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末,巳時起。
巳時是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宛如蛇一般出洞的時刻,又一次印證了引蛇出洞之意。巳時正歸脾經(jīng),脾主思,是真正聰明的時刻。而胃和脾互相表里,脾為陰,胃為陽。陰為有形,陽為無形。
從辰到巳,正是無形化有形的過程。
黃帝內(nèi)經(jīng)中說脾是陰中之至陰,更有甚者說人的思慮皆由其控制。
所以一些難解的問題都會在辰巳之時找到答案,而一個人若是吃的過飽,不止會昏昏欲睡,他的腦子也會變的不好使。
脾胃從某方面決定了腦子的聰明程度。
為什么呢?
脾胃只是人體中的小小器官而已,何以有這么大的力量呢?因為脾胃位居人體的中央,脾主升,胃主降,人一身的氣機全仰仗這兩個東西。人體的精微物質(zhì)也全靠這兩個東西輸送分化輸送。
何也?脾屬土,肝木克土,怒可解思之傷。所以一個人如果天然的性格是喜怒無常反而聰明的很,往往學(xué)霸正是這種人。如前一秒還和你笑呵呵的,下一秒就翻臉。前一秒還嫌棄你,后一秒又開開心心來恭維你。此類,皆可同為此范疇。這些人,天然會有成為壞人或者自私者的傾向,因為自私的涼薄讓他們更專注,反而能獲得極大的成就。他們的性格促成了他們天然的行事風(fēng)格,而天生的好人往往有同理心,反而不能夠?qū)W?,且容易被欺騙,容易被引誘,如有被墮落,如此,失敗也就接踵而至了。但上天是公平的,天生的好人,往往會磨難多,若能明理,看破世事,控制情緒,以無為之心,行有為之事,無為則無所不為。若不能明理,蹉跎的渡過一生便是天命。而改命說白了就是改天然環(huán)境賦予你的一切,換命如換人,說來容易,其也不難,難的是醒過來,醒來明理,要比前者那些喜怒無常之人要強的多的多。
強在何處呢?強在逆勢而行的能力!那些天生的聰明人,因為自私又專注,反而過的很順,他們遵循的理是順勢而為,但凡遇到挫折,往往很容易一蹶不振,就算一生順風(fēng)順水,他們天然的成長過程遵循的理是順勢而為,他們沒有同理心。
沒有同理心,便不會憐憫眾生。沒有憐憫,便永遠不會體會到明理之后的涼薄和天生的涼薄的不同之處。沒有這個,此生也不能明悟天道。離天道越遠,便離人越近,終究只是一凡人耳,此生也不能通神!
天道有缺,向來沒有固定的命運,命是可以改的,關(guān)鍵是人的心想怎么變。
人會被情志所傷,情志若傷脾胃,便會變成一個蠢貨。
如果一個人非常的思念一個人,他的肺和脾就會出問題,因為過憂傷肺,過思傷脾,肺憂要用心喜來解,脾思要用肝怒來解。
如果一個人非常的思念一個人,見不到怎么喜呢?如果這個人愛發(fā)脾氣,反而對身體的影響會降低,怒克思,雖沒胃口,但也能吃得下,這類人會傷肺,傷氣,多乏力,且累罷了。
如果不能喜也不能怒呢?那么就完蛋了,脾肺兩傷,吃不下,沒有力氣,還可能上吐下瀉,久之,情志郁結(jié),肝腎亦會同損。因為肝與脾雖相克,但亦相生。肝屬木,木無土,長個什么勁呢。肝傷,晚上一點到三點睡不著。而肺與肝同理,金雖克木,但木傷金亦傷。肺傷,金不能生水,腎傷,水亦少,腎火又在燒,水更少。肝傷,腎必來救,本就水不多,還要給肝,肝不敢取,于是兩傷。腎水都沒有水給肝,哪里有水給心,心火必旺,燥甚,渴甚,更睡不著了。
睡不著,吃不下,人如樹木干枯燃燒,或成虛勞暈眩欲死,或成痿癥不起床席,或病入膏肓藥石難救,焉有不死之理?同理,被情志所傷而起的抑郁癥也是這樣死的。然實際一開始的問題出在肺脾,主要是脾,脾傷,沒有精微物質(zhì)給腦子,腦子就遲鈍愚蠢了,也就是思之傷。所以說死于這類病的人,或可歸結(jié)于是蠢死的!
這世上什么人都可救,唯蠢無藥可醫(yī)!
然世上之事,看似無常,但其實早定,只是很多人在事物變化的一開始無法預(yù)測,所以歸結(jié)于命運。
軍師麻布無疑是一個聰明人,他對付山中家的策略,從始至終都不能算錯,只是他雖聰明,但亦是一個凡人,在巳時這個時刻代入他的視角看看他此時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軍師麻布坐鎮(zhèn)中軍,他已經(jīng)在準備對安云城的總攻了。大皇子不擅軍事,卻對他很信任。他為了心中理想,為了知遇之恩,對大皇子發(fā)起的倒幕運動,上心日深,用心日深。
他早前預(yù)定的總攻時辰是巳時。
他坐在營帳里閉目養(yǎng)神,一直在等著巳時的到來。
他時常過思,過憂,所以經(jīng)??人?。他的咳嗽不是風(fēng)寒所致,而是先傷脾胃,后傷肺,再傷腎,三經(jīng)之傷后,他嗓子就會偶爾干癢。好在,他的胃氣還在,只是每日的食量卻日漸減少。若遇大事,憂思之下,吃不了太多,也多會咳嗽。
不過,今日心情還算好,因為他覺得巳時就是決勝負的時刻,而現(xiàn)在從整個戰(zhàn)場局勢來看,他優(yōu)勢很大,已成可平推之勢。
若此戰(zhàn)一切順利,就可把山中家當(dāng)做擊敗幕府的墊腳石,大肆宣傳之下,大皇子的軍隊將會日漸強大。麻布閉目時已經(jīng)在幻想此戰(zhàn)之后的一些策略了,雖然不是他有意為之,但這樣的想法總會出現(xiàn)在他的腦子里,那些可算不得雜念,而是他需要為之奮斗的宏偉藍圖。
“大人,巳時到了。”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著。
他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沙盤地圖,眼中冒著精光,“先登軍已經(jīng)就位了嗎?”
“先登軍已經(jīng)到了西城門下,一路順利,并未打草驚蛇。”手下人這樣回道。
“吉田勇呢?”麻布又問。
“辰時末,吉田勇就已經(jīng)到了薔薇山附近,正在短暫修整,等您的命令?!?p> “還有消息嗎?”
“奪旗營已經(jīng)攻上了臥龍山,敵人還在做頑強的抵抗,臥龍山已經(jīng)被重重包圍,他們跑不了,臥龍山的敵軍被消滅是早晚的事情?!?p> “俊太還是這么讓我放心?!甭椴驾p輕的打著響指,指尖的火焰明滅間,又問,“山中里美那邊有沒有消息?”
“暫時沒有什么特別的消息。聽說斬將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線索。您也知道,新井這家伙一入戰(zhàn)場就很瘋狂,他主動和我們靜默了。依此情況,他應(yīng)是發(fā)現(xiàn)了戰(zhàn)機。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了,這是他的一貫作風(fēng)。”
“安云城內(nèi)倒是一切如常,探子至今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物資被運往城外,也就是說山中里美的后勤和安云城沒有關(guān)系,即使我們圍城也不能斷她的后勤。不過他們的后勤小隊被我們圍住了,正在抓。依照您的吩咐,盡量抓活口,只是這些人比較滑溜,還需要一些時間?!?p> “這樣啊……”麻布打著響指的手一頓,一切都太過順利,順利到他都覺得打下安云城仿佛是很快的事情。只是至今,他都依然沒想清楚對方為什么要派人來奇襲臥龍山,怎么算,這都是一步死棋。山中里美貌似也不是這么蠢的人啊。
“大人……”一句帶著猶豫的輕聲呼喚。
“大人……”一句帶著提醒的呼喚,提高了聲調(diào)。
“大人……總攻的時間……”屬下叫了幾聲,見麻布在發(fā)呆,終究還是多嘴的提醒到。
“哦?!薄翱赡苁俏叶嘞肓恕!甭椴蓟剡^神來,正色道:“傳令兵何在?”
“傳我令,命先登軍與先鋒軍合攻安云城的西城門,務(wù)必在今日拿下安云城,以達先登之功。”
“傳我令,斥候軍全力玩命攻城,盡可能的給安云城施加壓力?!?p> “傳我令,陷陣營吉田勇奇襲薔薇山,給我馬踏四季薔薇,讓山中家首尾無法相顧!”
“傳我令,奪旗營盡快完成戰(zhàn)斗后,增兵安云城?!?p> “傳我令,安云城的探子務(wù)必想辦法在城內(nèi)造成騷亂,以配合攻城。”
“傳我令,巳時為總攻時刻,務(wù)必一戰(zhàn)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