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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布衣

第六十八章 沈氏

錦繡布衣 老山辰芒 2022 2022-06-03 12:22:43

  他想的出了神,已將屋前屋后看過一圈的萬照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巴圖稟道:“不對,人數(shù)與那晚鬧事的人數(shù)對不上。”

  “各位官爺,就是這家,不久前院中傳來打打殺殺的,老漢在隔壁聽得真真切切,心道莫不是江洋大盜......”聲音由遠(yuǎn)及近,紛亂的腳步聲停在門前,韓山寺在門前站定,門竟是虛掩的,他抄起刀柄右腳猛地踹向大門,嘭地一聲響兩扇大門向兩側(cè)猛地彈射出去。身旁校尉呼喝一聲自他身側(cè)涌出,一窩蜂地沖向屋內(nèi)。

  “大人,后院有情況。”韓山寺攀著人梯趴在后院的墻頭之上,一支未來得及收起的虎頭爪仍嵌在磚頭縫隙間,繩索在空中搖搖晃晃。黃炳昌自殘破的后窗中爬出:“大人,尸首是溫的,死亡時間頂多在一刻鐘,與那隔壁人家說的基本吻合?!?p>  韓山寺側(cè)著頭,幾處鮮明的紅色血跡出現(xiàn)在墻頭之上,他自墻頭一躍而下,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后窗走入:“永志,目擊者告訴你的是兇手從前門走的嗎?”

  兵馬司指揮劉永志此時站在南屋的空地上,他出神地看著面前的尸首。韓山寺身后的黃炳昌提高了聲音:“劉將軍,我家大人與你說話呢?!彼檬峙牧伺膭⒂乐?,后者猛地一驚,韓山寺道:“永志,怎么了?”

  劉永志指著地上的尸首:“這人我見過——幾天前祁露大人宴請瓦剌使團(tuán),席間兩國士兵發(fā)生了沖突,瓦剌一方帶頭鬧事的正是此人?!?p>  黃炳昌吃驚地道:“這么說這處院落中死去的都是瓦剌兵,烏力罕生死尚且未知,如今又死了這么多瓦剌兵,這下當(dāng)真棘手了?!?p>  韓山寺卻道:“不對。這些人為什么出獄后不回歸使團(tuán),而是要離群索居,在此隱身?”黃炳昌沒有想到此節(jié),被問得無言以對。韓山寺又道:“這些人不過是瓦剌使團(tuán)中的普通士兵,殺掉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

  劉永志和黃炳昌雙雙陷入了沉默,韓山寺低頭沉思著,片刻后他抬起頭:“永志,知會順天府張貼認(rèn)尸啟事;炳昌,通知安柔,會同館內(nèi)也要把消息傳進(jìn)去?!?p>  北居賢坊沈家,沈一放和田守業(yè)靠在門口,警惕地透過門縫向外張望著。田守業(yè)活動著手腳,刺痛感自腰間襲來,讓他不由自主地哼出了聲。沈一放關(guān)切地道:“沒事吧,傷口需要重新上藥嗎?”

  田守業(yè)搖了搖頭,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和你娘一起生活?”

  沈一放點點頭:“我爹死的早,街坊鄰居欺負(fù)我孤兒寡母,全靠我娘苦苦支撐將我養(yǎng)大?!彼麑⑸眢w靠在門上,在身上比劃了著:“累得一身病,一到陰天下雨不是腿疼便是腰疼。好在我當(dāng)上了錦衣衛(wèi),她總算熬出了頭,以后日子只會越過越紅火。”

  田守業(yè)拍拍他的肩膀道:“會的,”他忽然想起一事,嘴巴動了動,但是覺得不妥也便沒有問出口,但沈一放察言觀色已知道他的意思,雙手做了個打牌的動作苦笑道:“最難的那幾年惹上的,據(jù)她講在那種環(huán)境中緊繃的心情會松弛下來。賭的不多但是癮卻很大,勸了多次都沒用?!?p>  門外沈氏遠(yuǎn)遠(yuǎn)走來,街道上空無一人,顯得極為冷清。她左右看看隨后敲響自己家的家門,沈一放霍地站起,沖入院中打開院門將母親讓到院內(nèi)。兩人低語了幾句后,沈一放匆匆走入房中:“田大哥,定有撤人了,街上已見不到官兵!”田守業(yè)向院中的沈氏投去感激的目光,對方則羞澀地點點頭,宋旸從屋中走出,他的服飾已與一個時辰前大不相同,面容僅僅做了些簡單改造。易容這門科目一般作為錦衣衛(wèi)中階軍官的常備技能,像田守業(yè)和宋旸這樣入職不久的新兵很難掌握,因此所做的偽裝也僅僅是聊勝于無。

  田守業(yè)將短刀掖在懷中:“一放,今日相助之情我記下了,若有機(jī)會定會報答?!?p>  沈一放漲紅了臉:“當(dāng)日若不是你將我從魏歡手中救出,可能我就被那廝廢了。大恩在前,田大哥何須言謝?!彼肓讼?,從腰間解下腰牌:“危急時刻或許有用?!?p>  田守業(yè)想了想伸手接過:“若是有人問起,你便說是被我挾持?!彼D(zhuǎn)過身:“宋大人,準(zhǔn)備好了嗎?”

  宋旸唔了一聲,臉上仍是那副不信任的表情。沈一放溫聲道:“宋大人,田大哥仗義任俠,若你當(dāng)真是被冤枉的,不妨坦誠布公地說與他知道,或能為你洗脫冤情。”宋旸扭過了臉,也許是不愿、也許是不屑,但顯然他已經(jīng)失去了談話的興趣。

  田守業(yè)咧了咧嘴,對待這種自命清高同時又頑固不化的所謂清流,他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緒。與沈一放母子打過招呼后,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此時已有零星幾個街坊走出院門,在街上試探著行走。田守業(yè)的臉上也適當(dāng)做了些偽裝,衣服換成了沈一放的,盡管如此他還是將頭上的氈帽拉低當(dāng)先走出門,身后的宋旸緊隨在他身后,一前一后向坊門外走去。

  門外依舊行人如織,兩人很快匯入人流之中。李彥奇的府在仁壽坊,達(dá)官貴人多集中于此。若是按照兩人的腳程估算,大概需要兩個時辰左右方可到達(dá)。田守業(yè)對于自己的易容技術(shù)并不自信,即便氈帽遮擋了大半張臉,仍然心里惴惴感覺有異樣的眼光瞧向自己,宋旸則更是如此,易容、變裝這些技能對他這個讀書人來說太過遙遠(yuǎn),走在街上看到白靴尖帽的東西兩廠番子、頂盔摜甲的兵馬司士兵,只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心臟砰砰直跳似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迎面又是一隊士兵,宋旸趕忙低下頭追向前方的田守業(yè),斜刺里一名挑著扁擔(dān)的漢子搶在了他的身前,宋旸收勢不及,慌亂之中一腳正踹中他的腿彎,只把那漢子疼得哎喲一聲,扁擔(dān)脫手而出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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