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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巫之心

第八十二章 姝汐的幻境

獵巫之心 溫喵 4792 2022-01-28 18:30:00

  兩人的交談沒有持續(xù)太久,亨特爾便回到了二層房屋。

  這算是一段相識的結尾,至少亨特爾單方面不會再因為這段相識而猶豫。

  回到二層房屋,阿芙拉、莉迪亞等人已經在餐廳的圓桌旁等待。

  亨特爾走進餐廳,視線掃過幾位女巫,掌心攤開,一滴血紅水滴飄起,“該搬家了?!?p>  沒有人覺得亨特爾自作主張是上個時代的大男子主義,至少在場的女巫沒有因為詛咒力量變成性格怪異的人,所以也分得清輕重。

  就算是米莉,作為饑荒時代之后的年輕人,也只是有些不習慣于男人來站在前面解決問題。

  血滴構成的紅屋子,客觀來講,它并不現實世界的事物,但也不具有虛界那詭異的瘋狂。

  在亨特爾接受一定程度瘋狂后,雖然不足以達到暮光女巫希望的未知結果,但也足以在虛界開辟出一座房屋的大小。

  紅屋子分出了四把鑰匙,讓女巫們可以隨時在面前打開通往紅屋子的門。

  生活也和以前并沒有太大不同,從紅屋子離開后,身上同樣會彌漫著虛界獨有的氣息。

  因為紅屋子在制作時加入亨特爾獵巫之心的血液——虛界的力量并不是詛咒力量,兩者可以共存。

  無論是虛界的氣息還是獵巫之心的血液,對詛咒力量的屏蔽都是絕佳的。

  這會隨時間消散,大概能維持半個小時。

  也就是說,女巫們依舊可以離開紅屋子,只要在半小時后回到紅屋子,她們對于其他女巫來說,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感幾乎等于零。

  搬家結束后,亨特爾沒有停留,通過陰影穿梭來到亞弗克里安。

  這里失去了極意女巫的遮蔽和未知來源的幻象后,已經變成了原樣。

  之前戰(zhàn)斗給這座城市留下的傷痕正在緩緩愈合,有作為女巫的奴隸來進行重建工作無疑要快速很多。

  “真是罕見,女巫居然也會工作?!辨袊@道。

  “也許只是為了給予她們痛苦的同時,壓榨她們能帶來的利益?!?p>  亨特爾蹲在屋頂,整個人如同一團黑霧,藏在晾曬架的后面。

  “我明白這是為了制造女巫,但這只是讓她們干活,算不上痛苦吧?”姝汐疑惑道。

  亨特爾平靜道:“在這個女巫統治世界的時代,她們同為女巫卻是這種待遇,心里的屈辱和不甘,也是痛苦的一種來源,并不是只有身體的疼痛才算痛苦,有時精神的痛苦才更嚴重?!?p>  腦海里的姝汐點點頭,看著亨特爾閉著眼睛感受著這里殘留的詛咒力量,突然道:“先生,這是女巫們自己的問題,還是咱們中招了?”

  眼前,正在重建城市的女巫們身體多處位置開始突兀隆起,但很快便恢復原樣,換了另一個位置重新隆起。

  看上去就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掙扎,而困住它們的,就是這些女巫的軀體。

  亨特爾睜開眼睛,刀鞘浮現與腰側,無望出鞘一截,“這是她們自己的問題,但……咱們的確中招了?!?p>  “吼!”

  怒吼聲突然響起,伴隨著聲音,一個足有三米肩寬、肌肉夸張的壯漢跳上居宅屋頂。

  他的頭很小,帶著籠嘴,血紅的小眼睛直直盯著亨特爾的方向,飛一般地跳起,猛的砸了過來。

  同時,一股扭曲空氣的波動滌蕩而來,轟入亨特爾的腦海。

  嗡——

  波動被姝汐擋下,亨特爾沒有任何異樣,看著巨人飛來。

  轟!

  亨特爾化為血影,向著右側閃開,無望緊跟著斬出,卻是向著壯漢相反的方向——

  噗!

  斬入空氣,卻傳來了清晰的刀鋒斬入聲,似乎巨人真正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

  緊跟著右臉便是一股勁風襲來,小巨人揮出一拳,亨特爾立即提刀,向著左側格擋。

  砰!

  拳頭結結實實砸在亨特爾右臉上,將他轟飛了出去,接連砸穿十幾座民宅,最后整個人嵌入獵人公會的墻壁。

  巨人跨越近百米,再度跳起砸來,轟的一聲,在他膝蓋下的亨特爾如幻象一般消散。

  同時,他胸脯中心的幽藍色閉合眼眸微微亮起,刀光一閃而逝,準確刺穿標記,真實心火驟然在體內爆炸。

  轟!

  獵人公會外的陰影處,亨特爾一步跨出,化身夢境之靈,身形變得虛幻。

  無法確定敵人位置和身份前,躲避是最好的選擇。

  他鉆入了姝汐的夢境,以此暫時隱藏自己。

  然而,入眼卻沒有看到姝汐,只看到了最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四年前的亨特爾。

  那時候的姝汐不知道亨特爾的具體生活,但亨特爾無疑對自己的認知足夠清楚。

  看著那熟悉的帶有裂縫的杯子和木桌,這些細節(jié)讓亨特爾立即確定,這里絕不是姝汐的夢境。

  就算姝汐看過亨特爾的記憶,一些細節(jié)的事物姝汐也懶得去記憶。

  亨特爾沒有多想,既然在夢境領域被敵人壓制,他立馬選擇了離開夢境。

  視線一陣模糊,再度清晰時,他猛的從床上坐起,有些不適應地看向窗外昏黃的太陽。

  他面對太陽,竟沒有感受到虛弱。

  此時他正身處一間屋子,屋里僅擺放著木桌木椅和一張床,桌上攤著羊皮紙和羽毛筆,還有一個帶著細小裂紋的水杯。

  這是他曾經的房間。

  “先生!”

  姝汐猛的睜眼坐起,周圍的景象卻讓她有些恍惚,她并不在亨特爾的精神世界,而是在一間昏暗的房間里。

  房間沒有蠟燭,昏黃的日光也只照進些微。

  借助這淡淡的光線,能看到一個坐在床上的一個身影。

  姝汐這才發(fā)現,原來自己剛才躺在這個人影所在的床上,且這個人影讓她無比熟悉。

  “老媽媽?”

  姝汐試探著出聲,卻沒有聲音傳達出去。

  她試著觸碰人影,身體卻直接穿透了對方。

  姝汐怔在原地,那些被她刻意選擇忘記的記憶重新浮現——

  吱呀。

  房門被推開,日光稍有撒入,再度被一個壯碩的身影擋住。

  “梵妮?!遍T口的黑影聲音很普通,“我準備離開了。”

  床上的人影沒有回應。

  “把它給我吧,它應該展現它的價值,而不是傷害你?!?p>  門口的黑影走了進來,日光隨之撒入,姝汐也看清了床上梵妮手中的事物。

  那是一顆血紅鮮活的心臟。

  心臟上并沒有鮮血,顏色十分鮮艷,明明是會嚇到人的東西,卻顯得如此精美。

  它比普通心臟更復雜嗎?它的血管和心室并沒有特別。

  那它比普通心臟更神奇嗎?它能一直保持鮮活算一點,但除此之外第一眼只會覺得精美。

  美中不足的是,它的表面分布著一些黑色斑紋,似乎是后天形成。

  “把它給我吧?!蹦腥嗽俣乳_口,“不管你看到的那些是什么,都需要付出行動去挽回?!?p>  片刻后,他語氣誠懇,“即使無法挽回……至少努力過。”

  “你打算怎么做?”床上的人影終于回話,聲音讓人陶醉般的悅耳。

  “殺掉那些女巫?!蹦腥藞远ǖ?,“神給了人類最后一條生路,不是這么浪費的。”

  姝汐緩緩曲膝,抱住雙腿,臉埋在雙膝間,靜靜等待著這一切的結束。

  男人的話讓女人有些錯愕,“女巫擁有神的力量,你要怎么做?”

  “所以我需要它?!蹦腥酥噶酥感呐K,“至少能拿它換來一把趁手的武器,這也是它對于你我最后的價值了。”

  “那詛咒呢?”梵妮仍然難以接受男人的決定,“即使你成功了,死亡的詛咒也會履行女巫的遺愿,讓你痛苦終生。”

  男人拿起心臟,微微搖頭,“既然知道了事實,總得有人去做?!?p>  接下來的事姝汐在沉默匆匆經歷。

  男人把心臟交給了善于制作武器的女巫,以此得到了一把能燃燒心中不滅火焰的斷骨刀。

  這把刀自此之后換了幾位主人,但每一次它都讓擁有它的主人在這個世界被銘記。

  據說男人成了第一位獵巫人,但與姝汐無關,她只不過從一個籠子進了另一個籠子。

  也許不是籠子,可以說的更好聽一點,比如新家——她擁有了新的父母——瘋鐵匠和血紋女巫。

  但她也只是作為新的珍惜材料被收進了珍寶堆里,她是珍寶里最珍貴的那個,也注定她是最不會見到天日的那一個。

  或許瘋鐵匠在閑暇時拿出來觀摩,然后一無所獲地扔回材料堆里,再也無人問津。

  她也有思維,但沒有思想;她如果算的話,她也有生命,分的更清晰一點,她甚至算是女人。

  但她聽不懂其他人的話語,久而久之,也只知道具體的音節(jié)是什么意義。

  她并不像正常嬰兒一樣,基因遺傳讓他們對于語言的學習并不困難。

  所以,隨著時間建立或正?;虿徽5娜^,這種簡單的事情,對于平日里沒什么想法的她來說,實在困難。

  但她可以感受到情緒,這似乎是她的天賦。

  她會進入梵妮的夢,感受她的悲傷,她會試圖告訴梵妮自己渴望自由,至少給予她生活,就算是能教她學習、和她溝通的人也行。

  但這些都被梵妮認作為預知夢或是其他有含義的東西。

  姝汐沒去找梵妮的哥哥,她知道他討厭她,這是因為她給他的妹妹帶來了痛苦,但姝汐無法理解原因。

  她也會進入瘋鐵匠的夢里,然后她知道了為什么他被稱為瘋鐵匠。

  夢境是她唯一的溝通手段,她再度嘗試走進血紋女巫的夢境,卻讓諾瑪因夢境有了靈感,開始和瘋鐵匠在閑暇時構思那顆心臟能制作成什么樣子的物品。

  姝汐有些喪氣,有些無奈,但還是在他們構思時,通過夢境給予“靈感”——

  至少讓他們做出來物品的意識被具現出來后,不是個男性。

  好在姝汐習慣了這一切,她已經孤獨了五十年,像是母親肚子里的嬰兒一樣,逐漸生長出肢體,逐漸擁有認知能力。

  當確定了“人”這個概念后,她認為自己也是人;當她接觸到“知識”時,她會去尋找各種書籍,雖然看不懂。

  自學認字是個很麻煩的過程,想要把發(fā)音和字母聯系在一起,更是困難的挑戰(zhàn)人的想象力。

  不管怎么說,雖然看不懂,但這是她為數不多打發(fā)時間的東西。

  姝汐一度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再持續(xù)五十年,或者一百年,畢竟女巫的壽命很長。

  而在找到適合的主人前,血紋女巫和瘋鐵匠不打算用神靈的心臟來作為材料。

  但這比認字還要困難,這個時代的男人們,即使是首席獵人,也沒資格沒資本更沒本事用神靈的心臟做裝備。

  而女巫,她們根本不需要詛咒物品。

  但有一天,一個雖然外表平凡但給人溫暖感覺的男人來了店里。

  他向瘋鐵匠和血紋女巫許諾了災厄女巫的頭顱,然后堅定地離開了。

  姝汐不知道那個男人要去做什么,但她居然看到在那個男人走后,瘋鐵匠久違地拿出了她!

  這可真讓人激動!

  接下來也如姝汐激動的事情一般,瘋鐵匠和血紋女巫按照他們曾經的構想,沒有任何思索便開始了連夜制作。

  姝汐能看到他們臉上的汗水,能感受到他們愧疚的心情,這種異樣讓她的激動熄滅,她也開始愧疚,就像她以前做的那樣模仿他人的情緒。

  十天后,讓人溫暖的男人回來了。

  他依舊讓人溫暖,但那溫暖中摻雜了不好的東西。

  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人心悸。

  他似乎剛經歷了巨大的人生變故,因為他的平靜并沒有讓看到這表情的人覺得平靜,只會讓人覺得凄涼。

  姝汐此時已經擁有了身體,也被注入了對語言的理解和文字的認知。

  頓時,她看過的那些書籍全部變成了她認識的模樣,她閉上眼接受著大量的知識——

  她有些不敢面對亨特爾,已經具備認知能力的她理解了那種叫做“愧疚”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他,面對一個僅僅十天,就仿佛變了一個人的他。

  而為這十天付出的代價,換來的就是她。

  她最后決定仿照腦中那些書籍中的話劇情節(jié),她假裝自己剛被制作出來,什么都不懂。

  而叫做亨特爾的男人也沒有情緒波動地接受了她,這讓姝汐在心底默默夸贊了自己的機智。

  但緊隨而來的,便是她現在的身份。

  她是亨特爾的刀鞘,亨特爾是她的主人。

  瘋鐵匠在制作時,就已經將“你是作為他另一半而存在的”這一點灌輸進了她的腦海。

  而姝汐也明白,她是因為亨特爾才脫離孤獨,全新誕生的三觀也在契合這一思想。

  但最大的問題在于,亨特爾似乎已經做好了在死前讓她活的更好的準備。

  他有了死的覺悟,這讓剛“出生”的姝汐完全無法理解,甚至有些害怕。

  難道剛離開孤獨,又要面臨新的孤獨?

  面對莉迪亞時,她再度感受到了身份的問題,她該出現在莉迪亞面前嗎?

  她還是選擇了避開莉迪亞,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像個“第三者”。

  慢慢的,姝汐也開始刻意在亨特爾面前出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因為她發(fā)現,自己的先生似乎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不管是驅散那死寂的沉默,還是讓亨特爾不那么壓抑,她都在盡力努力。

  她也開始認識亨特爾這個人,并很快被這個人吸引。

  她開始刻意表現的天真,這樣能有更多的撒嬌機會——每次想到這一點她都為自己感到羞恥,真正付諸行動的撒嬌次數也屈指可數。

  當他的生活出現貝拉時,說起來有些陰暗,她故意表現得喜歡貝拉,她知道,只要這樣,亨特爾就絕對不可能對她有任何想法——他不會去占據姝汐喜歡的東西。

  她也知道,她的這種想法,只會得到亨特爾一句“你只是因為只和我一個男人相處過”,把她的想法扼殺在萌芽……不,連種子都沒有種下。

  但姝汐看到機會,至少她是唯一能留在亨特爾身邊的人,而且是女人!

  看過亨特爾記憶的她知道他喜歡什么,對什么有執(zhí)念,但黑精靈女巫的詛咒斷絕了一切。

  她一次次感受著他的痛苦,并為此感同身受。

  以前很少說話的亨特爾現在會在腦海中和她對話,她甚至能隨時瀏覽亨特爾的所有記憶,除了被刻意隱藏的那些。

  因此,她也知道,亨特爾的并不像他表現得那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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