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二人在雁不歸森林的外圍與玉妍分開后,單玉冰便與靈犀商量,想讓她再委屈一下,暫時變回原形,由她收入靈獸袋中帶入宣武城。
單玉冰想先到宣武城了解一下目前能探知的消息,待了解情況后乘坐宣武城內(nèi)設置的傳送陣,直達宗門山腳的坊市,經(jīng)由坊市回歸山門。
單玉冰這樣做的原因有三,一則她融合木精之靈花費的時間太長。
從她被帶到無妖森林到今日離開,已是轉(zhuǎn)眼六十年的時間,對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她需要先到最近的宣武城中打探一下目前的消息。
加上那日她被困御獸宗的秘境,她也想知道梁玉華等人目前的情況,若是有機會,她順便報完仇了再走。
其次她晉級金丹,幽水劍已然不適用,她手上目前能用的法寶也就五行八卦陣盤和云霓羽衣,都是輔助類和防御類的法寶。
雖然穿云弓與射月箭已經(jīng)被她初步認主,但是在沒有完全煉化白虎的那顆內(nèi)丹之前,這對弓箭用起來并不如幽水劍那樣趁手,遇上生死對陣時,只怕不是助力,反倒是催命符。
最后則是身為九尾天狐的靈犀,靈犀雖然已經(jīng)化形,但化形化的并不完整,且她目前只有人類修士筑基初期的修為,又在御獸宗的地盤。
雖然她們出來時玉妍美人給了遮掩靈犀血脈的秘寶,但御獸宗千年來與妖獸打交道,只怕有什么隱秘的手段能夠越過玉妍的秘寶探知靈犀的身份。
盡管她現(xiàn)在是金丹真人,但一沒有趁手的武器,二還沒有熟練掌握金丹期修士的術法,帶上只有筑基修為的靈犀,對上人多勢眾的御獸宗以及其他散修,只有挨打逃竄的份,更有甚者遭人背后陷害,惹來危及生命的麻煩。
但是讓已經(jīng)化形的妖獸再次變回原形,不啻于讓他們脫光了衣服站在外人面前,是所有化形妖獸最忌諱的事情。
還要被收在靈獸袋中,更是將自己的生命全然交到對方手上,要殺要刮,全憑對方做主。
基于這樣的原因,單玉冰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靈犀幫了她很多,被她視為妹妹的存在,她怕靈犀不理解她的做法,心中委屈,故而小心翼翼,斟字酌句的解釋道。
哪知靈犀對單玉冰那是喜愛到盲目的地步,只要是單玉冰這個姐姐說的話,比她家老祖說的還管用,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原地化作一只皮毛水滑,全身雪白的小狐貍,那對濕漉漉的眼睛帶著信任一眨不眨的盯著單玉冰。
單玉冰也不廢話,收起靈犀,運起無影步,朝著雁不歸的出口掠去,待出了雁不歸,立即召出輕鴻劍,化作一道殘影,朝著宣武城急速飛去。
不一會兒,單玉冰就抵達了宣武城城門口二十里的地方,利用玉妍送的那支羽毛發(fā)釵稍微改變了一下容貌。
畢竟才過去了六十年,她的容貌不曾有大的變化,在沒有搞清楚狀況前,還是低調(diào)一點的好。
待抵達城門口交了入城靈石后,疾步進入宣武城。
她先是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陸勝男家的那個小院子,然而六十年時光荏苒,再回首時那里已然易主。
單玉冰向小院現(xiàn)在的主人打聽了一下,然而小院現(xiàn)在的主人也不是很清楚。
他是通過牙行買的這座院子,院子上一任主人他卻是見也沒見過的,打聽不出什么的單玉冰向院子主人道了謝,轉(zhuǎn)身朝著城主府所在的大街走去。
城主府所在的街道是整個宣武城最為繁華的街道,這里有客棧,酒樓茶坊,也有售賣丹藥法寶等一系列修煉所需資源的店鋪,人流量很是巨大。
單玉冰找了間茶坊,也不要包間,就在大廳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要了一壺靈茶,慢悠悠的喝起來,同時耳朵豎起來,神識更是小心翼翼的避過眾人的查探,覆蓋住了整個茶坊一樓大廳。
在茶坊枯坐了一整天,夜晚打烊前,單玉冰起身離開。
在茶坊附近的客棧隨意開了間房間,進入房間后拿出五行八卦陣盤,將房間中隱藏的窺探法陣用一個小型幻陣覆蓋住。
再利用五行八卦陣盤布置了一個內(nèi)含防御,隔絕神識及攻擊示警三合一的法陣后,單玉冰拿出茶具開始泡茶,將白天在街上買的靈果也擺了出來,把靈犀從靈獸袋中放了出來。
“姐姐,你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樣了?”
甫一出來的靈犀,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后坐在單玉冰的對面,一面拿著靈果咔嚓咔嚓的吃,一面含糊不清的問正在泡茶的單玉冰。
“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被人算計留在御獸宗那個秘境中嗎?我今天打探了一下算計我的那些人?!?p> 聽到靈犀問話的單玉冰并沒有馬上答復她,而是慢悠悠的沏好茶,喝了一口。
在煙氣繚繞的茶香中整合了今日聽到雜亂繁瑣的信息后,慢慢的開口道。
“梁玉華在秘境中被我的南明離火所傷,燒毀了一條腿,此刻算是半個廢人,除非他能結(jié)成元嬰,重塑肉身,讓他那條被燒沒的腿重新長出來?!?p> 聽到昔日的敵人變成這樣,單玉冰似乎也沒感到多少的快意。
“不過據(jù)我聽聞,梁家家主,也就是他爹,在二十年前又生了個兒子,所有的重心和修煉資源都放在了這個小兒子的身上,梁玉華算是被他爹給拋棄了?!?p> “至于鄭陽,被我的雷震子炸死了,還連累了在他旁邊的蘇離歡,聽說雷震子爆炸,將他們所在的通道炸出了一個洞,蘇離歡由那個洞卷入了虛空之中,就此消失不見,生死不知。至于我曾經(jīng)交到的那個朋友?!?p> 說到這里,單玉冰頓了頓,內(nèi)心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然而她甩了甩頭,強行將其壓了下去。
“她怎么樣了?”
靈犀看到單玉冰有些遲疑的臉色,好奇的問道。
“她失蹤了,我聽說她和梁玉華一同出來后,就立刻找牙行把房子賣了,帶著她母親和弟弟離開了宣武城,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猜測她死了,也有人猜測她拜了師父,正在閉關修煉?!眴斡癖鶋合聝?nèi)心的情緒,淡然的說道。
隨后想到了白天聽到的那個消息,眉心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周身的氣勢也下意識間凌厲起來,讓坐在對面的靈犀有些不舒服的歪了歪身子。
“姐姐,你怎么了?”
“靈犀,我今天在外面,聽到了一個消息,讓我很擔憂?!?p> 被靈犀打斷了沉思的單玉冰,看到對方不舒服的樣子,控制自己收起了那股逸散出來的威勢。
她剛剛進階金丹,沒有在第一時間閉關穩(wěn)固修煉,所以金丹真人的威勢會在她偶爾走神或者情緒激動的時刻自行逸散出來。
原來,在三十年前,天機谷下轄的梵谷城在一夜之間整體消失,城中所有生靈,包括修士,妖獸,凡人都消失無蹤。
半個月后,前去探查的修士發(fā)現(xiàn)在梵谷城原址處出現(xiàn)了一個深達百丈的深坑。
之前城市中的所有生靈依舊不見蹤影,深坑里面全是珍稀的靈花靈草,更有一些仙魔大戰(zhàn)時候才有的靈草,其年份有數(shù)萬年之久。
之后蜂擁而來的修士為了這些靈花靈草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再之后,六大派和散修聯(lián)盟達成協(xié)議,約束門下修士有序進入深坑采摘靈植,不再胡亂廝殺后,發(fā)現(xiàn)陸續(xù)有修士失蹤。
單玉冰將白天從坊間聽到的消息整理一番后,告訴靈犀,說到有修士失蹤時停下喝了一口茶,也是讓靈犀消化一下剛剛的內(nèi)容,然后才繼續(xù)說下去。
從一開始就有修士失蹤,但是那會兒修士間互相廝殺,搶奪靈植,也就沒人在意,后來宗門與散修聯(lián)盟制定了規(guī)則,不許在深坑中隨意出手殺人。
凡是進入深坑的修士都需記錄在案,繳納靈石,這才發(fā)現(xiàn)有修士莫名失蹤,后來宗門與散修聯(lián)盟都派了人前去查看,也都一無所獲,反而前去查看的修士也一同失蹤了。
“我宗門內(nèi)也有不少修士失蹤,甚至,宗門的兩位上尊也都在里面不見了蹤影?!眴斡癖鶕鷳n的說道。
“我還探聽到一個讓我心急如焚的消息,這些失蹤的修士中,有我的母親,她正是宗門派去查看失蹤修士的情況時失蹤的,到如今已有十年時間,生死不知,目前我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的真假,只是心中難免擔憂。”
“姐姐,你不必太過擔心,消息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真君真的進去了,也一定會吉人天相,沒事的,我們明天一早就回你的宗門,去了解更多的消息?!膘`犀聽到這里,安慰她道。
“嗯,明天天一亮,我們便去傳送陣那里,先回天元門山腳的天元城,之后回宗門,我要去找掌門師伯,了解具體的情況。”
知道坐在這里擔心于事無補,單玉冰很快收拾好心情,盡管內(nèi)心依舊擔憂,還是盡力克制自己,很快沉入星海破神的修煉中去了。
而靈犀,咔嚓咔嚓的吃光了單玉冰為她買的靈果,喝光了單玉冰泡的茶后,抱著肚子,靠在單玉冰的腳邊沉沉睡去。
宗門之間或者極遠的大城市會設置一些傳送陣,方便歷練的修士出行,尤其是緊急的時候,乘坐傳送陣會比自己飛行來的方便快捷。
也有距離較遠的城市之間,修為低下的修士利用傳送陣來往,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了自身的安全。
乾極大陸的六個大型宗門之間都設置了互相往來的傳送陣,需要使用的修士只要支付一定的靈石即可,而靈石的多寡則要看傳送距離的遠近。
每個宗門都會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nèi)控制一座城市,用以方便日常弟子間的交易歷練,以及其他修士間的來往。
這些城市往往因為背后的宗門而演變成超大型城市,類似御獸宗的宣武城,玄清宗與銘劍閣共同管制的南宣城,天機谷的梵谷城,傳送陣便設立在這些城市中,而非山門內(nèi)部。
天元門下轄的城市以門派命名,即天元城,就坐落在天元山的山腳處,是一座占地極為廣闊的超大型城市。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初升的時候,單玉冰完成了修煉,將變回原形的靈犀收好后,坐上了第一輪開啟的傳送陣,迫不及待的回到天元城。
歷經(jīng)了小半個時辰的傳送,感受到雙腳踩在實地上,因為進階金丹而降低暈眩感的單玉冰,在傳送陣的陣臺上緩了緩,慢慢的走下陣臺,隨即運起無影步往城門口趕去。
由于她此刻并未卸下遮掩容貌的羽毛發(fā)釵,又將云霓羽衣調(diào)整成了一件不起眼的道袍,倒是沒有人認出來她就是那個在六十年前,被辰元真君和烈火真君翻天覆地找尋的正主。
待出了城門,單玉冰迫不及待的祭出輕鴻劍,朝著天元門山門的方向疾馳而去,那急吼吼的背影,倒是惹得城門口來往的修士看了好一會兒。
有幾個想打她主意的修士,在看到她離去的方向后,默默的收回了踏出去的腳。
一路疾馳趕回山門的單玉冰,索性還有些理智,在山門前卸掉了羽毛發(fā)釵,恢復了自己真實的面容。
在迎客峰弟子面前出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后,顧不得探尋同門臉上震驚加奇怪的神色,一路朝著通天峰主殿奔去,在泰然殿找到了值守的師兄,請他代為通傳。
她現(xiàn)在迫切的想見到掌門師伯,急切的想確認那個消息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