,“不是蘇先生不招生,而是沒有合適的學(xué)生報考,今年上線的就咱們五人,黃妘萍選擇呂老師,咱們四都選擇宿先生,蘇先生怎么收弟子呀?”
蘇亦恍然。
難怪。
他剛抬頭,就對上許婉韻好看的眸子,“說吧,你連妘萍姐的小道消息都知道了,那我的呢?都知道了啥?”
蘇亦坦白,“妘萍姐的事情,是我一個兄長幫忙打聽的,知道的不多,婉韻姐你的情況,真的啥都不知道?!?p> 許婉韻玩味,“真的不知道。”
蘇亦一臉誠實,“真的不知道?!?p> 許婉韻嬌笑,“好吧,相信你。”
說著,就起身離開位置,因為門外,黃妘萍已經(jīng)開始朝著她招手了。
蘇亦也站起來,給她做了一個加油手勢,然后脫口而出,“fighting!”
許婉韻楞了一下,然后笑起來,離開的時候,搓了一下的腦袋,給了他一個摸頭殺。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頓時,候場教室只剩下蘇亦一人。
差不多,一刻鐘后,許婉韻再次出現(xiàn)在教室外面朝著他招手。
等了快一個小時,終于輪到他了。
不容易。
然后在許婉韻的‘fighting’聲中,踏入復(fù)試教室。
還來不及粉墨就要登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