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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之役

第四十八章 梁上鼠梁峰

最后之役 星辰居士 3153 2022-01-27 23:00:00

  列車又行駛出去了不知道多久。

  洛玲瓏坐在靠窗的位置,盯著窗戶外面的景色出神。

  風星河則靜默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倏忽間,車身劇烈地顛簸了一下,擺在桌上的可樂杯被震得將要歪倒。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用氣流法穩(wěn)住了杯子,將它們按了回去。

  然后,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身邊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

  他端詳風星河已經(jīng)許久了,卻好似一直不敢相認。直到風星河抬起了頭,他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星哥兒?!”

  風星河先是端詳了他一會兒,直到他摘下了眼鏡,這才煥然大悟,笑罵道:“梁峰,你小子猴子戴眼鏡——裝什么斯文?”

  摘下眼鏡,這個男人顯得有些賊眉鼠眼,但戴上眼鏡以后卻儼然一副學究氣派。

  梁峰,人稱梁上鼠,曾混跡于NP市的地痞流氓之間,是整個NP市小道消息最為靈通之人。

  幾年前在NP市見到梁峰的時候,風星河記得他還是一個梳著平頭、穿著T恤的街頭混混,想不到幾年未見,他也梳起了油頭,穿著西裝革履,儼然一位商務人士了。

  “星哥兒,托您的福,前年我又中了一張彩票,得了一筆稅后四百多萬的獎金。我把這筆錢拿去做真正的生意,想不到竟賺了一筆。現(xiàn)在咱也是有身家的人了!”

  他笑逐顏開,炫耀般地向風星河展示著身上的名貴衣服。后者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倒是有福氣。”

  “哪里,當年還是多虧了你資助我這破落戶兒,不然的話我早就餓死了!”

  他瞟了一眼洛玲瓏,隨即微笑道:“江姑娘,許久不見,你倒是愈發(fā)的年輕漂亮了?!?p>  洛玲瓏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姓洛,你認錯人了?!?p>  “啊,十分抱歉。您和我認識的一位朋友長得十分相似?!绷悍灞虮蛴卸Y的微笑著,同時躬身道歉。緊接著,他又說:“我的那位朋友,也是一位難得一見的美女呢?!?p>  洛玲瓏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她本能地對他感覺有些嫌惡。

  或許是因為他的外表太過于賊眉鼠眼了嗎?但再賊眉鼠眼的人她也見過,從來沒有人給她以這樣的厭惡感。

  那種文質(zhì)彬彬的外表所難以掩飾的虛偽做作感,令她覺得十分不適。

  于是她便扭過頭,不再看梁峰,而是望向窗外?!?p>  梁峰嘿嘿尬笑了兩聲,隨即對風星河說:“星哥兒,咱們可快三年沒見了。你近況如何呀?”

  風星河看著他的眼睛,一時間,在NP市時候的往事浮上心頭。他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又仿佛卡在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后,所有的所有都還是匯成了兩個字。他無奈地苦笑著說:

  “還行?!?p>  “哦,那就好?!?p>  梁峰扭過頭,指了指不遠處的某一個座位,笑道:“那里是我的位置?!?p>  他對過道另一側(cè)的乘客說:“您好,請問我能和您換一下位置嗎?”

  對方是個提工程包的男人,他本來在看手機,聽梁峰這么一問,抬起頭說:“當然?!?p>  于是他站起來給梁峰讓了位置。梁峰笑嘻嘻地坐到了風星河的右邊,兩人中間隔著一條過道。

  “星哥兒,最近咱們打仗打得可兇了。我本來在北邊跑生意,誰知道突然就打起來了,連忙摸爬滾打往南邊回。好容易搭上了這趟車,總算是安全了?!?p>  “害,太難了。”風星河搖了搖頭。他問:“最近戰(zhàn)事怎么樣了?”

  “挺好的。一開始咱被帝國的閃擊戰(zhàn)給打懵了。議會總想著速戰(zhàn)速決,御敵于漠西之外。但王進安議員力排眾議,將整個大荒漠作為縱深帶整個放棄,用空軍轟炸削減敵人的有生力量?!?p>  “本來咱們的戰(zhàn)線節(jié)節(jié)敗退,大家都已經(jīng)做好了退守NP市的準備。但不知為什么,咱們的制空權(quán)突然奪回來了,于是戰(zhàn)線就被僵持在了塔克鎮(zhèn)附近?!?p>  “王進安議員認為敵人的攻勢雖猛,但度過大荒漠以后,也是強弩之末。他把這場戰(zhàn)爭分為三個階段,即戰(zhàn)略防守、戰(zhàn)略對峙、戰(zhàn)略反攻。如今敵人的攻勢已經(jīng)被我們防守住了,進入戰(zhàn)略對峙階段。相信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迎來勝利了!”

  對于他的樂觀,風星河只能無奈苦笑。

  如果尼斯南圖帝國是任何一個人類國家,王進安的預測都無疑是正確的。

  但是,尼斯南圖的背后,是那個異星人魅離。

  此時的尼斯南圖帝國已經(jīng)吸納了利馬聯(lián)盟的工業(yè)體系,以及魅離所帶來的異星技術。他們的士兵已然是不死之驅(qū),縱然被炮火打碎、碾碎,也能源源不斷地從神河當中生產(chǎn)出來,開拔前線。

  而弗多這邊,僅靠著新興的外骨骼機甲工業(yè),第一代肅正騎士機甲與能力者作戰(zhàn)已經(jīng)相形見絀,僅能夠?qū)藢Ψ降哪芰φ卟筷?,在使徒面前就如同小孩子的玩具?p>  遑論對面還有像皇帝這樣深不可測的個體存在。

  梁峰并不知道這場戰(zhàn)爭背后這些不為人所知的秘辛,他仍然在向風星河講述這兩年來的諸多形勢。最后,他忍不住對風星河說:“星哥兒,你怎么像一個山野村夫一樣,連這些事情都不知道?”

  他忽然抬頭,看見了風星河眼睛里的滄桑。于是他忽然懂了。他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兩個人相顧無言,一切都在沉默中了。

  突然之間,列車車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緊接著開始劇烈地左右搖擺。風星河險些被甩出去,千鈞一發(fā)之際用手肘抵住了座椅背。

  車身逐漸穩(wěn)定住,風星河驚魂未定,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洛玲瓏抓住了他的衣領子,他才沒被甩到過道上去。

  少女一臉冷峻,待車廂平穩(wěn),她拔出腰間短刀拋給風星河,自己卻抽出了繩索弩。

  “在車頭?!?p>  她果斷地起身,將繩索弩打向前面的車廂,緊接著身如飛燕般從乘客們頭頂掠過,落地以后飛快向前面的車廂跑去。

  風星河雖然沒有她那么瀟灑,但也不遜色。早在穩(wěn)住身體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jīng)沖出去了,緊跟在洛玲瓏的身后。

  出乎意料的是梁峰也跟過來了。風星河邊跑邊問:“死老鼠,你不是怕死怕的要命嗎?怎地還敢跟過來?”

  梁峰一面跑一面答道:“害,我這不……這不是……士別三日……當刮目……呼哧,呼哧!”

  他沒跑幾步就上氣不接下氣了,被風星河遠遠甩在了后面。

  “呼,呼,這小子,怎么這么能跑?呼,呼……”

  風星河很快跑過了八節(jié)車廂,來到了火車頭。

  洛玲瓏早已經(jīng)在這里了。她手中繩索弩對準了前面的車廂,另一只手卻按在肩側(cè),那是拔劍的姿勢。

  風星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駕駛室里倒著兩個人,有褐色的液體淌了一地。

  一只淤泥般的生物,正在地面上蠕動。

  “什么?!異蟲?!”風星河大吃一驚。他剛想出聲提醒,卻見洛玲瓏勾動了扳機。

  異蟲嘶吼著飛向箭頭,就在風星河本以為它會毫不留情地吞噬掉它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箭頭之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紅光!只聽洛玲瓏喝道:“炎—烈—!”

  剎那間,紅光將異蟲包裹。不出一秒,它就劇烈膨脹,緊接著“膨”地炸成了肉眼不可見的微粒。

  “疏!”

  洛玲瓏再次勾動扳機,收回了繩索弩。

  這時候,車身突然一晃,緊接著開始減速。梁峰從后面跑過來,說道:“火車駕駛員要一直不斷地踩駕駛座下面的那個安全踏板,以證明自己開車的時候沒有睡著。如果超過若干秒不踩,列車就會緊急制動。”

  車速以肉眼可見的趨勢降低,并最終停在了荒漠上。這時候,太陽已經(jīng)落了下去。

  從西方升起的月亮被烏云遮住了。風星河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不知道。”梁峰無奈地聳聳肩?!暗切歉鐑?,咱們現(xiàn)在非常不妙呀。”

  他看著遠方的荒野,憂愁地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天黑了。咱們恐怕要被困在這里了,最起碼今夜都不會有人來救咱們?!?p>  “為什么?難道軍方會坐視不管?”

  “嗯,因為夜里帝國的攻勢會變猛,咱們的軍隊必然集中到塔克—特沃夫防線處,沒有余力來管我們?!?p>  車廂里的乘務員們訓練有素地打開了燈,并把食物分發(fā)給乘客們。乘務長與列車組人員們開了個小會以后,他們開始分散到各個車廂,安撫乘客們的情緒。

  風星河三人久久佇立在車頭查看情況。青年皺著眉,看著地上的黑色液體,神色里充滿了狐疑。

  “那只異蟲,究竟是哪里來的?”

  他知道,尼斯南圖士兵死后,他的尸體上才可能會有異蟲誕生。

  但是這輛列車上絕對沒有符合條件的尼斯南圖士兵。而且就算是有,它也不可能進入封閉的駕駛室。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只異蟲誕生以后,就被放到了駕駛室里,爾后因為什么條件醒了過來,擊殺了駕駛員。

  而在尼斯南圖帝國,恐怕唯有使徒才有能力捕捉并轉(zhuǎn)移異蟲。其他的人員,哪怕是能力者士兵,也會被異蟲無差別地弄死。

  所以,風星河在見到異蟲的那一刻,就推斷出這輛列車上勢必混入了一名使徒級別的戰(zhàn)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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