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的殺手都倒下了之后,菊影看了看顧卿卿的臉色,問道:“小姐,這些人怎么處理?”
顧卿卿勉強(qiáng)穩(wěn)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回答道:“還是老規(guī)矩,用化尸粉化了吧,看著也干凈利落?!?p> “是?!本沼皯?yīng)聲道,然后就十分麻利的動起了手,不一會兒就完成了顧卿卿的吩咐。
等到菊影來到顧卿卿的身邊,方才發(fā)現(xiàn)顧卿卿的臉色不對,自己就習(xí)慣性的要扶著她,誰知道還沒等到菊影的手碰到顧卿卿的衣服,顧卿卿的身體就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小姐!”菊影驚呼一聲,伸手就要扶住顧卿卿軟倒下去的身體。可是她沒有想到,南宮清河的手早了她一步。將顧卿卿十分珍惜的摟在了自己的懷里,就算是菊影這么一個身負(fù)武藝的女子,面對著南宮清河身手的敏捷程度也是有些驚詫。
南宮清河將顧卿卿摟緊了自己的懷里以后,對菊影說道:“將和我們一同的侍從都叫醒吧,我們……繼續(xù)趕路?!闭f完了就橫抱起顧卿卿上了馬車。
但是畢竟方才的事不是特別好收尾,但是因?yàn)槟蠈m清河的命令,一行人還是井然有序的向望州行進(jìn),在這一路的顛簸下,顧卿卿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南宮清河的心里更是著急。
終于到了望州,南宮清河就帶著這一行人在一處客棧落了腳,將所有的人和事都安排好后,南宮清河才派人請來了自己曾經(jīng)在望州的一個舊識——安若素,請他來的一個更為重要原因是,安若素的醫(yī)術(shù)也是十分了得。
南宮清河此時正摟著顧卿卿,看著顧卿卿緊皺的眉頭,內(nèi)心更是隨著顧卿卿的難受而備受煎熬。
安若素伸手仔細(xì)的為南宮清河懷里的這位姿容傾世的女子把脈,眉心也是緊皺。菊影更是焦急不堪,甚至想過要通知老先生的念頭,但是她也知道自家小姐的秉性,自家小姐向來對自己的師父敬重有加,若是有了什么傷痛也定是不同意將消息說給老先生聽的。
此時再看看顧卿卿的夢境,在顧卿卿的夢里,她的時光還是從前清梨郡主的時光。那時候她還是那個受盡萬千寵愛的小姑娘。
那時候,她天真恣意,年少風(fēng)華。十歲那年,哥哥奉皇命出去執(zhí)行皇任,那時候距離她的生日不過幾日,那時蘇九黎溫柔的摸著她的發(fā)髻,道:“阿梨,哥哥要去為陛下效命,今年嗯生日不能陪著你一起過了,這個生辰禮物就先送給你吧,哥哥……要離開了?!?p> “嗯!哥哥放心的去吧。阿梨保證會很乖的,阿梨在家里等著哥哥回來?!?p> 蘇九黎笑了笑就離開了。
“沒關(guān)系的,大哥不在,二哥在!二哥陪著你!”蘇九徹帶著他那一向有些無賴的笑說道。
“小妹!”這個聲音是……蘇淺月。
“我們家的小郡主長大了,小郡主哇,這個是姨娘的心意?!笔悄莻€沒有撕開自己偽善面具的裴梅影。
“清兒,生辰快樂!”是娘親。
“哈哈哈……”蘇淵大笑著道:“爹的小郡主又長大了一歲,爹爹十分高興!”
可是……終歸是流年似水,那些讓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子的記憶,終于……都變成了從前。
“莫晚馨!本王究竟讓你那點(diǎn)不滿意了?本王何曾薄待過你?!你就這樣背叛本王?!”蘇淵雙眼通紅,還帶著較重抹酒氣。
“夫君執(zhí)意如此認(rèn)為,妾身也無話可說!既然夫君不肯聽妾身解釋,也不相信妾身,那么就請夫君給妾身一紙休書,妾身離開就是!”娘親跪在地上,神情有些麻木,但是也帶了些天生的傲骨。
“哎呀,姐姐~這可是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不成?要是按妹妹說啊,你就給王爺認(rèn)個錯吧?!迸崦酚敖K于撕開了她偽善的面目,為了那個主位,也是費(fèi)盡了心思。
“裴梅影!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她幾乎失了理智,失去了一切擁有的東西,怎能不讓自己絕望?
離開王府的那日,蘇淺月就站在那高高的臺階上,居高臨下抹看著她,紅唇勾出了一個不屑的弧度,道:“我的好妹妹,你的嫡女之位終于輪到了我當(dāng)當(dāng)了!放心,姐姐……會代替你好好的享受的,你就安心的離開吧!哈哈哈……”
顧卿卿的腦子里閃過這一幕一幕的畫面,難受得想要一死了之,可是……為了給娘親討回公道,她不能死!可是……她真的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終于沒忍住自己壓在心底八年的話,帶著委屈的淚水,顧卿卿的聲音幾乎低到聽不到。
顧卿卿道:“我有什么錯?我有……什么錯……”聲音里帶著三分不甘,七分無力。這個聲音低得安若素這個醫(yī)者都差點(diǎn)聽不見,沒等到安若素開口詢問,南宮清河就溫柔的道:“卿卿……你沒有錯……你沒有錯……”
顧卿卿并沒有醒過來,這一句話是在八年前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在娘親的血里,在歹徒的獰笑中,殺手的猖狂里……在那個她想要忘記卻再也忘不了的夜晚里……
那個溫柔的婦人,帶著安慰她的七分笑意道:“清兒不怕……娘親不疼,娘親真的不疼,你看……娘親都沒有喊出來……”
可是,那個婦人……已經(jīng)遍體鱗傷了啊……
“若素,她……”南宮清河詢問道。
“清河,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她可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嗎?為何要用著噬心蠱來要她的性命?”安若素聲音有些嘶啞。
“噬心蠱?!”南宮清河也是吃了一驚。
“若是換成是平常人,倒是沒有什么特別要緊的,可是壞就壞在……這位姑娘的心魔太重!所以才會陷入夢魘之中,無法自拔!而且這位姑娘的身子也不好,弱著呢!即便是解了這個噬心蠱,蘇醒過來的可能性也不大!”安若素越說心底的嘆息聲越重,這世上怎么就有這么……多難的人?。慷疫€長得這么美……
“我一直都知道她有心魔,可是沒想到會這么嚴(yán)重……若素,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南宮清河不死心的問道。
安若素惋惜的搖了搖頭。
然后這個房間里就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南宮清河看著昏迷著的顧卿卿心里想著,自從遇見了她,自己方才知道了這世間還有另外的一種風(fēng)景可以這么值得令人期待,若是這一次她真的不能挺過來……自己那顆心,又會因?yàn)檎l而跳動呢?她……不能死,絕對不能,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她自己一直堅(jiān)持的執(zhí)念!
良久,南宮清河方才開口問道:“若素,你這里有沒有噬心蠱?”
“你要這個做什么?”安若素有些疑惑。
“實(shí)不相瞞,這位姑娘……是我心悅之人,她若是就這樣死了留下我獨(dú)自一人又有什么意思?她若死了,我有怎可獨(dú)活?所以,你盡管大膽的解了她身上的噬心蠱,若是她真的不能醒過來,我就吃了這噬心蠱,體會一下她所承受的痛苦,隨了她去!”南宮清河看著顧卿卿的臉,毫不猶豫的說出了這一番話。
“南宮清河!你瘋了嗎?!”安若素震驚道。
“愛上一個人,生死相許!”南宮清河盯著安若素的眼睛,堅(jiān)定的說道。
“你?!”安若素被他氣的說不出話來,憑借著自己對南宮清河的了解,他自知勸不動他,和南宮清河眼神對質(zhì)了好久終于長嘆一聲,道:“罷了,你向來是一個不見黃河心不死的性子,我再說什么也不能改變什么,隨了你便罷了?!?p> 菊影聽了南宮清河的這一番話也是驚的說不出話來,她看出來了南宮清河悄悄的喜歡著自家小姐,卻沒想到他對自家小姐的情根這么深,明明不久之前他還步步逼迫自家小姐。果然情之一字,不知所起,卻一往而深。
菊影這時跪下來道:“大人,先生,你們相信奴婢,小姐她的心愿未了所以小姐她是不會放棄自己的!還請先生現(xiàn)在就著手為我家小姐解噬心蠱吧!”
房間里又是一陣寂靜,過了好久,安若素方才說道:“好?!比缓缶湍贸隽算y針和藥草,開始了救治流程。
“菊影?!蹦蠈m清河道:“若是卿卿她真的醒過來了,你可否不要提起今日之事?”
“大人對我家小姐情深若許,為何不讓小姐知曉,說不定……”菊影道。
“還是不要了?!蹦蠈m清河笑了笑,笑容里但是帶著七分苦澀,三分落寞,他繼續(xù)道:“雖說我與她相識時日不多,卻是知道若是她知道了我心悅她,定然是不會……和我在一起的,我知道她經(jīng)歷了許多不好的事情,或許她知道了以后會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只是……害怕,害怕她會離我越來越遠(yuǎn)……”
“大人……”菊影也不太會安慰人,聽了南宮清河的話心里也是難過了起來,難道先動心的那個人……都是這樣子想要靠近卻不敢靠的太近的……情怯嗎?
菊影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大人放心,今日之事奴婢不會對小姐提起的,大人……相信奴婢?!?p> 聽到了這句話,南宮清河的臉上方才出現(xiàn)了一個菊影看不懂的情緒,莫名讓人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