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fēng)雪已停,一道清瘦的黑影就著星子,輕車熟路的潛進(jìn)明鏡殿,那黑影,與紫茉軒墻外的影子無異。
明鏡殿乃是江千國現(xiàn)任國主文成王成瑜的寢殿,殿外灰泥土墻,殿內(nèi)陳設(shè)簡單,極具樸實節(jié)儉。明鏡殿與巍峨王宮的其他奢華建筑形成鮮明比較,如不通過介紹,概不會想到這便是國主的寢殿,倒像是被冷落妃子寢居的地方。
明鏡殿本是漢成王成惠的世子寢殿,只是他一心向佛,便連寢殿也依佛家禪房的樣子改建,賜殿名明鏡,取心如明鏡之意,后修行心思太重,便搬到了皇家寺院,一心向佛。
文成王成瑜繼任國主位后,勤政愛民,事事恪盡職守,將寢殿移至明鏡殿,以示修身養(yǎng)心之初忠。
而此時,殿內(nèi)未明燈火,漆黑一片,只是隱約覺得堂前坐有一人,威嚴(yán)無限,那便是江千國國主文成王成瑜了,堂下跪有人一個,便是方才潛進(jìn)來的黑影。
只見他低沉有力的問道:“可有探查到什么消息?”
“有一些蛛絲馬跡,但還未確認(rèn)。”那黑影故意壓低聲音說道,音色清脆,依稀能辨別出是位妙齡少女。
“說來聽聽?!蔽某赏醪粠榫w的說道。
“今日方入宮之時,那蘇錦九真和于媚苒都似乎帶有小時候?qū)ρ┑挠洃?,而南幽國近二十年?nèi)未曾落雪,據(jù)我所知,她二人自記事起,也并未離開過南幽國。”
文成王靜默少刻后,幽幽說道:“蘇錦九真?據(jù)線報,她當(dāng)時進(jìn)蘇錦府時穿的便是我江千服飾,卻沒有我王室之令牌。盡快去弄清楚她的身份,至于那于媚苒?怎么會有對雪的記憶呢?”似是問著堂下黑影,又似自言自語。
“臣、不知?!焙谟爱吂Щ卮鸬?。
文成王想了想,說道:“據(jù)你之前傳回來的信息,于媚苒有父有母,家族信息可查,她的身份應(yīng)該不會假,至于記憶、有可能出現(xiàn)了偏差,今日落雪之景可能與她小時候某些記憶相似罷了,她先放一邊,加快對蘇錦九真的調(diào)查?!?p> “是,臣遵命,據(jù)現(xiàn)有信息,那蘇錦九真應(yīng)極有可能是我江千國送往陳國的質(zhì)子,成凝公主了。”黑影說著自己心中的推測。
文成王不樂道:“當(dāng)年,云仙國和我江千國各送一名公主,到陳國做質(zhì)子,卻途中出了差錯,馬車在南幽國境被搶,兩國公主失蹤。蘇錦九真雖有可能就是凝兒,但未得到確切證據(jù)之前,不能過早下定結(jié)論?!?p> “是?!焙谟按鸬馈?p> “你下去吧?!蔽某赏跸旅?。
黑影叩拜一禮之后,快速的消失在殿外的黑夜之中。
第二日一早,九真便由著云香和媚兒打扮一番,梳頭盤發(fā)、描眉涂唇、更衣配飾一樣都沒少,一番搗鼓之后,九真便儀態(tài)端正,典雅淑麗的站在妙蓮殿中央。
云香站在九真面前,一番查看,確認(rèn)沒有什么不妥之后,方說道:“公主,可以走了?!?p> 九真點了點頭,并未移開半步,而是交待媚兒道:“取‘神幾石’來?!?p> 媚兒心想,即然是賀壽禮,理應(yīng)壽辰當(dāng)天呈上才合理吧,便不解的問道:“公主~那‘神幾石’是送給太后的壽禮,怎么今日便要呈上了?”
九真說道:“雖是壽禮,但‘神幾石’甚為貴重。越早呈上便越早寬心,至于壽辰,要看國主的安排了?!?p> 媚兒想了想,甚是在理,又道:“還是公主想的周道?!北銓ⅰ駧资沓试谑稚?,跟九真一起覲見江千國主。
進(jìn)殿之后,九真曲身一禮,輕言道:“華苧見過國主,王后?!本耪嬷荻Y,并未行跪拜大禮,而是依南幽國平日里覲見國主、王后時的一般禮儀。
文成王爽朗一笑道:“華苧公主此次以使臣身份出使我王都,便是貴客,免禮,上座?!毙θ葜嬲\與昨晚的陰詭形象判若兩人。
“謝國主賜座?!本耪鏈\坐在旁邊的雕花楠木椅上。又道:“父王聽聞近日便是貴國太后壽辰,特命小女帶來賀禮‘神幾石’,以表祝賀?!?p> 九真說完,示意媚兒將‘神幾石’獻(xiàn)上。
媚兒剛走到大殿中央,便覺一陣輕風(fēng)刮過,急忙扶袖去擋,待回過神來時,大殿之上已多出五人,便是之前所見到的圣靈山各位靈主。
裝有‘神幾石’的匣盒也已呈在夙兮悅手上,只見那兮悅靈主開盒查看一番后,說道:“我們五人翻遍你這江千每一寸國土,都未找到‘七竅玲瓏石’,原來是被你藏在了南幽國王宮里,好生卑鄙?!?p> 文成王臉色一凝,頗具氣道:“此物乃是南幽國主送來,為本王母親賀壽的賀石罷了。并非什么‘七竅玲瓏石’”
夙紫穆上前,說道:“此石為荷女的七竅玲瓏心所化,自然是‘七竅玲瓏心’”然后將匣盒打開,一一向大殿之上眾人展示到。
只見盒內(nèi)放有一塊耀著七彩光芒的心型石頭。
夙紫娍見后,咧咧罵道:“你這假面國主,當(dāng)年為得王位,害死荷女。今日卻還在這里狡辯?!?p> 文成王神色平靜,淡然說道:“本王不知你等所說何意?!狈路鹫娴奈丛犅勥^‘七竅玲瓏石’一般。
夙紫娍想要再辯,被一聲佛語打斷。
“阿彌陀佛。”隨著經(jīng)文聲傳入,一身著黃色僧袍的道人走進(jìn)大殿,手持佛珠,五蘊(yùn)皆空的說道:“往事已休,還請各位施主看在忘靈已故的份上,莫要再追究紅塵門內(nèi)之人?!?p> “你這和尚又是何人。”夙紫娍微噘著嘴,輕蔑的問道。
“老納法號無悔?!睙o悔不甚在意夙紫娍的言語態(tài)度,平靜的說道。
夙琰城看著無悔,說道:“他便是漢成王成惠了?!?p> 除了江千國眾人外,其他人都轉(zhuǎn)頭看向無悔,夙紫娍了然道:“原來你便是那荷女心尖上的人?!?p> 無悔手撥佛珠,悠悠說道:“漢成王已死,荷兒也已往生,請各位施主放過忘靈,莫再執(zhí)念牽絆,擾了他們輪回的路?!?p> “你這和尚,真是無情,虧那荷女即便丟了心,也對你念念不忘,日日徘徊在玄冥宮內(nèi),遭受無心之苦,不能入輪回之道,你卻在這里大放闊詞,裝作一副五蘊(yùn)皆空的樣子,空有修行之形卻無修行之心?!辟碣鈵偞罅R,心道連無心紫穆都比他有情,這無悔和尚的心莫不是石頭做成的。
“荷花她在玄冥宮?玄冥宮又在何處?”無悔遲疑的問道,也不再像剛才一般漠然。
“改日我們自會再來找你,解你所疑,今日暫且先走一步?!辟礴钦f完,默念幾句咒語,圣靈山五靈消失在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