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這份巧合,她心中的怒火突然被勾了起來,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歡歡的面前。
當(dāng)她看到手機(jī)屏幕上的刀光劍影,怒意更甚,一把將手機(jī)搶了過來:“歡歡,你怎么又打游戲了?”
歡歡正玩得高興,手機(jī)突然被搶走了,愣了幾秒鐘之后,“哇”的一聲哭了:“不嘛!不嘛......我要玩兒,我要玩兒游戲.......”
盛陽沒理她,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黃家銘。
此刻,黃家銘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聽到一樣,依舊在擺弄著手里的紅色保時捷,專心致志的,唇角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盛陽站在那里,盯著黃家銘看了好一陣子,才問道:“黃家銘,是你讓歡歡玩游戲的?”
黃家銘沒有抬頭,繼續(xù)擺弄著手里的保時捷:“她要看。”
“她要看你就必須給嗎?”盛陽又問。
黃家銘似乎感受到了盛陽的怒意,這才放下手里的保時捷,抬起頭迎著盛陽的目光:“尊重她的需求,有什么不對嗎?”
黃家銘突如其來的提問,讓盛陽不由地一怔,半秒鐘過后她才反問道:“如果她的需求是偷盜搶劫,我們要尊重嗎?”
黃家銘突然笑了一下,然后緩緩從木地板上站了起來,手里仍然握著那個小汽車:“她可能會去偷盜搶劫嗎?”
“如果現(xiàn)在就縱容她的一切不合理需求,長大后偷盜搶劫也未必一定不可能。”盛陽沉著臉,雖然很想發(fā)火,但強(qiáng)大的克制力仍然讓她保持表面的冷靜。
黃家銘又笑了一下,帶著淡淡的嘲諷:“我相信以我們的家庭環(huán)境,絕不會出現(xiàn)偷盜搶劫的人。”
盛陽有些無奈,做了個深呼吸之后才繼續(xù)說道:“黃家銘,我剛才說的只不過是打個比方,我是想說明如果在孩子小的時候縱容她的不合理需求,沒有做好該有的正向引導(dǎo),對她的成長或者今后的發(fā)展是非常不利的?!?p> “你永遠(yuǎn)都有道理!”黃家銘說道,“突然又改口,是因為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理虧了吧?”
“我沒覺得自己理虧,頂多算是打了個你認(rèn)為不合適的比方!”盛陽說道,“但是,基本的道理仍沒有變,你總不會沒有這點(diǎn)兒辨別能力吧?”
“我怎么沒辨別能力了?就你有辨別能力?”黃家銘倒是領(lǐng)先一步發(fā)怒,“你總是貶低我,看不起我,隨意辱罵我!”
好了,黃家銘再一次把矛盾升級了,而且一臉委屈的樣子。
盛陽頓了頓,想好好講講道理:“黃家銘,為什么你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思維去綁架別人?我怎么就貶低你辱罵你了?如果按照你這邏輯,你剛才說我理虧,算不算貶低我?你否定我的想法就理所當(dāng)然,如果我不贊成你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罪大惡極?這本質(zhì)上是不是一樣的?”
黃家銘沉默了幾秒,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盛陽正想繼續(xù)說點(diǎn)兒什么的時候,他又再次開口了:“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p> 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黃家銘說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都是在他自知理虧的時候,試圖用這句話把盛陽給懟回去。
曾經(jīng),盛陽也確實就被他這樣給懟住了!主要原因則是:她不想將矛盾鬧大。
但后來,盛陽覺得一味地退讓,一位的“不講道理”絕不是辦法,這一次敷衍過去了,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如此這般,惡性循環(huán)則是必然。
她頓了頓,終于說出了內(nèi)心深處的那句話:“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但家絕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p> 她說罷,分明看到黃家銘的神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但是很快,黃家銘就反問道:“你現(xiàn)在到底想講什么道理呢?不就是因為我給歡歡玩了一次游戲?現(xiàn)在哪個孩子不玩游戲?你用得著大驚小怪這么大反應(yīng)嗎?”
盛陽想了想,才說道:“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何況,這還不是第一次。”
“那是第幾次?你告訴我!”黃家銘又一次發(fā)難,他鐵定盛陽想不起這是第幾次。
但就算能說出這是第幾次,又有什么意義呢?
面對這樣的黃家銘,盛陽很無奈:“黃家銘,我們發(fā)生爭執(zhí),不是為了爭個輸贏,而是為了解決具體問題。你現(xiàn)在這樣,我們沒辦法解決問題?!?p> “你到底想要解決什么問題?”黃家銘反問。
“不要再讓歡歡玩游戲。”盛陽回答道。
“這不還是讓我服從你嗎?”黃家銘再一次攻擊。
盛陽反問:“我這不是為了孩子好嗎?”
“難道我就是為了孩子壞?”黃家銘又一次反問式攻擊。
盛陽感覺,如果再這樣和黃家銘“討論”下去,不但沒有結(jié)果,還會越鬧越糟。
更何況,就在她轉(zhuǎn)頭間,發(fā)現(xiàn)歡歡正站在原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盛陽拉著歡歡,想要出去。
然而,就在她剛剛邁開步子的時候,突然再次注意到黃家銘手里的紅色保時捷,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diǎn)燃。
但她仍然牽著歡歡從臥室走了出去,給她找了一本《窗邊的小豆豆》,讓她坐在沙發(fā)上讀。
然后,人又折回了臥室。
當(dāng)她再次出現(xiàn)在黃家銘的面前時,黃家銘的臉色突然冷了,用挑釁的語氣問道:“又想吵架對吧?”
盛陽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冷靜:“我不想吵架,但我想.......”
“想講道理?”黃家銘的話中仍舊帶著挑釁。
盛陽的目光落在黃家銘手里的紅色保時捷上:“黃家銘,你都是成年人了,很快奔四了,你覺得還玩玩具車,會不會很幼稚?”
“在你這么高尚的人看來,什么都是幼稚的?!秉S家銘冷笑了一聲,“你根本不懂!”
黃家銘的話里,竟帶著幾分莫名其妙的委屈。
盛陽也在氣頭上,根本沒心思去了解他的這份委屈到底來自何處,而是繼續(xù)問道:“我只是覺得,成年人的心智不能總是停留在兒童時期。”
“你終于承認(rèn)你瞧不起我了吧?”黃家銘又是這句話,緊接著又問,“我問你,你覺得怎么樣才算是成年人該有的心智?一定要我變得庸俗不堪才對嗎?”
盛陽的反應(yīng)依舊是無奈又惱火,她看著黃家銘手里的那輛紅色玩具車,腦子里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閃現(xiàn)出鄭格格的那輛紅色保時捷來,她竟忍不住說道:“黃家銘,你知道嗎?韓旭也買了保時捷,和你手里的這個一模一樣。”
黃家銘聽罷,突然愣了一下。
但緊接著,他臉上的神色瞬間冷到了極點(diǎn),就連周遭的空氣仿佛都開始在這種尷尬氣氛中漸漸凝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