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我看著攤在桌上的這一小包東西,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就是從他們手上拿回來的,一路上捂得可嚴實了。
“據(jù)我們偵察員得到的消息,這種人一般第一次不會給真正的貨,都會給一包假貨,就怕是遇到我們這些,所以……”
果然還是我想簡單了,他們還真的賊,不過我是已經(jīng)知道他們窩點了,不如我就再入一次狼窩,把真貨拿到手,把他們揪出來。
第二天,我就憑著記憶,一路找到了那個“濟世明醫(yī)”的牌子。門虛掩著,我直接就推開門邁步進到了里面,昨天那老頭也不在那邊,我在屋里走了一圈,真的是空的很,唯一兩個可以藏東西的小櫥里,也是空蕩蕩的,這里真是空的連個蜘蛛都沒有。
這間亭子間一年四季曬不到太陽,沒有窗,左右兩邊都與其他人家相連,前后門兩邊也是沒地方開個窗。屋里也沒起灶的位置,我也沒發(fā)現(xiàn)有煤球爐。生活所需的木馬桶等東西也沒有??磥磉@老頭從來沒有在這邊生活過。這里只是他用來坑人的臨時“辦公室”。
看來今天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等到他,這地方估計也是沒有上鉤的魚不會被用到吧。他們?nèi)膫€人都是計劃好的,這里連門都不鎖,看來真的是不怕呀。
我關(guān)了燈,正準備離開之際,后門被推開了,我抬頭一看,通過那身形判斷,應(yīng)該就是那老頭,他站門口,看不清我,愣在門口好一會。
“師傅,這藥有問題,我是來退藥的。”我趁他還在猶豫的時候,搶先開了口。
他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可能的確從來沒有人能憑自己找過來吧。而且,根據(jù)現(xiàn)場的樣子來推斷,他如果會到這邊來,說明后面又有一條“魚”上鉤了。
“師傅,昨天的藥不行?!?p> 他愣了好一陣,幡然醒悟。
“哦!是你,瞧我這記性,年紀大了。你是說……昨天給你的那帖藥不行?不行就扔了吧。我也沒收你錢不是?還麻煩你特地跑一趟?;厝グ??!?p> 的確,本來是讓我試藥后,再考慮付錢的。這番折騰,反而是我不對勁了。
“我是想,你能不能給我換一帖藥試試。”我如果就這么回去,可能就再也沒機會逮住這伙無賴了,“我真心實意想要把病看好,醫(yī)院那邊也一直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昨天我看那人非常信任你,我就想,會不會是這帖藥配錯了,或者不適合我的癥狀?!?p> “唉……怎么會,我行醫(yī)救人那么多年,你這點小災(zāi)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不會給錯的。不信我,就走吧,看來你我也不是有緣人?!崩项^拼命擺手讓我離開。
“這……師傅……大師……半仙……你就再想想辦法把?!蔽冶凰胪瓢刖偷刳s到了門外,“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那扇破門。
如果就這么給趕回去了,我內(nèi)心是無論如何不會原諒我自己的。小軍被害的那么慘,即使未來他真的因為自己內(nèi)心的扭曲而與我們家斷絕往來,我也一定要為這份打小就建立的友情做最后一件事。
既然他那么急著趕我離開,相比他后面一定還有人很快就要過來,我如果不走,在房里胡攪蠻纏。往輕了說,可能會讓后面的人起疑心,往重了說,攪黃了他們生意,后面難講不會有打擊報復(fù)的動作。
我就貓在旁邊小樓的二樓走廊里,側(cè)過身,借一個角度觀察著他們正門位置的一舉一動。還真巧,不一會,上次那個男人又帶一個人過來了。那個人一身灰頭土臉的,和我昨天的打扮差不多。弓著背,走路有些跛腳。邊走還邊在那說著什么“感謝好心人”和“真有活菩薩”之類的話。一看就是又一個吃了欠缺文化的虧。
等他們進去后,我躡手躡腳地來到他們門前,想偷偷聽里面的動靜,如果有交易了,我就準備闖進去,奪了藥包就逃。按我的身手,對付他倆應(yīng)該不成問題,至少能保證自己拿著“藥”全身而退。但奇怪的是,里面一直沒有什么動靜,都沒說話聲音。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那樣,一聲不吭。
不至于啊,難道都在里面打手語?為了賣這個東西都那么拼命了么?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氣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我一腳踹開了門,用力過大,門鉸鏈都被我從門框上踹下來了,整扇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本以為至少能震懾住里面的人,順勢控制住他倆。但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fā)生了,房間里空無一人。從他們進門,到我闖門,也就五到十分鐘時間吧。難道他們一進去就從另一個門離開了?那他們何必再約在這邊碰頭呢?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我必須逮住其中一個人問個清楚。
我隔天上午重新跑到了醫(yī)院門口,蹲在原來的位置,觀望著周圍是否有那幾個人的身影。他們也真的“敬業(yè)”,真的會每天到醫(yī)院來蹲點找“魚”。甚至都不會換個醫(yī)院撒網(wǎng)。
我瞄準了那個領(lǐng)我去小弄堂的人,他似乎和昨天那個灰頭土臉的人約在了醫(yī)院門口碰頭,倆人提著一個袋子,里面似乎是水果一類探望病人用的東西。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難道他們換“根據(jù)地”了?
我緊隨其后,待他們轉(zhuǎn)進一個胡同里,一個大跨步上前,從背后勾住那個男人,使勁向后拽,同時用最大的力氣想辦法先把他勒暈,憑我的力量,做這些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旁邊的那個人,突然沖了上來一個正踢踢在我的腰上,這一腳絕不是普通人能踢的出來,據(jù)我經(jīng)驗判斷,絕對是練家子。
我倆就這么搏斗起來,我使用軍體拳和他使出的套路不相上下,誰也制服不了誰。我擅長的上三路被他靈活的走位以及熟練的格擋,全都化為了無形。而他更多使用下三路的攻勢,連續(xù)的下踢,配合掃堂腿,我也一一擋下。我倆打到大汗淋漓,卻又無法制服對放。兩個人最后都氣喘吁吁,我扶著墻,已經(jīng)再也打不動,他也背靠在墻上,雙手叉腰。
“我要抓壞人,你為什么要妨礙我?”我喘著粗氣,向他質(zhì)問。
“你少管這事,別的我不能多說?!彼彩巧蠚獠唤酉職?,只留下了這句話。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已經(jīng)被我勒暈的那個人身邊,擺擺手,求我趕快離開。我雖然還沒有搞懂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當(dāng)前我也沒有任何辦法讓他撒手不管,只能放任他把目標從我手邊帶走。而我卻無可奈何。
這幾天的情況,我也如實和所里的人溝通了,他們似乎明白了什么。經(jīng)過分析,他們判斷,一定是他們內(nèi)部有人知道我的舉動,所以提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包括前天給我的那包白砂糖,就是因為知道我根本不是病患或者病患的家屬,生怕給我的藥變成最后指證他們的證物。
而今天那個與我爭斗的人,可能就是他們中間那個線人,他們之前在我面前演了一處戲,怕我起疑心,但是他們沒有想到,我后來還是會去深究這件事,并找到了他們,與他們起了沖突。而從他的身手來看,并不簡單,能與剛剛復(fù)員的軍人打的不相上下,必然是經(jīng)過嚴苛訓(xùn)練的。
所里的人建議我,今后盡量別接觸這件事了,放手比較好。他們表示后續(xù)的工作他們會繼續(xù)跟進的,但是希望我不用內(nèi)心不安,這的確是超出了他們的掌控范圍。很感謝我的幫助。
我最后去看望了一下小軍,他頹廢地躺在拘留室里,一個人單間,兩眼無神,四肢無力。有蟲子爬在了他的腳上,而他并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任其肆意妄為。
我心中暗暗為其感到不值,也恨自己不能為他提供更多幫助,只能祈禱他未來能走出這種人生的低谷,雖然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期待,但每次都會讓他越摔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