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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

壹佰壹拾捌·芳香四溢的唇膏(上)

魔女的箱庭筆記 Stenly 3107 2025-06-24 23:00:51

  【拉芙蘭·卡爾蒂安】

  塵埃落定。

  就是這樣,塵埃落定,就這么說就足夠了,一切似乎從未發(fā)生過,當然,一切都已經發(fā)生過了,死者已經死去,生者依舊活著,然后一切就這么結束了?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進行自己的工作的位置上繼續(xù),繼續(xù)。

  繼續(xù)。

  “呃,大概就是這樣?我覺得我說的已經夠多了,雖然你們沒有親眼見證今天發(fā)生過的一切,但通過語言也足以讓你們知道大致發(fā)生了什么,除非你們還希望能夠重演一遍,哦,忘記提醒你們了,蘭斯·德維斯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我們沒有重演的手段?!?p>  停頓數秒鐘。

  “除非‘祂’能夠將這一份恩澤再次給予另外一個人,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又不能夠左右一位天使的想法?!?p>  “請注意你說辭的禮儀,克洛德大主教?!?p>  “啊,啊,禮儀,是的,禮儀,你們一直都是這樣,我知道你們都和我一樣無法相信蘭斯·德維斯的叛變,他比在座的很多人都虔誠吧?我相信這一點,說他是異端,那我也容易相信你們幾位的信仰也——”

  克洛德·西蒙停下了自己的話語,她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差不多觸及到了界限,再繼續(xù)說下去的話,她的話語必然會被那些存在聽見,被天使聽見,被他們所信仰的一切聽見,所以她停下來。

  她要做的,也不過就是將今日發(fā)生過的一切告訴那些人。

  大主教們。

  ——拉芙蘭,卡爾蒂安。

  “我搞不懂,我居然真的能夠說完發(fā)生的一切,我本以為我早就沒有這種耐心了……好吧,好吧,其實我確實沒有這一種耐性,只是我不得不這么做而已?!?p>  克洛德·西蒙從一旁拿過一個杯子,她將這一個杯子推到桌子上。

  “幫我倒一杯酒。”

  “……我本以為我們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遇到了,克洛德女士?!?p>  男人接過那一個杯子,酒——什么樣子的酒?克洛德需要的是什么樣的酒?他猜不到,所以她只能夠通過自己的大致印象,一杯普通的葡萄酒,這是在他居住的這個區(qū)域之中提供的為數不多的飲品,酒,咖啡,茶,這三種就是他能夠在這里找到的為數不多的東西。

  “哈,我還是需要你這樣子‘不認識’我的人聊天,才能夠彌補我在這個城市中缺少的部分?!?p>  “現在已經認識了,我聽見他們稱呼你的方式了,克洛德大主教。”

  男人的手中依舊是那一根拐杖,他用拐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步,然后又一步,他將裝了大半杯紅酒的杯子推回到了克洛德的面前,那晶瑩剔透的液體在杯中晃蕩,在室內的燈光照耀下,這些液體如璀璨的寶石一樣耀眼。

  便是如此。

  “已經過去幾天了,這一件事還沒有完全結束,那些大主教們都裝作自己毫不知情,他們甚至不敢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也是,他們估計還在忙著維持自己作為人的部分,哪有時間來管這些?!?p>  “……人的部分?”

  “雖說我被稱為大主教,但實際上我現在只是一個‘代行者’一般的角色,硬要說,我的在覲見天使的道路上并沒有比你們多走幾步,‘仆役,仆從,謙遜與月亮’在多年前一直都是‘騎士’最喜歡的信仰之一,這也代表著在王朝落幕之后這一份信仰的信徒已經少了很多?!?p>  克洛德接過那一杯紅酒,她將那一層薄紗向上提起了一點,確保那薄紗不會落到酒杯之中,她輕輕品嘗了一口,嘆了口氣。

  仆役,仆從,謙遜與月亮,這一位天使的信徒往往都具備一種不太現實的幻想,祂作為一種美好品性的具現化,承載著大量人無法得到的純粹美好,在王朝落幕前,這一位天使擁有很多騎士信徒,畢竟,信仰這位天使的人,在那個時候的國王的眼中,就是忠誠與美好的代表,騎士就應該具備美好的品德——以及絕對的忠誠,后者比前者更加重要。

  而在戰(zhàn)爭之后,騎士團損失嚴重,應該說,整個拉芙蘭的騎士團基本都崩潰了,只留下了各種散落在拉芙蘭各處的騎士們還在茍延殘喘,那些余孽,騎士團余孽,這就是現在的人們稱呼他們的方式。

  所以,這一位天使的信徒們已經很久沒有邁步了。

  “和另外幾位大主教相比,我才是最接近‘人’的那一個,我才是真正的人,我的肢體還保留著人的模樣,我的思想和思維都是從人的角度來進行的,如果你見過另外的幾位大主教——我是說那幾位邁步太遠的大主教,你就能夠明白我在說什么。”

  “我想我這輩子應該都沒有機會看見他們。”男人將拐杖靠著桌子放下,他坐回到一開始自己坐著的那一個位置,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對他們也完全不感興趣,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來這里僅僅只是為了旅游?!?p>  “這個話題已經過去幾天了?!?p>  克洛德再次喝了一口紅酒,她顯然是不想要討論關于男人來到卡爾蒂安的目的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經過討論,我們選擇修繕那個區(qū)域的‘外面’,將那一個破口填補上,然后延續(xù)那一份認知阻礙,至于內部,內部就放任它這樣子吧,即便是把內部修復了,我估計他們也不會想要去那個區(qū)域工作的,一個無人生還的區(qū)域……他們肯定會認為天使沒有庇佑那里?!?p>  “整個卡爾蒂安唯一?!?p>  “這倒不是唯一,事實上,卡爾蒂安有不少被封閉的區(qū)域,你作為游客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區(qū)域的封鎖并不是什么稀少的事,比如區(qū)域的搬遷,或者某些不可逆的實驗,這些都有可能導致一個區(qū)域被廢棄?!笨寺宓聦⒖毡油葡蚰莻€男人,“卡爾蒂安的區(qū)域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這么一兩個區(qū)域的廢棄根本算不上什么問題?!?p>  ——就是這樣。

  距離那一次的隔日,那一個區(qū)域的破滅,已經過去幾天了。

  可現在回想起來,仍然存在一種不大真實的感覺,已經過去幾天了——居然已經過去幾天了,他們就這么平淡地過去了幾日,在這個城市之中入眠,然后醒來,不斷重復,男人在這幾天已經穿過了很多個區(qū)域,雖說大部分區(qū)域都是同樣的。

  有時候,他也會去往室外。

  去往室外這個過程也很有意思,讓自己的色彩逐漸和外界一致,直到這一份色彩完全均衡起來的時候,才能夠看見去往外界的門扉,然后推開那一扇門,走到這重復的建筑群之中,雖說外面依舊是一模一樣的建筑群,但……至少,那里能夠看見天空,不是嗎。

  “可是我前幾天閑逛的時候都沒見過,從區(qū)域一一直走到一百多,我一個被隔離的區(qū)域都沒有見過,如果確實有被封鎖起來的區(qū)域,至少得讓我見到吧?”

  “長廊的目的本來就是讓你無法接觸到他們不希望你去到的地方?!笨寺宓聸]有任何停頓,“你以為自己是穿過了長廊,從一個區(qū)域連接到了另一個區(qū)域,然而它們存在的原因僅僅是作為一種過程,事實上,當你了解了它們的本質之后,你完全可以通過這些長廊到達任何你想要到達的區(qū)域。”

  “就這樣告訴我真的好嗎?”

  “反正你不會去嘗試的?!?p>  “確實?!?p>  男人給克洛德添上了新的一杯紅酒,反正這些紅酒也不屬于他,隨手倒一杯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情,他已經在這座城市之中度過了幾日,用一些比較自信的說法,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這座城市的全部構造。

  而現在看來,似乎還差得遠。

  “想要完全適應這座城市可沒有這么容易,這里的很多東西都需要長久的時間來習慣的,當然,這一切都和你沒有任何關系?!笨寺宓抡f,“你接下來準備去哪里?”

  “白帆?!蹦腥嘶卮鸬溃鞍追隙ㄊ且サ??!?p>  “有邀請函了嗎?”

  “有的。”

  “這樣啊……”

  克洛德看著那一杯紅酒,看著燈光如刀刃一樣穿過紅酒本身,白帆,她又回想起了那一份信息的內容,白帆傳來的信息,白帆將蘭斯·德維斯還有其余的人判定為異端,剝奪了他們作為人的一切,白帆的人是‘親眼看見’了這一切,還是通過別的方式了解到了發(fā)生過的事情?這一切,她無從知曉。

  “什么時候出發(fā)?”

  “還不知道?!?p>  去往白帆的途徑……克洛德不確定,嚴格來說,每一次去往白帆的方式都會有所不同,那些道路的構筑取決于邀請函上面的文字,不管怎么說,現在男人已經擁有了邀請函,那么他去往白帆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是時間而已。

  不過是一些時間問題而已。

  “嗯……去了白帆,就不要用那份樂譜了,他們肯定有辦法看見樂譜之中藏起來的東西?!被蛟S是出于某種同情,克洛德這么說道,“他們不會停下的。”

  “……謝謝提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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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バレリーコ》-みき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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