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放著事,晚上總難睡得踏實,迷迷糊糊熬到天亮,剛朦朧有點睡意,一陣敲門聲將我和老鵬吵醒。
“寧兒,去看看,估計不是抄水表,就是查煤氣的!”老鵬不耐煩得翻個身,摟著被子抱怨道,“趕緊打發(fā)走,別他娘的吵老子睡覺!”
“管他誰呢,敲敲門沒人,一會兒就走了!”在天津這幾天精神太緊張了,再加上昨晚一夜沒合眼,我腦袋沉得要命,壓根兒不想動地方。
可門外的敲門聲就沒有停止的意思,隔一會兒,敲幾下,也不急促,僵持了足足十分鐘,跟我們耗上似的。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極不情愿從床上掙扎起來,邊趿拉拖鞋邊問道,“誰呀,找誰?”
“找你的,開門吧!”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傳來。
老鵬激靈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同樣吃驚的我,“寧兒,找咱們?女的?”
我遲疑一下,趕緊套一件背心兒,邊琢磨邊踱到門口,將門拉開一道小縫,“我靠!”沒錯,這就是我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七的大眼睛女孩兒站在我的面前,正一臉嗔怪得看著我。只見她上身穿一件緊身白色T恤,深色的胸罩若隱若現(xiàn),將挺拔的雙峰勾勒成近乎完美的弧線,下身穿一條運動休閑短裙,肉色絲襪緊裹的雙腿修長而不失豐滿,一頭秀麗的披肩長發(fā)整齊得甩在身后,再配上晴格格般俊俏而可愛的面龐,活脫兒一個性感迷人、活力四射的棒球女郎。我一時愣在原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聽到我的驚呼,老鵬三步并作兩步奔到門口,不由自主得喃喃說道,“寧兒,找你的,還是找我的?”兩只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女孩兒。
女孩兒下意識看看我們倆自然隆起的襠部,絲毫沒有害羞,眼神里卻多了一絲鄙夷,頗有些不屑得說道,“我說二位,看夠了嗎,不讓我進(jìn)門嗎?”
“進(jìn)!進(jìn)!”老鵬急忙讓開門口,說著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卻對女孩兒不屑的神色有些惱怒,一手撐在門框上,擋住女孩兒的去路,說道,“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找誰呢?”
“哼,讓開,你是文寧吧,里邊說!”女孩冷哼一聲,壓根兒沒搭理我,一矮身從我胳膊底下鉆進(jìn)了門,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這女孩兒也不客氣,一進(jìn)門就坐在了客廳的沙發(fā)上,邊環(huán)顧四周,邊用手在鼻前扇著說道,“我說你們倆大男人也真夠可以,平時也不搞搞衛(wèi)生,屋里這都什么味兒?”
老鵬被女孩兒說的有些臉紅,灰溜溜得就要去收拾平時亂扔在地上的鞋和襪子,我一把拉住他,不客氣得對女孩說道,“你是沒進(jìn)臥室,味道還沖!我說你到底找誰???”
女孩兒也不在意,調(diào)皮得一笑,那性感的嘴唇配上淺淺的酒窩,讓我一陣眩暈,“我叫高蓉,坤叔讓我來找文寧,你是嗎?我沒找錯人吧?”
一聽女孩兒就是坤叔請來幫我們掌眼的,想著日后能在一起“出生入死”,我心里莫名浮起一陣興奮,難怪師傅要賣一個關(guān)子,敢情給我們找了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幫手啊,別說刀山火海了,有這樣的漂亮小妞兒陪著,前面是導(dǎo)彈咱也在所不辭。
我臉微微紅了,撓撓頭說道,“你好,我就是文寧,掌眼的事昨天師傅跟我們說過,沒想到。。”
“沒想到來的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而不是一個大叔或老頭子,是不是?”女孩兒搶話道,說完噗嗤一樂。
我靦腆得笑著點點頭,算是默認(rèn)。
“我叫趙鵬,是寧兒的搭檔,你好,蓉蓉美女!”老鵬在一旁插話道,手里還拿了幾雙剛拾起來的襪子,說完笑嘻嘻得看著女孩兒。論和女孩兒搭訕,老鵬比我強,剛見一面兒,就叫人家蓉蓉了,換我可叫不出口。
“可惜啊,坤叔跟我說這次要掌眼看貨的是倆笨蛋,看來不止笨,還懶!”高蓉卻顯得絲毫沒有和我們交好的意思,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捏著邊兒拎起我們沙發(fā)罩的一角,“瞧瞧,二位小帥哥,多長時間沒洗了?”
“這好像和我們的合作內(nèi)容無關(guān)吧?”我坐在高蓉對面,強壓著火說道。從沒進(jìn)門,這位美女就對我們沒表現(xiàn)出多少好感,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個姑娘,又是師傅找來掌眼的,恐怕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再說了,你是來給我們掌眼古玩的,管我們沙發(fā)干不干凈呢?”老鵬也有些生氣,不耐煩得把臟襪子扔在盆里說道。
“看來不讓你小哥倆見識見識我的本事,是整不服你倆了?”高蓉眼眉一挑,撅起嘴,略顯慍色。
“這您可說對了,我們哥倆對合作伙伴也是很挑剔的,如果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趁早退貨!”我也不讓步,盯著高蓉的眼睛挑釁得說道。
“你!”高蓉臉一紅,立馬坐直了身體,緊咬著嘴唇看著我,似乎是真生氣了。
“呵呵,小姑娘,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本事不擠,您趁早回吧!”她急,我反而不急,說完站起身伸個懶腰,一副送客的架勢。
“敢不敢打個賭?”高蓉身子前探,眼睛向上瞟著我,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好啊,賭什么?”一聽賭,我和老鵬都來了興致,一個姑娘家,能跟我們倆賭什么呢,一個略帶邪惡的想法升騰在我的腦海,讓我不由自主又坐回座位,饒有興致得看著眼前這位美女,老鵬更是拉把椅子直接坐到了高蓉對面,還故意咽了一口唾沫。
高蓉對我們的舉動依舊沒有吃驚,司空見慣似的冷笑一聲,“德行!”
“妹妹,咱們賭什么呢?”不管她怎么反應(yīng),我卻抓著“賭”字緊追不舍。
“哎,別叫妹妹,我屬羊的,比你倆大一歲!”高蓉打斷我,聲調(diào)提高了幾分,接著說道,“一會兒咱們?nèi)ソ鹪唇?,我現(xiàn)場辨真?zhèn)?,還能說出真在哪,假在哪,來歷如何。”
“那不就是你信口一說,我們倆又不懂!”老鵬撇撇嘴,毫無興趣般就要起身回屋。
“可是價兒在那擺著,真東西有價兒,假東西也有價兒,你不懂,老板可懂,若是我說準(zhǔn)了,說服了老板,你們倆還不信嗎?”高蓉說完揚起頭,一副你們愛賭不賭的樣子。
高蓉說的,是古玩行里的斗口,一般是買家不為買東西,專為挑賣家的毛病或砸場子而上門,而賣家若想在古玩行里再混下去,必須接“口”,直到斗出輸贏為止,否則就是承認(rèn)自己賣的是贗品,或者本事不濟。我聽師傅講過類似的事情,正好也是好機會看看這位高美女的本事。
“若是我們輸了呢?”我問道。
“一、以后只準(zhǔn)叫姐姐,二、天津的事,一切聽我指揮,不許擅自行動!”高蓉連珠炮似的回道。
“什么?”老鵬“噌”得站起來,瞪著兩眼盯著高蓉,估計這要不是個女孩兒,老鵬能給他兩拳。
我拉一下老鵬,接著問道,“要是你輸了呢?”說完一臉壞笑得打量著高蓉。
畢竟是個女人,和我目光相對時臉一下就紅了,“我。?!眲傉f了一個我字,便躲避著我的眼神不再說話。
“嘿嘿,愿賭服輸,得我們倆說了算!”我壞笑著和老鵬對視一眼,打量高蓉的眼神更加肆無忌憚。
“倆流氓!”高蓉小聲嘟囔道,臉紅著別過頭,不過很快又轉(zhuǎn)回頭,緊咬著嘴唇說道,“這筆生意,我可以不做!”
“你愛做不做,門就在那邊,誰也沒非得請你掌眼!”我滿不在乎得說道,“不過嘛,要非得做,咱還真得賭一把,這條件嘛。?!蔽夜室饫L聲音,用手摸摸下巴。
“我輸了,任憑你倆處置,行了吧!”高蓉生氣得說道,竟帶了哭腔。
我沒想到真把這丫頭給逗哭了,趕忙收回嬉皮笑臉的神色,怎么說也是師傅請來幫我們的,要是真的氣跑了,換個老頭子過來,我們倆都沒地哭去。再說了,我們哥倆又不是真的流氓,想把人家姑娘怎么樣。
“得得得,最看不得女人哭!”我假裝嘴硬得說道,“要是你輸了,不是說我們這亂嘛,給我們打掃干凈就得了!”
“此話當(dāng)真!”高蓉撅著小嘴兒,忽閃著水靈靈的雙眼看著我和老鵬,眼神里卻還是滿含幽怨。
“當(dāng)真!”我“無奈”得搖搖頭,嘆了口氣。
“這還差不多!”高蓉噗嗤一樂,瞬間換了一副調(diào)皮的神色,“二位,走著吧!”
這女人的臉還真是說變就變,變得比翻書還快,我腹誹著極不情愿得站起身,一行三人出了門。
上午的金源街甚是熱鬧,各路憋著撿漏的人群穿梭于地攤兒和店鋪之間,踅摸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切諾基寬敞而涼快的車廂里,高蓉邊喝著飲料邊問道,“兩位帥哥,開始吧,咱們?nèi)ツ募业臄們海俊?p> “我看就茂源齋吧!”我隨口說道,至于去哪家,我思索了一路,最后選定上次收粉彩賞瓶時男人提到的茂源齋,能出嘉慶官窯,想必是有點玩意兒的。
“認(rèn)路嗎?”高蓉瞇起眼睛看著我,女孩兒,尤其是漂亮女孩兒的壞笑,怎么看怎么像調(diào)皮。
“它認(rèn)識我,我不認(rèn)識它!”老鵬摩挲著方向盤,沒好氣得回一句。
“跟姐姐走吧!”高蓉?fù)P揚下巴,說著放下飲料瓶,拉開車門跳下了車。
老鵬拉住也要下車的我,低聲問道,“寧兒,你說咱能贏嗎?”
“這丫頭看著有點兒道行,輸贏咱都不虧!”我看著老鵬說道,拍拍他的手。其實我是挺盼著高蓉贏的,若是她輸了,只能說明本事不濟,那我們拿什么和林文海、林振山斗呢,若是她贏了,不就是叫聲“姐姐”嘛,反正她比我倆大,說心里話,我還是挺喜歡和這個漂亮的小姐姐合作的,相信老鵬也如此。
“你們倆快點兒!”就在我和老鵬聊天的當(dāng)兒,高蓉已走出老遠(yuǎn),站在店鋪區(qū)的一入口處擺著手招呼我們倆。
“就來啦!”我打開車門喊一句,和老鵬一齊向高蓉走去。。。
“高老師,您早啊!今兒怎么有時間過來!”一進(jìn)茂源齋的門兒,店家便忙不迭迎過來跟高蓉打招呼,滿臉褶子擠在臉上,那份恭敬就別提了。
高老師?我暗暗打量眼前這位姑娘,看來還真有點兒道行。