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士兵是騎馬而去的,速度并不算慢,他并沒有把對面的幾個路人當回事。
河灣之城雖然現(xiàn)在不是剛鐸帝國的主要貿(mào)易港口了,過往的旅客和商人比巔峰時期少了很多,可始終是連接富饒的凱爾特森林和艾爾莎平原的交通要塞,為了高額匯報而忙碌的商人并不會少。
不管是從哪邊帶來的貨物,都能讓這些商人在通過河灣城的時候脫一層皮。河灣城,包括這些士兵,換句話說有一半的口糧都是這些商人供應的。
他們對于河灣城也養(yǎng)成了類似于天生的畏懼。只要不太為難他們,他們也總是愿意花一些代價通過河灣城的。
河灣城的士兵也有了心里上的優(yōu)勢,他們在對待這些肥得流油商人,也少了一些應有的戒心。待宰的羔羊,雖然不聽話的時候會有些破壞力,但不至于傷了屠夫的性命。
這都是士兵的想法,如果他不減速的話,這四個人鐵定會被自己給撞飛,即使命大死不了也要重傷。誰叫他們倒霉,不聽勸阻執(zhí)意要過來呢。把他們打暈了,自己也可以趁機撈一筆,這真是一個肥差啊。
事情的發(fā)展,卻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甚至有些讓他后悔不該這么輕敵。當這四個人出現(xiàn)的時候,沒有其它路人在旁邊,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無奈的是,他要到最后才明白,后悔不已。
在他的瞳孔中,那四個人的身影不斷地放大。見他們的穿著打扮并不統(tǒng)一,不是往常的旅途中商人的打扮。從服飾上來看,更像是異族人。到了這個時候,士兵有了些警覺。
見這幾個人沒有躲閃,反而往河灣城走的步伐更加堅定。他們好像沒有眼睛,看不到?jīng)_他們惡狠狠趕過去的自己。士兵更加地覺得有些異樣了。
可他更有些憤怒,他習慣了在河灣城的城墻上主宰商人們生死的感覺。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這種無禮的傲慢。
他鞋子后跟的馬刺一斜著用力,馬肚子吃痛,人馱著馬就沒命似地往前沖。哪怕前面是懸崖,它也會沖過去,更何況對面只是四個普通的旅人。
“嘚嘚——”脆響的馬蹄在與路面撞擊之后發(fā)出攝人心魄的聲響,這仿佛在宣泄著憤怒。
喬治覺得吉姆就是個懦夫,他這種人也可以在河灣城憑借軍功成為一個領隊,那就說明打仗并不算難。憑借他的聰明才智,應該可以在守城衛(wèi)隊勝任任何高位。
他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美好的畫面:衣著華麗的賽絲挽著他的手,走在河灣城的城頭上,在萬人矚目的情況下巡視這河灣城的疆土。河灣城城頭上飄著他們家族的徽章。
喬治正在幻想自己大展宏圖的時候,正在此時,周圍的人發(fā)出驚恐之聲。他才抬頭,就只能看見那名騎馬的士兵的一點身影了。那個士兵在慢慢地溶解掉。
他的身子正在轉(zhuǎn)過頭想逃,可整個身子的最后一點痕跡也化為了空氣。只剩那匹馬仍然在往前沖著。
馬兒也好像受到了驚嚇,看見了背后主人的慘狀,發(fā)出了幾聲嘶鳴,瘋一般地朝旁邊的路跑去了。
“剛才怎么回事,你們誰能告訴我!”喬治在咆哮,可沒有人理他。因為周圍的人都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大家先是對視了幾眼。但很快一種默契就在眾人心中達成。周圍的士兵掉頭就跑,就連他的仆從也在猶豫,是否該跟著跑。喬治瞪了一眼,仆從才面露苦澀地站在他身旁。
“別跑,都給我回來!臨陣脫逃,你們的腦袋保不住了!”喬治的馬速度最快,個頭最高,他走在最前面,現(xiàn)在卻落到了最后面。
河灣城地區(qū)是募兵制,或者是,九大國大多數(shù)都是募兵制。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來當兵的。沒有人明知道會死,還往前沖的。
喬治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漢,他之所以要把那些士兵叫回來,是怕他們跑太快,把自己落到了后面,自己成了墊背的了。
無奈的是他只是賽絲臨時派下來的監(jiān)軍,這些士兵只認吉姆,喬治并不是他們的直接上級。如今吉姆找了個好理由待在了城里面,他們當然也無心留下來保護喬治了。
隨著一聲慘叫,那些逃跑的士兵往回看了一眼,只見到喬治男爵如同那名同伴一樣,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了。就像是霧氣被初升的太陽蒸發(fā)了,喬治男爵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人就這么失蹤了,這些士兵更是亡命般地逃跑,什么都顧不了了。
另外一邊,蘇博特和卡珊跟在靜奴的身后,瞪大了眼睛。
卡珊沒想到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這個姑娘有這么厲害,眨眼間,兩個大活人就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了。而且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如何做到的,讓卡珊很費解。
不過,在蘇博特身邊的人,能做到這一步,卡珊也能夠釋懷了。
蘇博特看了看四周,也明白了。說是消失,其實只是一種障眼法。在短暫的消失之后,蘇博特指了指地上,卡珊望了過去,才發(fā)現(xiàn)是那兩個消失的人。
在齊人高的野草掩映之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就如同死了。
靜奴的臉上還帶著憤怒之色,蘇博特和伊莉雅不知道她為何出手這么重只有卡珊隱隱地猜到了她的心思。
因為每次她動手完,就會回頭看一眼卡珊,卡珊總會被看得發(fā)毛。她自己沒有什么防衛(wèi)的能力,只能是往蘇博特身上靠。她越是這樣,靜奴的臉色又越白。
因為在伊莉雅為蘇博特解圍出身的問題之后,靜奴就處在有火無處發(fā)的地步。卻在此時,有兩個來自河灣城的倒霉蛋竟然撞到槍口上了。靜奴自然沒有客氣的理由。
卡珊沒有看清,蘇博特和伊莉雅卻看到了,從靜奴的身體里冒出了幾縷黑煙,乘著風就到了對面兩人的身體周圍。
黑煙眨眼間就彌漫了他們?nèi)瘢瑳]過多久,他們就消失在原地。等他們再重新被找到的時候,就躺倒不遠處的草地里了。
“有必要下這么重的手嗎?”蘇博特上前問。
“你管得著嗎?我的事不用你管。老娘我愿意,誰讓他們剛剛發(fā)射了那種玩意來嚇我?!?p> “好,是是是,你開心就好,開心就好。”蘇博特乖乖地退了下來。
“放心吧,她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不可能再施法了。”伊莉雅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蘇博特。死了兩個是毫不相干的人,他都這么顧慮,能讓他來對付泰坦神嗎?伊莉雅開始想。
“她的方法只能用兩次嗎?”蘇博特問。
“應該是犬神的巫術(shù)吧。并不是類型神的神力,所以有次數(shù)的限制?!币晾蜓耪f道。
蘇博特再看向靜奴,果然她的呼吸已經(jīng)紊亂,鼻頭已經(jīng)見汗。她仍然走在最前列,脾氣有些倔。好在對面的人已經(jīng)聞風而逃了,這才讓她的氣稍微順了順。最后她還瞪了一眼蘇博特和卡珊二人。
關我什么事?蘇博特有些覺得莫名其妙。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抓個人回來問問?!闭f完,不等靜奴回答,蘇博特就往前竄了出去。他覺得這里就是個是非之地,還是暫避鋒芒為好。
見到蘇博特這樣,靜奴也不好說什么。只要自己出氣了,蘇博特沒有和卡珊走得太近,靜奴就比較想得通一些。
她回頭看了一眼,伊莉雅依舊看著河灣城的方向,卡珊沒有了蘇博特的依靠,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被她看得有些手足無措。
最后卡珊還是打算開口打破沉默,“你剛才真厲害,要不是你——”
“哼——”靜奴看了一眼伊莉雅,又往前走去了。
三個女人都看向了蘇博特的方向。他的步伐也是奇特,一會出現(xiàn),一會又消失,他的動作明明很慢,下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又在很遠的地方了。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皮甲的河灣城士兵就被扔到了三個女人的面前??ㄉ罕粐樍艘惶愕搅艘晾蜓诺纳砗?,可又與她保持了一段距離。因為與伊莉雅沒有說過幾句話,摸不清她的脾氣。
“我已經(jīng)問過了,被靜奴干掉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河灣城的男爵?!碧K博特出現(xiàn)在三人的面前。
伊莉雅和靜奴不置可否,男爵對于她倆來說沒有任何的概念??煽ㄉ簠s叫了起來,
“啊,哪個男爵?”
“好像是叫喬治?!?p> “是他啊,難怪我覺得眼熟?!?p> “喬治男爵是誰?”
“賽絲的屬下。”
“賽絲又是誰?”
“我的繼母,我想現(xiàn)在應該是河灣城公爵的母親了?!笨ㄉ旱哪樕行龅?p> 看著卡珊的表情,蘇博特突然有了個想法,說道,
“你父親不是你殺的,你想洗刷冤屈嗎?”
卡珊沒有說話,低著頭。
“那么,你想奪回屬于你的一切嗎?”
卡珊抬起頭看向了蘇博特,蘇博特看到她眼神中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