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藍色的數(shù)據(jù)飄飛在林羨安面前,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幕布擋住了騎馬男子,驚愕之余,僅是眨眼的功夫,騎馬男子又消失在原地,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次林羨安看清了男子的去向,一縷輕浮的灰煙,如離弦的箭矢般彈出,所過之處不夾帶絲毫停頓,奪命的軌跡就此形成,十幾人當場被灰煙穿過,化作藍色數(shù)據(jù)點點散開,充當天空的底色。
灰煙的目標也十分明確,頃刻間便飛到了騎士的身下,本凝成一股的煙塵轟然炸散,有規(guī)律地披在騎士的肩膀處,半透明的披風張開,瞬間彈開了白衣女子的利劍,穩(wěn)穩(wěn)地托住了騎士的身體,騎士再次懸浮在半空,漸漸抬起的右手握緊自己肩頭的盔甲,用力向外一扯,緊貼身體的盔甲硬生生地被扯散,一塊塊向騎士一側(cè)飛去,在騎士的右側(cè)又重新排序,一套空殼靜靜地和騎士一同矗立,槍頭處的盔甲殘片也重新拼接到盔甲之上,
此刻,騎士穿著黑色的外套,灰色披風和外套衣角同時擺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踩在葉片上的白衣女子,長槍被盔甲攥在手心,而騎士手中,一柄灰黑色混合的通明長劍正蓄勢待發(fā)。
“亡器嗎,連亡靈法師都請來了?!卑滓屡诱f完,黑色身影已然竄至身前,白衣女子一個側(cè)身,葉片疊在手心,鉗住橫劈而來的長劍,隨后葉劍挑開從后偷襲的盔甲,然而駭人陰氣侵蝕著葉片,不同于灼燒后的粉碎,而是一種凋零,一種腐爛,像垃圾般被遺棄。
長槍順勢再度刺來,同時男子的長劍攻向另一側(cè),白衣女子雙臂展開,但葉盾顯然擋不住亡器散發(fā)的死亡氣息,早在夾擊到來之前就已腐蝕殆盡,岌岌可危之時,白衣女子徑直向巖漿湖縱身一躍,翻動的熾熱熔巖頃刻吞噬了白衣女子的身軀,男子也被這瘋狂的舉動所驚,下意識想要抽回自己的灰黑長劍,奈何劍尖與槍頭已然碰撞在了一起。
蓄力一擊撲空,強大的氣流將山口冒出的黑煙一巴掌扇散,猶如煙花炸開般紛飛,十塊浮空的地面開始搖晃不定,有的甚至開始出現(xiàn)裂痕,比如現(xiàn)在林羨安腳底下踩得這塊。
颶風突襲,站位靠前的林羨安被狂風吹得連連后退,一條條細密的裂紋同游蛇般在地面來回竄行,緊繃的土層開始瓦解離析,前方的人都在拼命后撤,后悔著自己為何來這場熱鬧,而林羨安此刻卻站在逆流人群當中,靜靜地望著火山口。
“剛剛那個女的跳下去,巖漿沒起一點兒波瀾。而兩件兵器搞出那么大動靜,巖漿還是按照固定走向翻涌,甚至好幾次巖漿和山口處都穿模了。一個葉子都能做出蠟質(zhì)層的公司怎么可能做工這么粗糙,除非……”
“咔嚓”一聲,林羨安腳前地土地碎裂,重重地向下墜去,也打斷了林羨安的思緒。
“不管了,橫豎都是一死,跳就完了。”
林羨安抬起腳底,向著熾熱火山口猛地一跳,地面被踏碎。巨強的逆向風壓撐起了林羨安的外套,當搖晃不定的衣擺觸碰到巖漿的一瞬,林羨安沒感到絲毫的減速感,消失在火山口處。
顯然,不止林羨安一人看出了建模的異常之處,也處在人潮的逆流之中跳往山口,眾人隕落之時,向死而生僅僅只是少數(shù)人的選擇。
數(shù)十人宛若渺小的塵埃在山口下墜,林羨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腿,身子,脖子,眼穿過熾熱巖漿,再抬頭一看,那攝人心魄的巖漿竟只是薄如蟬翼的一層虛擬建模,而下方卻是干涸無物的火山空殼,好在薄層巖漿給昏暗的火山內(nèi)部提供了光亮,上下錯落的石針盤踞在周圍,灰色巖石層層疊疊隨意地散在四周。
火山內(nèi)部的高度其實并不高,林羨安目測還有五米高,當然,高度不高不代表摔不死,林羨安正想看看自己的生命值,忽覺右邊的褲子口袋一陣瘙癢,低頭一看,只見紫薯悄咪咪地用自己的小爪子扒住林羨安的褲兜邊,探出頭好奇的看了半圈,為什么只看半圈呢?那當然是——
“看啥看,待會別再摔死你?!绷至w安也不管紫薯情不情愿了,一手直接把紫薯的頭摁了回去,隨后腳微微使勁將身體向后平躺起來,雙手護住脖頸,作蜷縮式狠狠砸在了土地上。
煙塵四起的同時伴隨著土地的開裂,林羨安只感到身體的劇烈震動,緩緩睜開布滿煙塵的眼睛,掙扎著從土里爬起來,生命值指數(shù)還維持在正常體征內(nèi),林羨安下意識地用手貼向右口袋,卻發(fā)現(xiàn)口袋干癟無物,心中頓時一緊,可頭發(fā)的無故纏繞也讓林羨安松了心,紫薯正趴在上面用爪子玩頭發(fā)。
“看來還不想變成‘鼠餅’?!绷至w安單手抓住趴在頭頂?shù)淖鲜?,又將它輕輕地揣回口袋,但第二聲的地顫瞬間抓住了林羨安的目光,第三聲,第四聲……數(shù)人也和林羨安一樣選擇跳山,也墜落在這片土地上,當每個人陸續(xù)爬起來時,林羨安再次鎖定了與眾不同的白衣女子,明明周身的土屑數(shù)不勝數(shù),可沒有丁點沾落其身。
“不對???她不是比我跳的早?”林羨安懷著這樣的疑問,看著一道灰影穿過自己右側(cè)飄了過來,離弦的箭此刻覆水難收,白衣女子本想側(cè)身躲過這道灰氣,然而轟擊到石體那刻,原本高聳的巖石針刺從中駭然折斷,倒著便下落刺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試圖手持葉盾,然而葉子全被剛才的灰氣腐朽殆盡,緊急關(guān)頭,一塊棱角分明的東西精準的砸中了石錐,石錐瞬間炸成小塊,輕輕地砸在女子的身上。
白衣女子看向飛行軌跡的源頭,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色外套,黑色內(nèi)襯的人。
“我靠,硬度這么高,而且我扔的也太準了?!绷至w安看著死死嵌在火山壁上的面具棱角,陷入了沉思。
“不過……怎么拔出來呢?”
“是他?”白衣女子明顯有點疑惑?!白参夷莻€?”
然而令林羨安苦思許久的問題卻不攻自破,面具很輕松地自動從火山壁中脫離出來,正當林羨安認為面具會飄回自己手里時,面具卻跟撞鐘一樣自發(fā)地撞進了自己砸出的縫隙里,一下,兩下,砸墻的聲音密集且響亮,不出十次,一道絢爛的藍光搶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面具漸漸離開石縫,而跟在其后的,是一片璀璨的冰藍色殘片。
“不會吧?!?p> “不會吧。”
兩聲“不會吧”在林羨安和女子口中同時說出。
“冰蓮殘片!”

玄燕青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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