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實在太容易太簡單了。
一無所有的人,只要放棄爭取,選擇躺平,直接就是悲劇。
擁有一切的人,如果不再堅守、奮斗,那么迎接他的也必將是悲劇。
“鳳大人,既然你承認(rèn)是你制造了悲劇,為什么還要怪罪給惜若!”歐米伽三號忿忿不平。
游璃鳳冷笑:“別讓我提醒你們,她和火王一樣,是殺害我的兇手,也是禍害整個世界的原罪!”
“呃,鳳大人……”火焰驚恐萬狀,他還以為自己是局外人,差點忘了自己才是最大的所謂的禍根。
歐米伽三號悲憤交加:“說到原罪,惜若不也是受害者嗎,為什么要殘忍地讓她承擔(dān)所有罪過呢!”
“喂,兄弟……”火焰目瞪口呆,他好端端地陪三號來討說法,怎么反而被出賣了呢。
難道火焰自己才是繞不開的所謂原罪?
然而,游璃鳳的回答卻是火焰意料之外的——
“純粹的仇恨會被時間淡化,因愛生恨卻會越來越強,火王與我只是兄弟情,正如你出賣火焰一樣?!?p> 游璃鳳的目光離開歐米伽三號,端起茶杯,細(xì)細(xì)品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但是他的一番言辭卻令客廳里的三人震驚不已。
歐米伽三號手足無措,轉(zhuǎn)頭看了火焰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正在把兄弟推向危險的境地,這無異于出賣兄弟。
或許這正是游璃鳳所要表達的,兄弟情決裂造成的仇恨會逐漸弱化,所以生恨也很容易。
只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最難生恨,然而一旦恨了,就是變本加厲的無窮盡的災(zāi)難吧……
同樣是震驚,歐米伽三號驚于自己,火焰卻是驚于游璃鳳。
游璃鳳竟然提到了曾經(jīng),萬年前的兄弟情,這讓火焰受寵若驚。
而且游璃鳳居然親口說出仇恨減弱之類的話,這不是開玩笑吧?
火焰有點恍然如夢,他的心境,從剛才被危機感填滿,變成現(xiàn)在的如釋重負(fù)了。
相較于火焰的精神恍惚,庫莉絲朵的震驚則是理智的。
游璃鳳如此從容地描述仇恨,如此風(fēng)輕云淡,給予庫莉絲朵的絕對是驚喜。
不過,庫莉絲朵顧不得開心了,因為她要趁機抓住一個重要的疑點——
庫莉絲朵繞過沙發(fā)和茶幾,坐在游璃鳳的身邊,看著游璃鳳的眼睛,非常認(rèn)真地問:
“所以,真正執(zhí)著于復(fù)仇的人,其實是越惜若?”
“正解,這就是我干預(yù)這件事的真正原因?!庇瘟P與庫莉絲朵對視,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歐米伽三號萬分驚悲:“這真是黑白不分,是非顛倒,可憐的惜若……竟然成了罪魁禍?zhǔn)?!?p> “哥們,鳳大人和允兒大人指的應(yīng)該是……暴走的那種越惜若?!被鹧嬖噲D安慰歐米伽三號。
歐米伽三號卻仿佛要暴走了:“惜若為什么復(fù)仇,為什么憤怒,難道不是因為她受到了傷害嗎!”
“好兄弟,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利用惜若謀害鳳大人,也是我害他們因愛生恨、反目成仇!”
火焰緊抓著歐米伽三號的雙肩,或許是他的情緒反轉(zhuǎn)過快,竟然當(dāng)場把罪責(zé)往自己身上攬!
歐米伽三號的視線轉(zhuǎn)向火焰,即刻怒目圓睜:“你……你是真心懺悔的嗎……”
“我……當(dāng)然,如果能贖清所有的罪孽,我……”火焰激動緊張得瞠目結(jié)舌。
歐米伽三號突然一怔,不由得強壓住怨氣,視線迅疾轉(zhuǎn)向游璃鳳:“鳳大人!你真會轉(zhuǎn)移矛盾!”
“呵……”游璃鳳冷哼一聲,心中波瀾四起。
不愧是歐米伽,他們的心智曾一度強大到令游璃鳳側(cè)目,如今依然是。
只不過,在游璃鳳眼中,火焰依舊是歐米伽群體中的殘次品。
若非火王身份加持,火焰根本不足為懼,游璃鳳甚至懶得看他一眼。
可是三號就不同了,他不僅表現(xiàn)出超高的個人素養(yǎng),還代表著所有歐米伽——兩千人的恐怖戰(zhàn)力。
游璃鳳自然會考量其中的利弊,他不得不正視三號,同時打量著火焰,輕柔地嘆了聲氣:
“我說過,我只是在篩查越惜若,目的是降低仇恨帶來的危機,你們卻千方百計想要制造事端。”
“不,我沒想惹事,我只想守護每一個惜若,守護愛的真諦,我不懂鳳大人你為何要與此背道而馳!”
歐米伽三號情緒激動,但他也極力守住了不挑事的底線,因為他清楚,他不只是一個人。
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并且?guī)铀澈蟮囊磺Ь虐倬攀艂€兄弟!
不只是三號,每一個歐米伽,包括火焰,都具備這種聯(lián)動效應(yīng)的能力。
因此,他們不可能輕舉妄動,一動就是毀滅級別的大事件。
歐米伽三號此刻正強忍著個人的悲慟,試圖謀求自己卑微的愛情權(quán)利。
然而,游璃鳳卻抱著嗤之以鼻的態(tài)度,繼續(xù)反問:
“我也說過,不反對你和越惜若在一起,假如你面前有一千個越惜若,難道你要全娶了建立后宮嗎?”
游璃鳳翹起二郎腿,居然調(diào)侃了起來,這樣的松弛和詼諧,在他的魔皇生涯里可算是頭一遭了。
庫莉絲朵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同時掄起小拳拳捶了捶游璃鳳的肩膀。
火焰頓時覺得輕松多了,他也捶著三號的胸口說:“別一根筋了,伙計,鳳大人跟你開玩笑呢!”
“這怎么能算是一根筋呢,我在誓死捍衛(wèi)我深愛的女人活著的權(quán)力,而這個女人也曾是他的摯愛!”
歐米伽三號顫著手指,指著游璃鳳的腦門,頃刻間,滾燙的眼淚沖不凈歐米伽三號滿面的悲涼。
游璃鳳沉默了,并非無言以對,而是他實在沒料到,世上竟還有個男人深愛越惜若至此。
游璃鳳緩緩放下茶杯,站了起來,離開沙發(fā),慢步走向窗臺。
站在窗邊,和煦的陽光穿透他的發(fā)梢,微風(fēng)吹起松散的長發(fā),他的目光靜靜停留在窗外。
花草間的搖椅上,一家四口正享受著天倫之樂,其中一個是他的妻子。
游璃鳳不禁感慨萬千,他十分平靜地轉(zhuǎn)過身,鄭重其事地說:
“我在幫你挑選最適合成為新娘的越惜若,你卻不識好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