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滿足4
“這是維克森醫(yī)院來的捐贈者?！弊o士推著移動病床進了醫(yī)院。
喬治安排著：“就把她放在這里，直到器官摘取小組過來。謝謝。”
喬治沒話找話：“至少她的心臟是跳動的?！眾W利維亞沒有理他。他回頭看著奧利維亞關(guān)上折疊門。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他趕快轉(zhuǎn)回身來：“我想貝利希望我······”
奧利維亞走進來安裝監(jiān)護器：“我們聯(lián)系上死亡騎士的家屬，他們住在波特蘭。幾個小時就能過來。他們到的時候要我呼你嗎？”
“對，他們知道嗎？”
“只知道我們還在搶救。”奧利維亞一邊打開器械一邊說：“我就得最好還是在一開始就知道壞消息?！眴讨未蜷_聽診器給病人聽診。
奧利維亞還在說著話：“我知道我想跟宣布醫(yī)治死亡的醫(yī)生聊天，得到一些答案?！彼谋砬樽兊冒г蛊饋恚骸斑@樣我才能繼續(xù)生活?！眴讨问掌鹇犜\器，用手從病人的鎖骨邊按壓旋轉(zhuǎn)了一下，病人的胸部向上隆起，像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
喬治驚訝的說：“你看到了么？”
他又做了一次：“她的大腦有不自主反應(yīng)，她的腦干還活動著?！?p> 走進來幾個醫(yī)生想把病人拉走，喬治趕忙比劃著把發(fā)現(xiàn)的問題反映出去，醫(yī)生看到了說：“她的大腦有不自主反應(yīng)，好的。”
喬治連忙說：“她不能完全算是腦死亡?！?p> “可能被忽視了，大腦皮層死亡，腦干也會接著死亡，死亡是早晚的事，我們只是等待。”摘取小組的醫(yī)生跟喬治解釋。
“你不認為·····”喬治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說不定她到手術(shù)室的時候就死了?！贬t(yī)生倒著走回答喬治。
喬治看著遠去的一隊人低聲嘟囔著：“但她現(xiàn)在還活著?！?p> 塞伯特的手術(shù)室
“我們干什么一直耗在這個人身上？這是練習(xí)嗎？”杜納醫(yī)生煩躁的問?！拔也恍枰毩?xí)，一直委員會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
“我們在等他兒子的答復(fù)?！辈嘶卮?。
杜納醫(yī)生說：“這個人流了大量的血，也許活不到明天?！?p> “你還有多久？”伯克問。
“一個半小時?！倍偶{回答：“但沒有肝臟我不認為這個人能活那么久?！?p> 克瑞斯緹娜在給石卡緹的母親上藥。
塞伯特夫人自己嘀咕著：“我得跟石卡緹談?wù)?，我需要跟他談?wù)??！?p> 克瑞斯緹娜不贊同的說：“他應(yīng)該自己做決定?！?p> “你認為我不該救我的丈夫嗎？”塞伯特夫人驚訝的看著醫(yī)生。
克瑞斯緹娜放下打開的病歷：“我覺得你現(xiàn)在感情用事。當(dāng)我們感情用事的時候，有時候難以保持清醒考慮所有因素。”她頓了一下：“你丈夫今天在高速公路上撞死了一個人。他差點讓你和孩子送命，這都是事實?！?p> “醫(yī)生，你談過戀愛嗎？”塞伯特夫人問?！皭圻^嗎？”
克瑞斯緹娜看著她一愣，輕輕的說：“愛情是有限度的?！?p> “謝帕德醫(yī)生?！眴讨巫飞险谧呃壤镒叩闹x帕德。
“歐麥利醫(yī)生?！?p> “我和器官捐贈者在加護病房，貝利醫(yī)生要我們堅持病人，即使他們已經(jīng)死了?！?p> “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她的大腦有不自主反應(yīng)?！眴讨伪M量準(zhǔn)確的描述：“捐贈者的腦干還有活動?！?p> 他們立即趕去1號手術(shù)室，在半路上截住了摘取小組。
“打擾一下，我是德瑞克·謝帕德，腦神經(jīng)外科主任。介意我檢查一下嗎？”
“沒錯，她還在動。我們打算等到她死亡為止?！逼鞴僬〉奈稚t(yī)生很無奈的看著喬治請了大神來?！八呀?jīng)陷入不可恢復(fù)的昏迷，維克森的漢斯醫(yī)生做過檢查了。”
“忽略了大腦的不自主反應(yīng)，他們還忽略了什么？”謝帕德毒舌的問?！八哪X干長了腫瘤，對嗎？”他開始翻病歷記錄：“我沒看到核磁共振，只需要腦電圖就能確定腦死亡？”
“是的，漢斯醫(yī)生說他做過?！蔽稚t(yī)生回答。
“我不認識漢斯醫(yī)生?！敝x帕德懟他。
“在三個州有六個病人等著這個女人的器官?！蔽稚t(yī)生很不開心，像是有人截胡。
“如果器官來自腦死亡的人，他們一定很高興?！敝x帕德仔細看著病歷。
“當(dāng)她還活著的時候，誰也不能碰她?！蔽稚t(yī)生說。
伯克看見這邊有人爭執(zhí)，他走過來問：“有什么問題嗎？謝帕德醫(yī)生？沃森醫(yī)生？”
“這個捐贈者還沒完全腦死亡，我想給她做核磁共振和腦電圖?！敝x帕德說。
而沃森醫(yī)生反對：“太浪費時間了?！?p> “我堅持要做?！敝x帕德認真的看著伯克要求。
“你堅持？”伯克拿起病歷。
“是的。”
滿醫(yī)院的人都關(guān)注到他們的對峙。
伯克說：“如果我的腦神經(jīng)外科主任說他需要做核磁共振和腦電圖，他就要做核磁共振和腦電圖?！彼巡v還給謝帕德。
沃森醫(yī)生說：“我們有6個病人等著?！?p> “我管不了，沃森醫(yī)生?！辈苏f：“器官給誰是器官共享中心的事，誰捐贈器官是他家人的事。我手術(shù)室里有個人在等肝臟，那個人也許根本不值得救，但我也管不了。那我管得了什么？其他所有的?！彼詺獾恼f完轉(zhuǎn)向謝帕德：“病人交給你，謝帕德醫(yī)生?！?p> “謝謝，伯克醫(yī)生?！敝x帕德點頭?！皻W麥利醫(yī)生，你愿意協(xié)助進行核磁共振嗎？幫我拿著這個好嗎？”
對峙結(jié)束了，人群散開。克瑞斯緹娜隔著人群看向伯克，伯克也看見了她。
謝帕德看到了護士站邊的格蕾，格蕾也看了他一眼就回過頭去不再看他。
“我們先做腦電圖，喬治，你跟我來。”
伊茲走出大廳，尋找著什么。
“他將來繼續(xù)打她怎么辦？”
“這你管不了?！卑＠锟怂褂幂喴瓮浦ň熒⒉剑暗悄愕臎Q定不能處于憤怒。”
“埃里克斯?！币疗澰诤竺婧?。
“你的問題怎么解決？”
“埃里克斯！嘿！”伊茲追了過來?！澳悴粦?yīng)該出來?！?p> “你能不能走開，拜托！”埃里克斯讓她離開。
他蹲在石卡緹的輪椅邊：“我的憤怒意見強烈到近乎失控，我學(xué)會摔跤，之后他打我媽媽的時候我揍了他一頓。當(dāng)他出院的時候他走了，就再也沒回來?！?p> 伊茲站在一邊，她也聽到了埃里克斯的話。
“他是一個冷酷卑鄙的畜生，但他還是我的父親?，F(xiàn)在我忍不住會想，要是我以前沒打他······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能相處?！彼麑κň熣ＵＱ劬Γň熋蛑?，還在思考利弊。
埃里克斯走進伊茲：“什么事？”
“我很抱歉，不是故意打擾?！币疗澱f。
“什么？伯克想要什么？”
“對不起，石卡緹，他現(xiàn)在要你做決定?！?p> 石卡緹回到母親的病房，低著頭，手握成拳頭有節(jié)奏的捶打著扶手——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塞伯特夫人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大家都在等待著。
許久，她問：“什么時候做？”
伯克走過來：“我們馬上幫石卡緹做手術(shù)前的檢查。移植手術(shù)醫(yī)生正在待命，沒多少時間了?！?p> “石卡緹。”塞伯特夫人叫他：“石卡緹?！彼穆曇暨煅柿恕?p> 他看向旁邊的埃里克斯醫(yī)生，又低下頭來思考著。
敲擊聲持續(xù)著，持續(xù)著，突然停了下來。
“好，我同意?！彼粗赣H說：“但是我有幾個條件。”所有人都看著他。
轉(zhuǎn)動輪椅走近母親：“你要告訴警察車禍發(fā)生的真相。還有我們回家以后，你和我馬上搬走，已經(jīng)夠了。”塞伯特夫人眼含熱淚點頭答應(yīng)了。
“18歲男性，肝臟捐贈者，沒有惡性腫瘤和傳染病，大約10分鐘后到達?！辈俗叱霾》吭谧o士站給手術(shù)室打電話。
克瑞斯緹娜拿著病歷走到護士站：“你知道那個女人只想回到她丈夫身邊?！?p> “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伯克放下話筒看著她。
“不是我們該管的。”克瑞斯緹娜接話說。兩個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伯克揉揉太陽穴，開口：“克瑞斯緹娜，······我在想，我希望我們能·····我知道我們沒有······”他語無倫次了。
“你在問我······”她不知用什么樣的心情對著他。
“你還好嗎？”伯克深深的看著她。
她不想回答這種問題：“我可能回手術(shù)室了嗎？”
伯克輕輕的噓了一口氣，點點頭，垂下眼瞼。
“那么是的，伯克醫(yī)生，我很好?！彼D(zhuǎn)身離開。
他無言的看著她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克萊夫，帶他去做術(shù)前檢查。”
核磁共振室
“看到她腦干上的腫瘤了嗎？”謝帕德指給喬治看。
“看起來很糟糕?！眴讨握f。
“你也沒有諸事不順的時候？歐麥利?！敝x帕德問：“我是指非常不順的那種?！?p> 喬治舔了一下上牙：“我常常這樣。”
“今天好多了，”謝帕德說完轉(zhuǎn)頭跟等在門口的沃森醫(yī)生一行人說：“你們也可以回家了。今天只有我會進行手術(shù)。我的病人大腦還活著?！?p> “好吧。”沃森醫(yī)生他們不甘的帶著保溫箱離開了。
喬治問：“你真的認為她會好起來？”
謝帕德一邊記錄著一邊回答：“如果把腫瘤切除，她有很大的機會恢復(fù)過來。”他走出影像室，回過頭來看著喬治：“照顧一下她?！边@個她是指誰喬治心知肚明。
“梅瑞德斯？”
“是的?！?p> 喬治走到候診室旁邊，正好碰到奧利維亞，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奧利維亞指給他死者的家屬。
他覺得他可以跟奧利維亞說清楚了：“聽著，或許我還沒有原諒埃里克斯，或者是梅毒的事······那不是真正的問題······有一個女孩······我不在乎她是否有了別的男人，就算她把埃博拉病毒傳染給我都沒有關(guān)系。”奧利維亞聽到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點點頭。
“我喜歡你，奧利維亞，只是喜歡的還不夠。”他終于說了出來。
奧利維亞難過的點點頭：“我努力過，對嗎？·····你很誠實，那很好?！彼y過的低下頭，喬治輕輕的在她的頭上吻了一下。
“你知道要怎么告訴他們嗎？”許久，她平靜下來后指門那邊的死者的家屬們問喬治。
“他們被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垂死，我們辛苦搶救是為了什么？”喬治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獲得經(jīng)驗嗎？”奧利維亞問。
喬治回答：“是為了能夠告訴他們的家人，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p> 她看著他走進候診室，去找死者的家屬們。
謝帕德在電梯里，到達某一層的時候艾蒂森進來了。
“正當(dāng)事情有點好轉(zhuǎn)時就遇到你?！敝x帕德不想見她。
“你告訴梅瑞德斯發(fā)生了什么了？”艾蒂森問。
謝帕德說：“是的，你跟她說什么了？”
艾蒂森專注的看著謝帕德說：“有時候人們會不顧一切得到別人的注意。”
“什么？”謝帕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就是你的觀點？我沒有給你足夠的關(guān)注？”
他諷刺著：“你一絲不掛跟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時是這么想的嗎？”
“不，我什么都沒想。”艾蒂森按下電梯的3樓鍵。“我只是一時空虛。我們曾經(jīng)相處很好，等我們越來越忙的時候就變懶了，我們連吵架都懶得吵。德瑞克，當(dāng)時馬克就在身邊，我很想念你。但現(xiàn)在我非常抱歉，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歉疚。但至少我還想跟你談?wù)?，德瑞克·····?p> 德瑞克走出電梯，回頭跟艾蒂森說：“我就像一個打開塞子的水槽，艾蒂森?！彼酶窭俸鸾o自己的話回答，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通通都拿出來了？”腸梗阻病人問。
“是的?！备窭俦еv回答?！昂懿蝗菀祝擦钊朔浅２挥淇?。你感覺怎么樣？”
“空虛，我感覺空虛?！?p> 格蕾贊同：“對，我近來也有點空虛。”
“我看得出來?！?p> “哈珀先生，為什么吃娃娃頭？是為了滿足什么？”
他笑著：“你真的想知道？”
格蕾沉默了下：“會不會很惡心？”
“或許有點?！?p> “也許應(yīng)該隱瞞起來?！备窭俾柭柤?，她不是很想知道了。
伯克在一天的結(jié)束巡視著整家醫(yī)院——
——經(jīng)過石卡緹的病房，他已經(jīng)做完移植手術(shù)躺著休養(yǎng)，埃里克斯在一旁陪著他······
——伯克站在手術(shù)板前看著護工將混亂的手術(shù)擦掉，寫上腦部手術(shù)的安排······
——他走到塞伯特夫人的病房門口，看見她在跟警察講述著車禍的過程······
——貝利在看著從病人身體里拿出來的茱蒂娃娃頭，嘆息著將它們丟進垃圾桶·····
——他最后走到拐彎的地方，看到克瑞斯緹娜，為她站住腳步，兩個人對視許久，終究是她走向她原本的方向·····
——謝帕德在給原本的捐贈者做腦部手術(shù)，伯克看了一會兒離開了，格蕾還在二樓觀察室癡癡的盯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