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悅里,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要給自己的哥哥講。風星河很耐心地聽著,她從以前的事情講到現(xiàn)在的事情,又從現(xiàn)在的事情講到了將來的事情。
就在她沉浸在自說自話里的時候,她的雙眼瞳孔突然變得幽藍而深邃。風靈猝不及防,猛地昂起頭,七竅之中散發(fā)出白光。
她的身體如同失重般緩緩漂離了地面,雙腿如同海藻般微微蕩漾當光芒散盡,她的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盡數(shù)變?yōu)榱苏克{色。
少女的口中,輕輕吐出了一口渾濁的氣息,嘆道:
“呼,憑依著這具剛剛接受過‘星輝’的改造的軀體,總算是能夠與你見上一面了?!?p> ——
風星河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熟悉而陌生的少女。她的眉宇仍是風靈的樣子,只是發(fā)色和瞳孔的顏色變化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她的身份。
一時間,他的心里又是欣慰,又有些苦澀。仿佛一個迷路已久而終于找到家長的孩子一樣,他長吁了一口氣,苦笑道:“你總算肯聯(lián)系我了?!?p> 這位藍發(fā)的“風靈”,正是那位于74年以前降臨在弗多大荒漠里的異星文明來客——星辰。
此時此刻,她不知道使用了怎樣未知的方法憑依在了風靈的身上,以她的身體作為自己現(xiàn)界行走的載體,與風星河對話。
逐漸理解這一事實之后,風星河苦笑起來。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看在你我好久不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晾了我兩年都不給我發(fā)‘主線任務’的這件事情了。不過你得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這么久都不理我?”
“我倒是想理你??上]那個條件?!毙浅降恼Z調平淡如常。她伸出了手掌,五指輕輕分開,指尖分別貼在了另一只手掌的掌心。
“第四維度的空間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倘若你把三維空間視作一個平面,那么四維度的空間就像盤踞在其上的一只小小的章魚?!?p> “章魚的觸手,與這張平面有多個接觸的點位。承載我訊息的物質,即能夠從中穿過,降入三位世界中,形成了類似于信息一樣存在的‘投影’——這就是你所說的‘托夢’的實質?!?p> “類似于香干的分子顆粒從快餐盒中逸散出來,形成了‘氣味’,對嗎?”風星河眨著眼睛問道。
“雖然不知道‘香干’是什么東西。但拿氣味來比喻,倒是十分的貼切?!毙浅近c了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在這顆星球的表面共有4個這樣的點位。但是隨著星球的運轉,它們逐漸地偏離了這顆星球的表面?!?p> “‘香干’溢出味道的快餐盒孔被堵住了,所以在這顆星球上就聞不見味道了。是嗎?”
“你這比喻倒是挺奇特的?!毙浅綗o奈地捂著額頭。“借助象形思維來理解事物,這倒是你們這個物種的優(yōu)點?!?p> “是我這種笨蛋的優(yōu)點?!憋L星河笑嘻嘻地說道?!罢嬲^腦厲害的人可以在腦子里直接進行邏輯的和抽象的思考,而我不行,像這種非我知識范圍內的東西,我只能借助象形思維來思考。”
星辰?jīng)]有理會他的謙虛。寒暄過后,風星河本待詢問她關于他所收集的那三塊軀干碎片的事情,但少女卻搖了搖頭,雙手輕輕地在面前攤開,露出了掌心里的事物。
那是一個碧色頭發(fā)的少女,像拇指姑娘一樣的大小,此時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這具幽魂,一直棲居在你妹妹的身體里。昨夜在她遭遇敵人襲擊的時候,它耗盡了自己的能量來維持她的生命,為她爭取到了近2分鐘在死亡的低溫下活動的時間。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瀕臨消亡了?!?p> “怎會這樣?”風星河吃了一驚。他可是見過幽魂小姐的強悍之處的,即便是子彈也很難傷害到她保護下的風靈,足見她的力量之強悍。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瀕死了?
“她所屬的物種,是一支以‘靈力態(tài)’作為壓縮后能量的人類種文明?!`力’既作為她們的世界里物質和能量存在基礎,又作為她們生命的源泉?!毙浅奖M量簡短地解釋道?!霸谶@邊的宇宙里,她的‘靈力’物質無法補充,而現(xiàn)在她的‘靈力’已經(jīng)為了你的妹妹而耗盡了,那么她自然也就要消散了。”
“有什么辦法救她嗎?”
風星河盯著手心里的小人兒看了一會兒,沉聲問道。
雖然他和那個幽魂小姐沒有說過話,甚至因為其超脫帕多行星人類理解的存在形式,他連她的樣子都未曾見過。但是她畢竟是為了救風靈而變成這個樣子的。于情于理,他都不想見死不救。
“沒有?!北恍浅礁缴淼摹帮L靈”很干脆地給出了答案。
“那你附身我妹妹,不會就是要來告訴我幽魂小姐的死期的吧?不會吧不會吧?”風星河不信星辰會這么無聊,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女,等待著她的下文。
但是,星辰卻并沒有開口。她看了風星河一眼,說:“你就算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我也沒有辦法了?!?p> 她背過身去,淡淡的說道:“除非你能夠再找到一份‘星輝’?!?p> “再找一份‘星輝’!”風星河苦笑不迭,“姑奶奶喲!你別玩兒我了!我要是找得到多余的星輝,我會想到從文真衛(wèi)身上榨?”
“那就沒有辦法了?!毙浅絻墒忠粩偅f:“我的‘星輝’是最好的全恢復劑,只有它能夠救她?!?p> 她指了指風星河右手上的那一枚印紋,說:“這里面,倒是有大量的‘星輝’??上以诙氵M第四維度空間以后,所有的‘星輝’都陷入了冬眠態(tài)勢,被厚厚的外殼包裹著?!?p> 一面說著,她輕輕地用風靈的手指敲了敲那印記,發(fā)出了“嗒嗒”的輕響?!耙耘炼嘈行侨祟愇拿鞯某潭龋幢闶怯帽M一切辦法,也沒辦法破開它——嗯,國科所的光質轉換技術再發(fā)展個幾百年,倒是可以。不過你們的設備都在NP市,遠水難救近渴。而她的時間,已經(jīng)只剩下不到半天了……”
風星河的眼睛里本來滿懷著期待,但是少女轉眼就把他的期待剁碎了。
他嘆了口氣,苦笑道:“沒想到,你這波‘跳臉’,還真就是為了告訴我她的死期?!?p> “是,也不全是?!薄帮L靈【星辰】”微笑著說?!爸饕€是趁機會出來透透氣,順便來看你一眼。”
“那還真是謝謝您嘞!”風星河歪著腦袋,陰陽怪氣地說道。他雙手輕輕地撫在了幽魂小姐的身上,忽然露出了奸笑。
“好呀,既然你擺爛,那我也擺爛好了?!彼靡庋笱蟮匾槐Ц觳?,說道:“星辰小姐。咱們的條件可是要重新談一談了。你要是只在一旁看著,那我可不再幫你了喔!”
“嘻,不再幫我嗎?倒是一個很好的威脅理由呢?!毙浅轿⑿Φ馈!皼]有你的幫助,只依靠我自己的話,我將再無法從第四維度中回來。不過那樣的話,我可就真的‘只能在一旁看著’了喔!即便是帝國在魅離的幫助下把你的國家推平了,也無所謂嗎?”
風星河頓時啞口無言了。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大把柄抓在星辰的手里。
見他張著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星辰莞爾一笑,說道:“你瞧,又不是我不幫你。我說過了,只要你找到另外一份星輝,這位幽魂小姐立馬就能生龍活虎呀?!?p> “可我上哪里找第三份星輝!”風星河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都想要把她吃了?!澳氵@不是純玩兒我呢!”
就在他和星辰拉扯的時候,一個雄渾的聲音卻從一旁傳來。
“我能搞到一份星輝?!?p> 星辰似笑非笑地望著風星河的身后。青年順著她的目光向后望去,看見了張鐵軍。
“張叔。”他叫了一聲。
張鐵軍沖他輕輕一揮手,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盯著星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幽然嘆了一口氣。
“真是好久不見了,星辰大人?!彼裆珡碗s地走到了風星河與星辰的身邊。少女微笑著伸出手,頗為新奇地學著風星河拍自己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已經(jīng)老去了啊,張鐵軍?!彼恼Z氣,仿佛在同一個許久不見的晚輩敘舊。“我發(fā)現(xiàn),你們這顆行星的社交禮儀的確很別致呢?!?p> “啊,那個動作算不得什么社交禮儀了?!憋L星河尷尬地解釋道,“拍別人的肩膀其實是挺不禮貌的事情,只有最親近的人之間才會不計較這種冒犯?!?p> 但是無論是星辰還是張鐵軍,都沒有在聽他的說話。
半晌,張鐵軍緩慢地撫摸著胸口,說道:“我的心臟之中,儲存著最后的一份星輝。如果是星辰大人的計劃,那么我愿意將它奉獻出來?!?p> “等等!這都什么跟什么?!”風星河徹底凌亂了?!皬埵?,你在說什么???你的那一份星輝,不是早在5年以前就用掉了嗎?”
“5年以前,的確是用掉了?!睆堣F軍無奈地苦笑道?!翱墒?,在星輝消散的期間,弗尼戰(zhàn)爭已經(jīng)停火。我秘密地返回了NP市一趟,在兵遇博士的幫助下做了這個手術——他利用在你父親身上研究得出的數(shù)據(jù),將我體內殘余的星輝富集了起來,以心臟支架手術替換掉了我的半片心房。這樣的話,原本應該存在于另外半片心房中的星輝就均勻地分配到了那半個人造心臟的支架之中,脫離了我的體循環(huán)。我將最后的一點星輝,以這樣的形式固定了下來?!?p> “五年之中,你回過NP市?”風星河情不自禁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那透明的屏障,心中的疑惑不言而喻。
這時候,星辰忽然開口了。
“你是不是想問:‘你張叔不是被困在結界中了嗎?怎么還能回到NP市去?’”
“其實不然?!彼米钇届o的語氣說著最驚人的秘密:“張鐵軍作為三個執(zhí)行人的其中之一,理應是能夠自由進出這個屏障的。他之所以這么多年都留在這里,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這里是為了陪伴那些曾經(jīng)與他出生入死過的部下!”

星辰居士
后面的章節(jié)可能要加長了,還有6章的篇幅要寫2個事件和3場戰(zhàn)斗,感覺3000字可能會有一點不夠了(盡量每天保持一更)。 另外三十二章可能暫時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