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走后,懷英端坐帳中,心中思踱,我要如何才能不卑不亢地從他們身上了解點情況或者詐點好處呢?
但看了看這帳篷始終顯得不大適合接見仙人,便出了帳篷,交代值守在帳篷外的劉羽:
“待會兒客人來了,就說我在河邊等他們。”
“喏!”
那劉羽本是歸降者中個人武功戰(zhàn)力最高的,當(dāng)初想去鬼方郡投軍,結(jié)果卻因是賤籍出身,被眾人看不起。一氣之下便去前線投軍,不料被陳涉等人用計擒下,為了保命才不得已入了伙。
所以當(dāng)被懷英收編時,劉羽是最積極,雖然不善言辭,但每每懷英一說話,他便全神貫注地聽著,懷英安排的訓(xùn)練,也是最積極的。
于是懷英便把他從二隊里調(diào)到了自己跟前。名曰有個跑腿勤快又能識字的,傳達命令快些。
實際上是想試試看此人心性如何,是否值得培養(yǎng)。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這小子長得威猛標(biāo)致,站在自己身后備有面子!
懷英此刻倒沒多想,到了河畔,尋了一塊巨石坐下,閉目沉思。回想著師父生命最后時刻,視若寶貝的書籍《方外經(jīng)略》。
上面記載了一些自己曾經(jīng)認(rèn)為太過荒誕的世界,但今日看來,此書怕不只是一些荒誕的雜文。心中不禁懊惱,當(dāng)初咋就豬油蒙了心,一兩銀子就賣給了一個古董販子。
懊惱之際,感覺鼻翼癢癢的,隨即打了個噴嚏。心想,誰在背后說我壞話來著!
此時,朝陽初升緩緩越過山巔,淺淺溪流嘩啦作響,野草蘆葦中各類野花星星點點。
懷英看著眼前美景,又聽到身后動靜,不禁感慨: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這大概就是凡人最大的滿足吧!可惜邊境妖獸肆虐、流民四起、少了耕織田園之美。”
身后劉羽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大人,你的客人到了!”
懷英轉(zhuǎn)過身去,卻見陳文領(lǐng)著玄厚和月澹到了。劉羽緊隨其后,但在向懷英行禮后,主動立在了身后,長槍拄地,一語不發(fā)。
懷英見狀不由得好笑,心想,你這傻小子,若是這些人想動手,一百個你都沒用。
月澹仙子見這凡人竟不不主動上前迎接,反而在哪里裝腔作勢。心中對懷英又是厭惡了幾分,要不是師兄現(xiàn)在重傷未愈的話,真想給你點教訓(xùn)。
她豈知,這時的懷英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靈性孤冷的美女,心中早已經(jīng)心猿意馬,默默點評了起來。
“這身材、這臉蛋、這眼睛、這X、這屁股,不愧是仙女?。‰m然表情差了點,但要的就是這美人懊惱的調(diào)調(diào).......”
沉浸于意淫的懷英,全然味覺。隨著他的口水流下,月澹仙子豈能不知這凡俗鄙陋之人的骯臟眼神與齷齪心思?早就蓄滿了怒氣。
一旁的玄厚見自家?guī)熋帽贿@樣盯著看也是大為不悅,畢竟男人最懂男人嘛。但一時也吃不準(zhǔn)這人是什么路數(shù),故而出言提醒:
“懷公子,方才還在感慨妖獸殘害人間、黎民多苦,何故好德如好色也?”
這時陳文也有些看不下去,臉上尷尬難掩,心中著急,悄聲提醒:
“大人,大人!兩位仙長到了!”
懷英品評一番后,方才意猶未盡地收回思緒,擦了擦嘴角口水,扯了個理由掩飾:
“這個......這個方才見到這大好風(fēng)光,不禁響起恩安縣的驢肉火燒,讓二位仙長見笑了!”
陳文見懷英如此牽強的掩飾,也是滿頭黑線。心想,你扯謊也要扯個靠譜的,至少面子上過得去的吧。
懷英則秉承只要自己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這一二十多年的實踐經(jīng)驗,繼續(xù)道:
“真的!二位,若有機會去到恩安縣,我一定請你們嘗嘗,那滋味,一想起來就流口水呢!”
玄厚也是被眼前這人的言行搞得不知所措,只好硬著頭皮尷尬接話:
“呃......若有此機緣,到要去嘗嘗呢?!?p> 可一旁早就怒氣沖沖的月澹可不打算管著這無恥之徒,左手玉指掐訣,一股靈力悄然籠罩懷英身上。
玄厚感知到時,已經(jīng)為時已晚。正要阻止,卻見懷英神情自若,毫無影響。心底大奇,更加篤定,這懷英絕非凡人。
月澹也是心中驚異,自己這招“御靈打虛”雖然不是什么殺招,但對比自己修為低的人而言,頓時就會感覺有千斤重?fù)?dān)壓身,立刻跪倒在地。心中暗度:莫不是這次受傷嚴(yán)重,發(fā)揮不出威力?
這種層面的力量,懷英這種凡人怎會察覺。但見月澹面露“不悅”地看著自己,心知還是要趕緊挽回一下形象的好。隨即臉色一變,莊嚴(yán)肅穆道:
“二位仙長,尚未請教如何稱呼?。俊?p> 玄厚見懷英似乎毫無察覺,憋了一眼懷英佩劍,不似普通凡鐵。心中立刻警惕起來,此人要么身懷重寶而不自知,要門心機深成別有所圖??磥硇璧枚嗉有⌒?,隨即也微笑回答:
“我乃法相仙門弟子玄厚,這是我?guī)熋迷洛O勺??!?p> “法相仙門?”
玄厚見他神情,以為知道自家門庭,便問道:
“莫非懷公子聽說過弊派?”
懷英只是在那本《方外經(jīng)略》中似乎看到過這么一個修真門派,好像是什么下三宗的,其他的著實記不起來了,只得模棱兩可應(yīng)付:
“好像在哪兒聽說過?!?p> 月澹見自己秘法不中用,還以為是受傷的緣故。心想,這人若真的不是凡人,怎會連我法相仙門都不知道,故而譏諷: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像聽說過是什么意思?哼!”
懷英對美女的譏諷向來以之為享受,故而不覺難聽,滿臉笑意。
“月澹仙子說的對,不過貴派名字我確實是好像聽說過嘛!”
玄厚不想在此事上糾結(jié),趕緊打圓場:
“我法相仙門超然物外,懷公子不知道也屬正常,或許偶爾聽人提起也有可能。”
“對對對,還是玄厚仙長明事理呢!”懷英順桿而上道。
月澹見懷英著實無奈,心中厭惡,轉(zhuǎn)過頭去,恨不得趕緊結(jié)束談話。
玄厚見懷英滿臉堆笑不似作偽,便決定先試探一下,這人到底是何根腳。
“懷公子切莫稱仙長,與公子昨夜所使手段相比,我等怎配得上仙長二字!”
懷英雖然不懂仙法,但人情世故確是樣樣精通。一聽這話就是要打探自己底細(xì),便打起了哈哈。
“昨夜只是僥幸而已,幸得二位仙長出手,我們兄弟拼盡全力才撿了個漏?!?p> 玄厚見對方處處示弱,心里疑惑,莫非真的是巧合?
“公子自謙了,那三階妖獸,皮若金鐵,公子僅用一劍便開膛破肚,手段了得?!?p> 懷英也是腹誹,跟你們說實話你們確偏偏不信,有了!
“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妖獸胸前有一氣門,不過纖毫之間。興許是誤打誤撞,剛好刺中吧!”
“哦?竟有這等事?我竟孤陋寡聞,未曾得知?”
“唉!玄厚兄,世間之事博大精深,我們凡人對付妖獸雖然不如你們修仙之人仙法卓絕,但也曾在三百年的無數(shù)戰(zhàn)斗中摸索出了一些手段?!?p> 懷英這樣一說,玄厚反而沒了底氣。自己和師妹也是第一次下山,幫助凡界抵御妖獸。且修仙界有規(guī)矩,不可輕易與凡間之人接觸。而這凡間之人與妖獸戰(zhàn)斗了三百多年,或許真的摸索出了一些特殊手段也有可能。隨即誠懇道:
“懷公子言之有理,受教了?!?p> 懷英見狀心知,自己的目的達成了,至少現(xiàn)在不掉身份了,隨即便也誠懇起來。
“不過,倒有些問題想想玄厚仙長請教。不知可否告知啊?”
玄厚還在思考這仙盟為何會定下修仙之人為何不許在凡界顯露身份。被懷英這么一問,便順口回答:
“但說無妨!”
“仙界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玄厚不曾想懷英要問的是這個問題,心中又疑惑了起來。這人到底是不是凡人?身上沒有半點靈力,但卻能斬殺三階妖獸;遇到仙人不主動示好,反而裝腔作勢,像是隱藏高手;師妹的“御靈打虛”對其無效,但看樣子又對修仙世界一無所知。
懷英見玄厚沉默不語,心想難道我問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玄厚仙長莫不是不便回答?”
“倒也不是,懷公子難道真的不知?”
“我騙你干嘛,真的不知道啊,這世間只說有神仙,有仙界,但真真實實的,我卻從未見過呢!”
玄厚心里亂糟糟的,這短短的時間里,自己都猜了無數(shù)個可能了,還是吃不準(zhǔn)。心想,罷了,折騰不起。
“既如此,我就與懷公子說一說吧。”
月澹見自己師兄真的要說,便揪了一下玄厚衣袖阻止。
“師兄,你忘了?仙盟有規(guī)矩,不得輕易與凡人談?wù)撓山缰?!?p> 玄厚則用手一擺,給了一個眼神,月澹便不再阻攔,看著玄厚云淡風(fēng)輕道:
“這懷公子和陳公子對我們有救命之恩,他們既然有求仙向道之心,說說也無妨?!?p> 懷英見狀,指了指劉羽問道:
“那他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月澹瞅了一眼懷英,滿臉得意。
“從我們開始談話起,他便什么都聽不到了,不用回避!”
懷英與陳文一聽心中詫異,喊了兩聲劉羽,果真對方全無反應(yīng),更是驚訝。
“你把他怎么了?”
“就不說,急死你!”
玄厚見懷英這樣子不似作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早就設(shè)置了隔音障??磥磉@一切都是巧合,心底便也放松了下來,笑著解釋:
“懷公子、陳公子莫急,這只是一點隔音的小手段。他并無大礙!”
懷英確實深受震撼,這仙家手段果然了得,隨即右手不自覺地按住了劍柄。
“真的?”
玄厚察覺到懷英這個動作,更加堅定了,此人是凡人的實事。心中不禁感慨:我這也算是陰溝里翻船了,堂堂假丹境修士,竟會被這么個小子繞的暈暈乎乎的。
“懷公子,切莫緊張!”

烏蒙書癡
人與人之間最難的便是溝通了!言語文字一旦出口或表達在紙上,就必然不可能絕對準(zhǔn)確。若雙方不信任或太過在乎對方的感受,就會把原本的意思曲解,從而產(chǎn)生誤會。 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種誤會將伴隨著解釋或說明,越來越復(fù)雜,并被雙方無限附加新的意義。而處理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糾結(jié),回歸到人最本質(zhì)的問題上去。憑借內(nèi)心做判斷,憑借實踐做說明。 又更新了一章,感謝各位書友的大力支持!歡迎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