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痛的徹心徹骨,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沒事?!?p> “少爺,你為何……”她本想說你為何不躲,但話還未出口,猛然醒悟少爺是因為她,他若是躲了,那此時重傷倒地的就是她媚世煙。
意識到這點(diǎn),她內(nèi)心復(fù)雜之極,心痛,后悔,喜悅種種情緒同時襲來,最后都變成的極致的怒火,對石剛的怒火!
若不是他,少爺怎會受傷,她螓首一轉(zhuǎn),殺氣騰騰的瞪著正在和白熊周旋的石剛。
柳沐一見她神情,就知她要做什么,驚駭?shù)溃骸安灰斆?,他是衍氣境?qiáng)者,我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p> 他也不知石剛究竟是什么級別的武者,可石剛這幾次出手,兇猛夸張到爆,就知不是他們能應(yīng)付來的。開玩笑,丈長的刀芒怎么應(yīng)對?
“哼,早晚必殺此人?!?p> 媚世煙也知現(xiàn)在不是莽撞之時,冷冷的發(fā)下必殺誓言后,急忙查看柳沐的傷勢,不一會,淚珠滾滾而下,頃刻間打濕了衣襟。
這一次,柳沐傷的著實(shí)不輕。金光重刀乃石剛為數(shù)不多的寶刀,鋒利異常,被他把全身內(nèi)氣一股腦全部貫入,鋒利之處又強(qiáng)三分。
以白熊對普通刀劍視如無物的強(qiáng)悍防御力,都被炸的血肉模糊,更何況柳沐。
他全身遍體鱗傷,左腿,右臂均被洞穿,血流如注。
脊背處,一片巴掌大小的斷刀刃斜斜切入,深入筋骨,險些貫穿前胸,離心臟位置不足半寸。
此時,賈大郎十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匆忙趕來,見到柳沐的傷勢,頓時倒吸口涼氣,嚇得大氣不敢出。
這種傷勢,難得柳兄弟還面不改色,微笑看著他們。
正要說些安慰之類話語,忽然膨的一聲大響,一人從天而降,重重摔入幾人身側(cè)不遠(yuǎn)處的草泥中,深入半尺有余,口中鮮血狂噴,不片刻便一命嗚呼。
眾人心驚膽戰(zhàn)。
賈大郎道:“柳兄弟,如今怎么辦?真要去要圍剿那頭熊嗎?”
媚世煙怒道:“圍剿什么熊,我家少爺受傷這么重,當(dāng)務(wù)之急是快些給他治療傷勢?!?p> 許三盛認(rèn)真看了看柳沐的傷勢,沉聲道:
“不錯,媚姑娘說的不錯,柳沐傷勢實(shí)在太重,片刻耽誤不得,應(yīng)立刻離開,找個清凈之地,為他細(xì)心療傷。錢二多,李小明,快找些雜草樹枝做個擔(dān)架,我們立刻走?!?p> “好,我們走,不管他娘的寨主了?!辟Z大郎附和。
錢二多,李小明兩人站立不動,眼光直直看向遠(yuǎn)處被石剛眾人圍住的白熊,眼中閃過貪婪之色。
許三盛催促道:“你們兩個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錢二多有些不滿的道:“許叔,大郎,你們是不是瘋了,寨主之命也敢違?”
“如果我們就此離去,他怪罪下來怎么辦?到時就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了。我看柳兄弟傷勢也沒什么大礙,不如我們先趁此機(jī)會鏟除那頭熊,再幫他治療不遲。何況還有千兩黃金,下品強(qiáng)身功,多么誘人,你們不想要嗎?”
李小明眼中掠過一絲貪婪,道:“二多說的大有道理,先不說我們違背寨主的命令會是什么結(jié)果,單是除掉那頭白熊,好處就數(shù)不勝數(shù)。柳兄弟那些小傷不礙事,不礙事?!?p> “放屁,你們兩個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王八羔子。昔日你們受欺負(fù)時,是誰為你們出頭?”
“是誰教你們的武功?是這所謂的寨主嗎?”
“今日竟置恩人的性命不顧,轉(zhuǎn)而討好賊頭,難道你們忘記了是誰把你們掠上山來的?你們竟然認(rèn)賊作父。好啊,今日我先宰了你們兩個禽獸不如的東西?!?p> 賈大郎大怒,揮起拳頭就要攻擊兩人。
“住手。”柳沐大吼一聲,激動之下,脫口吐出一口鮮血。
媚世煙慌忙用衣袖幫他擦拭,眼神森寒的掃向錢,李兩人。
柳沐推開她,緩緩直起身子,深深看了錢,李兩人,隨后目光朝其余的人一個個看去,發(fā)現(xiàn)絕大部分都露出心動之色。
人心啊,柳沐心中冒出絲絲寒意。
沉默片刻,柳沐臉上忽然露出笑意,笑道:“好,很好。愿意留下的,我不阻止,但從今往后,我與他再無瓜葛,日后若與我為敵,我必殺之……噗……”
氣怒攻心下,柳沐再次吐了一大口血,撲身便倒。
“少爺……”
“柳兄弟……”
柳沐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夢中被一群悉心撫養(yǎng)多年的銀白色狼瘋狂撕咬,苦痛錐心,難以忍受。
“白狼,白眼狼,啊……”柳沐大叫,猛地坐起身子。目光頓時掠過瞧一塊金光閃閃的金屬片。
那是金刀碎片?
正要問出口,突然感到后背一陣劇痛,接著是輕微的麻涼。
扭頭一瞧,原來是許三盛正在給他敷藥,手法嫻熟老練。
柳沐忍著劇痛,好奇道:“許叔以前是醫(yī)師?”
許三盛小心翼翼的替他包扎,回答道:“不是,我以前是個小獵戶,以獵取山中小獸為生。閑暇之時,就把獵取的小獸接骨續(xù)筋,養(yǎng)在自家院中,以備不時之需,久而久之,我對一些簡單的醫(yī)學(xué)知識略懂一些?!?p> “小柳啊,你背部傷口實(shí)在太大太深,我這些只是最簡單的消炎止痛草藥,有沒有效果,我可沒把握,我們必須立刻找位正規(guī)的醫(yī)師幫你診治,否則你的傷口可能會惡化。可眼下,我們在哪里都不曉得,又正在遭受追殺,這如何是好?”
媚世煙秀美緊鎖,擔(dān)心的望著柳沐。
“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傷口愈合很快,沒這么嚴(yán)重。休息幾日就好了?!?p> 柳沐擺擺手,不以為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看似重傷垂危,其實(shí)除了后背透體傷外,其余只是皮外傷。
這種洞穿傷,普通人沒個三五天休想愈合,沒個十天半月更不可能長出新肉。
可他不同,隨著《萬象森羅功》日益精進(jìn),他發(fā)現(xiàn)自己恢復(fù)速度超強(qiáng)。
普通傷害不消一日便會完好如初,連一絲傷痕都沒有,這洞穿傷雖是嚴(yán)重,但此時已有愈合的跡象,照此恢復(fù)速度,過幾日便好。
但此事不好細(xì)說,因此轉(zhuǎn)移話題向許三盛問道:“石剛不是在撲殺白熊嗎,怎會這么快就來追殺我們?”
“難道那頭熊死了?”
公然違背寨主的命令,必定會被殺一儆百,被追殺柳沐有所預(yù)料,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許三盛搖搖頭:“具體生死不知,但我們逃走之時,我看到那頭熊匍匐地上,被那群惡賊亂刀劈砍,想來生存概率不大?!?p> “追殺我們的不是石剛,而是他的手下,若不是媚姑娘實(shí)力強(qiáng)大,我們也逃不到此地?!?p> 媚世煙冷冷道:“如果不是怕傷到少爺,我會逃?哼?!?p> 許三盛搖頭苦笑。
柳沐輕笑一下,目光四處瞧去,發(fā)現(xiàn)眾人是在一個三面環(huán)山,一面有個小湖的山谷處。
這山谷草木清新,野花爛漫,湖水澄清,風(fēng)景極美。
柳沐沒心情觀賞,他心中始終壓著一塊石頭,不吐不快,沉默片刻,終于忍不住問道:“只有你們兩人跟來?”
媚世煙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許三盛神色黯然,道:“小明幾人本性并不壞,只是一時利令智昏,做出了錯誤選擇,我想此時他們一定非常后悔,小柳不要怨恨他們?!?p> “哼,許叔,你還為他們說好話,你左臂上的傷是誰砍的?那幾個王八蛋連狗都不如,下次再讓我看到他們,一定宰了他們?!?p> 賈大郎從小湖岸邊走來,手中提著一個水袋,放在柳沐身前道:“柳兄弟,渴了吧,喝口水,這里的湖水可甜了?!?p> “大郎!你……你來了。”柳沐驚喜交加。
賈大郎點(diǎn)點(diǎn)頭,理由當(dāng)然的道:“我可不是那幫忘恩負(fù)義,賣友求榮的龜兒子,我賈大郎有恩必報,早就發(fā)誓一輩子追隨柳兄弟?!?p> 柳沐陰沉著臉道:“賣友求榮?究竟怎么回事?”
賈大郎恨聲道:“當(dāng)時柳兄弟昏迷不醒,媚姑娘帶著你立刻離開,我和許叔緊隨其后,可錢二多九人不但不跟來,還以我們違背寨主之令為由,大聲呼喚四周山賊對我們堵截,意圖邀功請賞,真是畜生不如?!?p> “許叔就是被錢二多那混蛋一刀砍傷的,枉費(fèi)許叔平時那么照顧他,沒想到他竟是這種人,哎,我也是瞎了眼了,竟和這么一幫人稱兄道弟?!?p> 許三盛嘆息一聲,默然不語,人心難測啊。
媚世煙冷著一張猶如萬年寒冰的臉,目露殺機(jī)。
反而是柳沐聽完之后,大笑起來,譏諷道:“這幾人妄想攀附石剛,實(shí)是有眼無珠,武者都不是,石剛會看上他們嗎?無非是做個馬前卒,敢死隊而已,他們的下場不會好了。不需為他們煩惱。如此反而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嘿嘿……”冷笑數(shù)聲,閉目不再說話,安心養(yǎng)傷。
想明白了什么事?眾人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