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谷峰拿扇子一拍大腿,說道,“我本來想跟我爹來個三十六計讓他送我去日本的,奈何啊,那老娘們兒給的太多了!”
那老娘們兒正是谷大太太。
得知谷峰出國的消息后,谷老爺家的大太太拉著她兒子,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咋把谷峰弄到法蘭西去。
娘倆商議半天。
唯一的結(jié)果就是,砸,用錢砸!
大太太經(jīng)營多年,連嫁妝帶私庫底子頗厚。
為了能把谷峰弄走,大太太私下找到六太太和谷峰,掏出一沓銀票。
谷峰和他媽一個喝茶一個逗貓,誰也不理她。
大太太急了。
又拍了幾張銀票。
娘倆仍舊無動于衷。
大太太咬著后槽牙,眼一瞪心一橫,把剩下的銀票都拍了上去。
結(jié)果顯而易見,谷峰娘倆擺出一副“你欺負我但我很大度”的樣子,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兩萬五千兩銀票。
大太太氣得哆嗦著出了門,還讓門檻子絆了一跤。
“都跟我作對,連個破門檻子也跟我過不去!娘倆沒一個好貨!我就說那個小崽子一下生就是給我添堵來的!”
坐在正屋的大太太氣得不停跟下人默默叨叨。
“兩萬五千兩銀票!相當(dāng)于府里頭三年的開支了!就這么白白給出去了!”
“哎呦氣死了氣死了!我拿錢扔水里好歹還有聽響!你看看那個老賤人帶著小賤人!拿了錢還拉拉個臉子,好像這錢是我欠他的!”
一個身材粗壯,肥頭大耳的男子倒是不以為然。
“娘,你就別說了,再怎么說這錢花到點子上了,老二這一去,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了!”
說著,男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zhuǎn),像是想到什么,湊近了大太太獻寶似的說道,“娘,你想啊,這海上風(fēng)這么大,這一來一回時間又長,這在道上發(fā)生點啥事兒,誰能說得清,對不?”
大太太喜得眼角眉梢的褶子都打開了。
可不是這么回事兒么!
萬一船翻了,或者起大風(fēng)了,或者碰上強盜殺人越貨啥的,這誰能預(yù)料得到呢!
谷峰就這樣告別了娘,踏上了法蘭西求學(xué)的路。
一去就是五六年。
期間也有書信往來,平均是三個月一封。
谷峰他媽每次讀完信,都把信當(dāng)寶貝似的一封封存起來。
想兒子了,就掏出來挨個看一遍。
五六年了,也存了厚厚一沓子。
想兒子了,谷峰他媽就抽出來,挨個看。
拜大太太所賜,谷峰來到法蘭西。
在這里,他接觸到了巴黎革命的歷史,以及早期存在于巴黎的法國共產(chǎn)主義。
在谷峰拿到法蘭西大學(xué)的文憑后,他便馬不停蹄的往家趕。
他想他媽了。
母子重逢,谷峰他媽一把鼻涕一把淚。
休整了幾天,他爹谷老爺找他談話,想安排他進城里的領(lǐng)導(dǎo)班子。
谷峰留學(xué)回來,難免想要施展一番。
他跟他爹講共產(chǎn)主義,他爹跟他講大義滅親。
父子倆吵了一次,谷峰一氣之下跟他爹說要出去自己闖。
他爹氣得胡子直顫巍,舉著鞭子大喊不孝子,就這么把他攆出去了。
講完了,谷峰把手一攤,說道,“行了,后頭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說了。”
禿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舉起來的拳頭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放下的。
“我明白了,所以你就來哈市當(dāng)警察了唄?”
谷峰點著頭說道,“對啊,這不是為了掙口飯吃么!”
”嘖嘖嘖嘖!”
秋野砸吧著嘴說道,“堂堂少爺,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得跟著我受罪!”
“哎呦先生,您就別調(diào)侃我了!再說了,我這家底可是一上山就跟您交代得明明白白??!”
谷峰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