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后,李洛才將幽咽山里的詭物吞噬干凈。
他渾身陰氣勃發(fā),體內(nèi)大穴中的真氣完全化作液體,每一滴都如一元重水一般,流動起來,嘩啦有聲。
隨著無數(shù)詭物煉入空竅內(nèi),金三的實力也在暴增,它被砍掉臂膀的地方,此時竟然開始長出新的手臂。
“我手長出來了!”
金三一蹦三尺高,顯得極為興奮。
他對自己的顏值極有自信,一直接受不了獨臂的樣子,沒想到李洛竟然能幫他恢復巔峰顏值。
李洛意識沉浸到空竅之中,見金三的斷臂果真長出來了一點,心里也很高興。
只不過小矮子的顏值嘛,他是不敢恭維,有時候,真的很想把自己的自卑分給小矮子一半。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聚靈圓滿,距離登遐只差臨門一腳,這卻是吞鬼符不能幫他的。
因為食氣、聚靈靠的都是水磨功夫,吞詭符可以加速修煉的時間,而登遐境界卻是要修士自我領悟天地玄妙。
勘破天地玄關,明悟性命之分,才能輕身提舉,御氣飛行。
“小子,到登遐境界了嗎?”聶紅憐緩緩睜開眼。
李洛搖了搖頭,“還差一點。”
聶紅憐提起李洛,剛準備駕馭陰風,去別的山頭再行殺戮之時,驀然,她眉頭一皺。
朝著地底深處看了一眼,她右掌在李洛肩頭拍了幾下,繼而說道:
“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幾天后再來找你,可別想跑啊?!?p> 李洛心里松了一口氣,點頭如搗蒜,在這個魔女身邊,他如坐針氈。
聶紅憐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可知道我剛才為什么拍你?”
李洛心里一驚,就見聶紅憐飄搖而去,遠處傳來清冷的聲音:
“放心,只要你不動歪心思,自然沒事?!?p> 李洛暗罵幾聲蛇蝎婦人,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他還在天上啊。
這女人就這樣把自己晾在空中了?!
“臥槽,你不講武德啊!”
一聲痛呼在幽咽山上空回蕩。
跌落在地的李洛,艱難從灰塵中爬了起來。
他掃了一眼紅裙女子離去的方向,眼神從嬉鬧中變?yōu)榱鑵枺缓罂觳匠厢飞經(jīng)_去。
趁著紅衣魔女被別的事牽動心神,他得趕緊想辦法溜走。
反觀自身,只見體內(nèi)筋脈中有幾縷深紅色的絲線,仿佛蚯蚓一樣蟄伏不動,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這就是妖婦做的手腳!”
李洛心頭一沉,嘗試用體內(nèi)元力去煉化這些詭異的紅線,甫一接觸,這些紅線就好像活了一樣,猛地扎進筋脈中。
“呃!”
鉆心的疼痛,李洛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東西,這娘們太惡毒了,他心里發(fā)狠,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復回來。
他不敢再輕易嘗試,來到金三住處之后,他直接扎進了渡生槐內(nèi)。
渡生槐乃是張隱庵為自己準備的葬地,蘊含天地方圓奧妙,可以保證他肉身不腐。
不過傳道結(jié)束之后,張隱庵就形神俱釋了,渡生槐留下也沒有了什么意義。
李洛此番正是要借助它沖擊三層登遐境界。
現(xiàn)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如果不離開這片鬼地方,他肯定要被那個妖女弄死。
盤坐在深綠色的渡生槐樹源之下,李洛運轉(zhuǎn)功法,吐三納四,心神逐漸安寧。
每逢大事有靜氣!
幽暗的渡生槐樹洞內(nèi),深綠光團像是一大塊翡翠,在李洛的面前沉浮升降。
他緩緩運行詭道真解,煉化樹源,一絲絲的乙木精氣被剝離出來,朝著體內(nèi)游走。
剛才從高空摔下的暗傷,逐漸被撫平。
“乙木精氣果然最善療養(yǎng)!”
李洛心生驚喜,接著想到:“就是不知道用水催發(fā)會有什么后果?!?p> 五行中,水生木,李洛突發(fā)奇想,猛地抽取水鬼的陰氣,朝著乙木精氣運送過去。
碧綠晶瑩的木氣好似突然吃了補藥一樣,在李洛經(jīng)脈內(nèi)龍驤虎步,似乎在說:
“哪里還有傷,還有誰?”
不到片時,李洛渾身就晶瑩透徹起來,就連這具身體本來的一些暗疾也被治愈,更貼近天然道體了。
哦,不對,天然陰體……
“真的有用!”
見五行相生的道理果真可以運用到詭物的能力上,李洛不禁大喜。
剛才簡單用水勢催生一下,木氣療愈的效果就強了不止一倍。
這還僅僅只是水和木氣的配合,要是到時候五行齊聚,圓融合一,又該是何等光景?
李洛充滿了期待。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目前迫在眉睫的是需要突破到登遐境界。
先從樹源中感悟天地奧妙,然后煉化渡生槐,作為三階本命詭物。
定下計劃,李洛再次沉浸到修煉之中。
……
與此同時,聶紅憐放下李洛之后,朝著山海關地底一路疾馳,風馳電掣。
越往地底深入,陰氣就越是濃郁,聶紅憐所過之處,鬼影憧憧,四周有不少御空飛行的暗影。
行過小半個時辰,耳邊傳來隆隆的聲響,卻見腳下出現(xiàn)一條奔騰的河流,浩蕩無邊,水汽蒸騰。
河水渾濁昏黃,不時有詭物從浪濤中露出頭來,發(fā)出凄厲的叫聲。
這是地底冥河!
只有地底詭物才能在其中生存,生者不能渡。
靠近冥河的一處地界,此時已經(jīng)聚集數(shù)十詭物,他們在激烈的爭論。
一個老嫗模樣的詭物說道:“鬼帝現(xiàn)在逼得越來越急了,如何是好???”
另一個詭物怒道:“真當我們羅剎族是軟柿子了啊,大不了跟他拼了!”
“你說的容易,如今那鬼帝張恒雄踞一方,我們拿什么跟他們拼?”
“難不成還真讓王上嫁給他???”
“要是犧牲一人成全全族也無可厚非,再者,嫁給鬼帝,也不算辱沒了咱們王上嘛。”一個高冠博帶的詭物撇了撇嘴道。
“你無恥!”有人對這種行為很是憎惡,但也有很多人默許了。
沒辦法,鬼帝現(xiàn)在實力雄厚,要是真打起來,他們這些老骨頭,可是禁不住折騰。
和親在他們看來不失為一條出路。
就在這時,聶紅憐飄然而落。
眾人見此連忙過來施禮,齊聲道:“恭迎王上?!?p> 聶紅憐掃了一眼場上眾人,冷聲道:“諸公都是我羅剎族的重臣,剛才的議論我會考慮?!?p> 那些主張聶紅憐和親的詭物頓時有些羞赧。
她擺了擺手,道:“一切事情等船棺之后,我自有定奪?!?p> 說罷,她望向濁浪滔天的冥河,目光深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場上眾人聽到“船棺”這兩個字,表情各異,氣氛有點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